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酒哥骂了几句，突然看向郑开奇，“不对，你小子有事情瞒着我。楚家谁有事么？”
    数了遍仓库的货，郑开奇估摸了一下就往外走，他说道：“我哪里知道人家楚家的事。再说了楚家家大业大，能有什么事？什么事能挡着他们？”
    酒哥琢磨了片刻，“那你突然这么排斥干嘛？嗯，还是说，他们的事大到现有的势能力也保不住了？”
    “你都想些什么啊，酒哥。”
    郑开奇点到为止。
    楚老二需要的货其实已经够了。他就是想拖到让船主现身。
    目前来看，独眼酒槽鼻很可疑。
    罗光一看就是个站场面的傀儡，丝毫内幕不知道。
    这艘船的运行时间和路线他让人查过，他可能会知道很多消息，但在上海的信息就很闭塞，这点又很古怪，跟他十三太保的作用好像冲突。
    以他对十三太保的了解，应该是服务上海地区。
    一艘往返与青岛，大连，上海的近海货轮，即使对上海有用，上海本地的情报就会缺失。
    如果需要联系日军得到情报，那就失去了十三太保独立运作，潜行服务的本质。
    “难道这个十三太保船主的身份，是有自己情报网的的能力？还是说，他会与诸如老展这样的十三太保其余成员保持联系互通有无？”
    郑开奇立马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上次监听老展的电话时，老展还因为私自见了船主，被批评。
    搞点海鲜都会被禁止，怎么会频繁接触交换情报？那十三太保的独立性也就没太大意思。
    那么，这个经常海上飘的独眼酒槽鼻，他的身份定位应该有问题。
    他现在只能等小油王他们回来。希望不会让他失望。
    *****
    独眼老魏轻轻推开一扇门扉，里面坐满的人都起身：“魏爷。”
    “嗯。”老魏仅剩的一只眼寒光闪烁，扫视着眼前众人，哪里还有给郑开奇蹲着敲腿的紧张和懦弱？
    完全是一方枭雄的姿态。
    “说吧。”他坐在给他特意准备的正中间的花梨太师椅上，捧起一杯茶，说道。
    “那个叫刘奋的，我们几人跟了一下午，在入夜时，他去了码头边上的一家小饭馆吃饭，我们在门外等着，半个时辰也没出来，我们进去看时，早没了他的身影。”
    “我们也去了他的去处查看，没有踪影。临走时安排蹲守的两人过了夜也没回来，看来是一夜也没回来。”
    独眼老魏默了默，说道：“毕竟是地下党，想来也没那么简单被悄无声息的跟踪。算了，他本就不是重要角色，他与郑开奇的恩怨与我等无关。等这次码头事了，谁死都可以。”
    他看向另外一人，那属下赶紧说道：“郑开奇今天一大早，在外面喝了早餐后就给丈人家送了早餐，然后去了特务科上班。罗光已经去了，但几句话被怼了出来，毫无结果。”
    “昨晚他应邀参加了两位日本军官的晚宴，近三个小时才出来。可见交情很深。”
    老魏喝道：“记住了。除了特高科，其他日本人都跟我们没关系，也没有必要攀扯什么关系。”
    “是。”
    “那罗光不能留了。”老魏恨声道，“两次与郑开奇接触，凭郑开奇的阴狠聪慧，既然看出了罗光的不中用，定会想法从他那挖出什么破绽。”
    下属问：“既然特务科不过是想得到些违禁品和钱财，罗光既然给了，他郑开奇为什么不给面子？”
    独眼老魏浑身一颤，猛地看向那下属。
    下属自顾自道：“会不会因为他觉得没有给够他面子？要不要再找个人，给他个体面？”
    独眼老魏脑子里刚有的猜想瞬间被打断，想了想，说道：“那就给他个体面。”
    他决定亲自去一趟。
    “第二批人员准备好了么？”他问向第三波人。
    “还没有，那边说还没有合适的宿主。”
    “日本人办事，就是谨慎，说难听，就是墨迹。”
    老魏站起身，“最近各码头各档口，都出现了新增店铺和新换主人的情况。按理说快过年了，不是正常现象。你们抽调人手，去寻访寻访。”
    他决定，亲自去见郑开奇。
    他率先离开，里面八人也都有条不紊的分批次离开，最后，只有一个人留在这个码头最近的油坊里。
    不远处的荒地边上，小油王面无表情看向这边，温庆只嘬牙花子。
    阿标嘿嘿说道：“嘛的，昨晚上就尾随这几个形迹可疑的，今天中午有了收获。看那独眼龙，老气横秋，走路拽里拽气的，哪里还有什么腌臜苦力的样子？”
    温庆也骂了句，竟然看走眼了，他看向小油王，“哥，怎么样？抓？”
    “以什么理由？非法集会？非法卖油？”小油王笑了，随即道：“你俩去加油，我找地方打电话给奇哥。”
    温庆和阿标上了车，直接开到这个油坊。
    看着那个蓝皮斑驳的，只剩下模糊“福祥”字样的油坊名字，俩人大踏步进了院子。
    “有人吗？都死了？”阿标的派头一向是最足的。
    最后留下来的男子刚准备架锅生火准备吃点东西，此时阴沉着脸出了房门，刚要骂几句，就认出来这两人是郑开奇的人。
    “两位，加油？”他搓着手。
    “废话，不来加油，你这里有窑姐么？”自从那晚直面了凤姐的哥哥，阿标的胆气相当足。
    他指着外面那车：“加满。”
    两人直奔屋子里去，“太冷了。”
    那哥们愣住了：“两位，这是——”
    “你加你的油。我们暖和暖和，有意见？”
    “那倒没——”
    “那你这是那是的，快点。”
    等那人一出院子办事，两人进了房子，一个把门，一个开始检查房间。
    加油那人也隐隐约约觉得有事，拖管子开阀门加油。
    一个快速加油，一个快速在屋子里翻找，又快速回位。
    阿标点上了烟，跟加油那哥们假意聊着天。
    “好了，加满了。你们的车，不是很缺油啊。没加多少，害得我一顿折腾。”他说着话，急忙往油坊房间里走，“我得看看饭菜别糊了。”
    “操那个心，早帮你关了。”他进了房间，看见另一个警察正在炉子边烤火，饭菜早端下来了。池生回头跟他说了句，“多少钱？”
    他快速扫视了房间，好像还是那样的杂乱，毫无章序。
    几人喝水的杯子他已经收了，应该看不出什么，就是个独居男人杂乱的房间。
    他确认了一下这两人似乎就是单纯的加油，进来暖和一下，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我叫阿勇，两位好像是警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