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标直接往政治犯值班室的那条路走,他进值班室时,李默正在收拾现场。把死人往角落里拖。阿标帮忙,说道:“都送出去了?”
李默摇头,“监狱长要求的几个文化大佬还没叫出来,你上去吧,围住现场,挡住井盖出口的视线。”
“你倒是什么都知道。”阿标指着那几个昏睡的,“怎么办?万一待会人来,怎么办?”
“没事,等那几个要带出去的文化人进保鲜车,我就把他们都用水带醒,他们不会察觉,都喝酒了。”
阿标掉头回到下水道,再次回到车底下井盖,爬了上来,跟人汇合。
那边婷婷跟阿青聊着,这边池生和阿标调整着角度,试图挡着阿青的视线。
终于,井盖那传来轻微的声音,有人上来。
婷婷边跟阿青聊着,边眼睁睁看着阿青后面正上演着一幕多一个人看见就要血战的场景。
“1.2.3。。。。。。”
婷婷的心剧烈跳动着,她从没如此紧张过。
而决定着他们命运的阿青正手舞足蹈讲述着自己二十来岁的前半生,想用精彩的演说给面前的婷婷一个好印象,从而换来一个老婆,女朋友也可以。
婷婷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后面那群人,但凡有一个人声音大一点,阿青就会回头看。
好在,池生送上去最后一个颤颤巍巍的老人,那个神秘女人也把车厢里的隔层铁皮拉了过去,挡住了众人的身影,猛地一看,就是
她才使劲拍了下胸脯,说道:“走,阿青,我对你现在的印象很好,等把那三个女人领上车,你请个假吧,跟我们一起,中午吃个饭,我带你见我妹。”
阿青跟上脚步,嘴里说着,“我能有那个福气就好了,还请假呢,这里面的家伙一个比一个懒——”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值班室,阿青见那三个狱警迷迷糊糊刚爬起来,又闻到了浓郁的酒味,忍不住跳脚大骂:“你们这三个王八蛋,竟然喝酒!也不喊我!”
李默淡淡说道:“都喝迷糊了都,为了博美人一笑啊。”
阿青更是怒不可赦,“什么?婷婷姐的妹妹已经说好介绍给我了,你们都消了心思吧。”
三人都骂骂咧咧起来,说婷婷妹子多好啊,李默说道:“行了啊,我不帮忙了,撤了,你们看着来吧。”
婷婷赶紧喊住了他,“哥哥,你帮帮忙呗,反正也没事。”
李默想了想,跟在这边也无所谓,就点头不动。
那几个狱警说道:“他不是政治犯监区的,是外勤。对了,那三个女人呢?”
有狱警自告奋勇进了牢房,把三个女人领了出来,“去办公室那边签个字,就算完事了。”
几人簇拥着婷婷出来,后面跟着三个大气不敢喘的女人,李默这才在最后面慢慢悠悠出来。
一个被羞辱的什么事都干,什么活都不用干的人,忙起来也没人管他。
见一群人从值班室出来,池生和阿标都松了口气。
等这三个女人上了车,他们去办公室跟郑开奇碰头,程大拿签了字,两辆车离开,此行就完美结束!
就在这时,跟在众人后面的李默突然扭头看向高高的围墙外。
他听到了一股奇妙的声音。
那声音像人的尖啸,又像鸟的鸣叫。
他是猎人出身,除了能驾驭野狼,有着野兽一般的嗅觉,更有各种口技和打猎手法。
对于这种中空石头快速飞行造成的这种声音,再也清晰不过。
“有人示警?”
李默皱了下眉头。外面能有谁示警?
按照时间推测,那两拨人应该早就出了污水池。而且,按照计划,他们会在外面某个容身之处等待保鲜车的离开才是。
会是谁示警?
开奇的手下?他外面布置了暗哨?以那小子谨慎的性格,说不得真有。
“监狱里都有副监狱长了,那个主要的副监狱长还是最大的得利者,应该不会有其他监狱参与者,是谁?值得外面的人示警?”
他猜测半天,只能是日本人。
日本人来了,找谁?提审谁?押送谁?
会不会提审他们今天救的人?如果是那样,日本人只要进了院子,就一切全完了。
自己死不要紧,这些救不出去的人死也不要紧,郑开奇不能死。
他绝对不能死。
他突然说道:“你们交接,我帮你们去喊监狱长啊。”往办公大楼跑去。
狱警们记得吩咐,只要他不出监狱,就不用管他,一没武器二没武力的小子,没什么危害,就没有管他。
他屁颠屁颠去喊,众人倒是轻松,省了一个人的腿。
他这一喊,没惊动别人,倒是车上的叶维美多看了他几眼。然后就觉得眼熟。
那阵子因为怀疑郑开奇的身份,她很关注一些日本人的通缉令,她这种系出名门的商业新贵,记性都很好。她几乎稍微想了想就想通了其中关键。
这是通缉犯李默,那个郑开奇还追查过后来逃跑的共产党地下党。
他怎么来了监狱?还当上了狱警?
叶维美没去值班室,阿标也没知道李默的身份,所以她第一反应是,李默是郑开奇的人。
他之所以进来卧底,肯定是为了救她。
但她是通缉犯,自然要想办法合理遮住面目,还不能被人注意。
为什么在这就要交接完成就要离开的关键时刻,他要主动去办公楼喊人?
他不怕暴露么?
不,应该是有比他暴露还要严重的事情要发生。
那是什么?
他刚才侧头看向围墙的动作,意味着什么?
他听见了什么?还是看见了什么?还是闻到了什么?
他进去,是想第一时间喊他们出来,抓紧交接,抓紧离开?
如果是这个原因,那是他知道了什么?外面来人?谁?日本人?
会不会是樱花小筑?她将近一个星期没来了。还是其他日本人来送囚犯?
她麻木的接着那三个女人上车,还叮嘱她们“车厢狭小,注意别倚靠最里面,后面有部分水产海鲜,有腥臭味。”
不是水产的海鲜味,是那些文化大佬身上的馊臭味。
可怜这三女急切盼着离开这里抓紧回家,哪里在乎是什么车拉她们?
即使是个棺材只要送她们出去,她们也不怕晦气,欣然躺下。
没有什么,比监狱那种环境更可怕,更消磨一个人的勇气。
她们还感激叶维美,都以为她是特务科的押送人员。
“门先不用关,等监狱长出来看一眼。”阿青提醒着,众人也没有意见。
叶维美轻轻跳了下来,阿标一愣,刚要问她,就见她轻轻扯了下他的衣角,又拉了下池生的衣角。
两个老爷们一对眼。心想,难道,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