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烟雾缭绕,除去郑开奇,三位大佬也开始吞云吐雾。
沙发上楚老三鼾声如雷,时不时放个屁,无意识辱骂着某个梦中的人。
张老三等三人还在那唇枪舌战,据理力争。
在郑开奇第二次提醒时间有限后,三大佬终于停止了纷争,既然都感兴趣,那就各显神通吧。
“那是一家修道院,也可以说是孤儿院,或者疗养院。”
郑开奇一直在让人研究那辆货车进入的院子。
“民国开始就有传道士在里面传道,后来几经易主,日军曾经也进入过,后来却带队完整离开,据推测,应该是欧洲某国的人占据了此地。日本人也没有主动挑衅。”
郑开奇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地图,并做了标注。
三人沉默不语,只是听着郑开奇的讲述。
郑开奇果然不负众望,把行动计划大体说了一遍。
“只是个大框,我之前并不知道几位都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具体细节可以慢慢梳理。”郑开奇说道:“不过,行动要尽快,那批物资,不会一直在那放着。”
众人都知道夜长梦多,当下就离开各自准备。
郑开奇熄灭了不知第几根烟,又开了瓶酒,自己咕嘟咕嘟闷了几口后,也昏昏欲睡。
午夜来临。
被尿憋醒的楚老三叫醒了郑开奇。招呼他离开。
两人打了车,先把楚老三送了回去,郑开奇回到了自家酒馆。
刚一进门,下意识看了灶台那边,郑开奇知道,有人来了。
他锁上门,上了楼,李默正吃着剩饭。
那是厨娘每次离开都会给郑开奇留的饭。
“你怎么湿透了?”
郑开奇有些愣神。
“盘查的太紧,没办法,在雨里呆了几个小时。”李默此时喝着一大碗掺水的肉汤,冒着热气,咕咚咕咚,整个人热了起来。
他拿出一张照片递给郑开奇。
郑开奇没看,问道:“什么意思?”
“不清楚,老齐给的。”李默起身往外走,“该走了,你注意安全。”
没有留李默,只要这边发生任何意外,楚老二总会惦记他,这里不安全。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卫影就来拎他。
“大姐,笑一个。”
“闭嘴,上车。”卫影早就忘了两人的约定。
去了特务科,楚老二只是抬眼看了他一眼,继续在那骂着。
郑开奇知道,应该是从楚老三那里知道自己昨天一天都在胡吃海塞,楚老二暂时不考虑他。
被扯到特务科的原因,就是因为巡逻组的整体团灭。
楚老二很生气,眼看着就要到军统小组进驻上海的时间,大家都在养精蓄锐,反而,出现了这种一看就短时间解决不了的案件。
刚开始楚老二是排斥接这个案子的,其他特务小组又不是不能破案。
毕竟给日本人解决问题还好,解决不了就是惹事上身。
楚老二对队员一顿臭骂后,最后把郑开奇,从会议室带到办公室。
“你休班休的有点过分了啊,怎么,钱赚的够多了?”
看着楚老二似笑非笑的表情,郑开奇哈哈一笑,伸手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块金表,纯金打造的表。
“二爷,您知道的,前阵子南郊那群王八蛋大佬,跟老子玩弃车保帅,您肯定是知道的。结果我逃过了一劫,他们没少孝敬。”
楚老二淡淡道:“我不缺钱。”
“这又不是钱。”郑开奇自告奋勇给并不拒绝的楚老二戴上,夸赞半天。
“给你两个选择。”楚老二晃了晃手腕,说道:“目前咱们组有两个案件在跟,一个是你刚刚听见的巡逻队团灭事件。一个是即将到来的军统小组。”
郑开奇笑嘻嘻道:“哥,别玩我了。巡逻队的案子一看就是有组织有规模的地下党干的。没个一段时间肯定是没消息的。咱们组都可以跟军统小组的案子啊。”
楚老二杜绝了他的幻想。
“日本人又不是傻子,即使宪兵队特高科也在查,我们也不得不玩命查。挑肥拣瘦?他们不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郑开奇自然是倾向于军统小组的事儿,中国人嘛,帮帮忙也是可以的,总不能坐视不管。
“我听二哥的,二哥说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楚老二点点头:“去吧,准备一下,明天正式上班,现在还浑身酒气的熏死个人。”他本想提醒郑开奇,别跟楚老三一样活在个酒里女人里,又一想,提醒他干嘛?
年轻人嘛。
见楚老二皱着眉头挥着手驱散着酒味,郑开奇才想到,自己不光没醒酒,这几天忙的澡也没洗,浑身臭死了。
为什么没洗澡,自然是因为手上的伤还没好。
虽然没有伤筋动骨,昨晚一顿猛喝,他的手再次肿胀起来,发了。
“手怎么回事?”楚老二问道,审视着郑开奇。
他自然看得出,那没怎么包扎的手,伤势走向一看就是军刀所伤。
他想知道,郑开奇会怎么解释。
“没事,前几天,路上遇到了个耍流氓的日本兵,同情心泛滥,挡了一刀。”见楚老二脸色阴沉,补充道:“我只是踹了几脚就走了,没伤人没害人。”
楚老二沉默片刻,说道:“下次遇到这种情况,如果非要管,你就说是特务科的,让人家给个面子,多少有点用。”
郑开奇淡淡说道:“我没那习惯,更不会日语。”
“滚吧。”楚老二烦躁。这个郑开奇对于日本兵的那些反感是骨子里的。丝毫不掩饰。
离开特务科,顾东来已经在门口等着。
“去南郊?”
“老雷那,手痒痒。”
到了老雷那,小诊所里依旧是排着号的病患。
天花,破伤风,烟土依赖,常见的营养不良,有钱人的花柳......
老雷每天劳累不停,大开眼界的还有白冰。累得腰酸背疼的她正休息着,就看见郑开奇走了进来。
她的脸腾的红了,转身就往屋里走。
老雷那张脸黑成锅底,这次死活不让郑开奇插队,即使他拿出法币散给排队的穷人,病人都答应了,老雷也不同意。
不仅如此,给的钱还不让病人退,中午还蹭了郑开奇一大顿饭。
顾东来本来想伺候郑开奇在老雷这里洗个澡,被郑开奇几脚踹开,自己去了老雷那老头简易的浴室洗了澡,为此老雷收了一个银元,看在出门后有干净的浴巾和简单的新衣服,他就不介意了。
毕竟手上有伤,穿衣服穿的很不舒服,郑开奇那件便宜的新上衣穿上了,那条裤子怎么也穿不上。
一只手伸了过来,从后面给他提了上去。
“东来,你恶不恶心——”
郑开奇转过身还要骂,却看见一张猴子屁股脸的白冰,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