“纳尼？”松井中佐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可能。出现了行动队以外的人？还见面就躲开？
    自己这边并没有暴露自己的意图，行动队见到日本宪兵队应该恭敬迎接才是。
    或者说，是行动队失败，对方获得了胜利？
    那更不可能，以丁墨听的能力，如此多的人数与武器配置，打下一个游击队都没有问题。
    如果对方有消灭一个行动队的能力，那何必躲藏那么久？
    门口这边的几具尸体，在他看来，只是粗心大意而已罢了。
    “你是不是眼花了？”松井心情紧绷，再次点了十人：“去。”
    日本兵摸入宅子里时，老莫正挣扎着往后撤。嘴里正骂骂咧咧郑开奇顾头不顾腚，完全不管自己这个病号受得了受不了，跑不了，挪不动。
    他躲藏的地方对宅子门口的动静看的一清二楚。
    行动队人少，跟他相安无事说得过去，那四五十口子畜生，可不会给他一点活着的机会。
    “你这动作不够标准啊。得沉下去腰，行动队的战术素养，你老莫也一般啊。”有人踢了他一脚，在他高高撅着的屁股上踩了一下。
    郑开奇的声音让他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果然是那小子。
    他没好气的骂骂咧咧：“你特么怎么来了？吓老子一跳。”
    郑开奇不答话，看他手中的枪。
    “看他嘛什么看？没见过中正步枪啊，他妈的一群穷鬼，连个狙击枪也没有。只能凑合用了。也不知道那个疯子一样的玩意把老子的宝贝搞到哪里去了。”
    他不知道他那心爱的毛瑟狙击步没有被那午夜杀人魔顺走，而是被郑开奇让人藏了起来。
    这好玩意就应该是真正需要用的人才可以使用。
    “一枪一个日本人，不愧是老莫。”郑开奇诚心夸赞。
    这个老莫不能留。正邪不分，全凭心情，在楚老二的调度下，就是一个杀戮机器。
    之前考虑的是尽量不让老莫影响自己的处境，不过出了张家港的事情，是必须得除掉了。
    不过不是现在，不是他。
    看了看不远处正对宅院围而不攻的那群日本人，还有那个不是少佐就是中佐的军官，郑开奇笑了：“老莫，赚个外快？”
    老莫冷冷道：“你最好带着我走，他们发现宅院里没有人以后，肯定会意识到有地下通道，到时整个农田都是搜寻范围，我不想死在这里。”
    这个老莫，是个顶聪明的人。
    从跟杜如萍对阵，到今晚的诡异景象他都看在眼里，自然推断出，可能有地下通道的可能。
    最值得深思的是，他这些疑问都没跟自己沟通，都埋在了心里。
    是不屑？还是对自己的怀疑让他懒得开口？
    里面到底如何？行动队的人呢？在这里汇合的军统的人呢？他郑开奇怎么无恙到了这里，他都闭口不谈。
    看着那把中正步枪隐隐约约瞄过来的枪口，郑开奇慢悠悠说道：“那几个日本兵进去后，再慢也会在几分钟内进入三个小房间，然后那个军官会进入庭院。你这个位置虽然有点斜坡，也无法对庭院内实施打击。”
    他低声说道：“你开枪打死他，一个小黄鱼，中不中？”
    老莫偏头打量他，斜眼道：“怎么？”
    看着老莫那藏好了质疑的眼神，郑开奇知道自己犯了个大错误。
    自己不管如何解释，都不是要杀一个日本军官的借口。
    地下工作的任务，除非万不得已，也不是消灭某个具体敌人。
    他改变了主意，嘴里骂骂咧咧，“没怎么，以前见过他，算了，咱们保命要紧。这边事了，我得去江阴了，别耽误了大事。”
    他背起老莫，循着记忆拐了个大弯，从另一侧农田快速离开。
    风吹蛙鸣庄稼笑，掩盖了他的脚步声。
    后来他远远听见了“八格牙路”的咆哮声，应该是那群鬼子发现了问题。
    老莫身材高大，郑开奇个子算高的，背着他也感到了不适应。毕竟用尽全力才能坚持不让他脚沾地。
    就这样跑了十多分钟，他气喘吁吁跑出了西郊农地，前面不远就是城区。
    把老莫放下，他笑着说道：“容我喘口气。”
    回头看见老莫脸色冰冷，嘴巴歪斜，手中的枪口对准了郑开奇。
    郑开奇愣了下，说道：“干嘛老莫？”手无意识在腰间徘徊。
    老莫恢复到了第一次见面时的感觉，淡淡说道：“郑开奇，我有几句话要问你。”
    他哪里有几乎话，他有一肚子话要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