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川中佐脸色阴沉盯着面前的特务科刘副大队长，想挤出笑容，委实是笑不出来。
    昨天晚上，他见了神秘的人物，光说话商谈就聊了许久，半夜才回来，自己低血糖，睡眠不足，劳累伤脑都会耗费他的精气神。
    好不容易睡到日上三竿，眼看就要自然醒了，面前这个人，连续放了三个大响屁。
    整个走廊的地板都震颤，连他的美梦都震醒。
    自从来到上海，德川中佐一直睡在办公室的雅间，醒来就办公，今天不同，醒来就闻到了屁味。
    他控制住干呕和眩晕，开门看见了一脸尴尬的刘晓娣，和震惊的侍卫。
    侍卫解释说，以为此人带的的手榴弹爆炸了。
    刘晓娣解释是站的时间太长他紧张，有屁放没控制好，反而更加响！
    该死，为什么要听他解释这个？
    德川雄男的低血糖很严重，他很烦躁。
    “中佐，我是来给您报喜的。”
    刘晓娣掩饰着尴尬跟着德川中佐进了房间。
    德川雄男坐到办公桌前，忍不住头晕眼花，还好，听到消息的池上由彡端进来一碗温度合适的红枣莲子羹。
    “刘丧，见笑了。”德川雄男闻到了甜味，像是焕发了第二春。
    “不，不，是我打扰了，中佐您先享用，我一会再来。”刘晓娣就要出去。
    “如果不介意，你可以现在就说，我听着。”
    刘晓娣满心喜悦，就在德川用早午餐的档口，刘晓娣手脚并用，手舞足蹈描述了自己如何发现了独眼老魏的异常。
    “自从特务科加大了对码头的监控，我们对违禁品的查处一直是走在路上，一直不敢懈怠。”
    “前有郑开奇顶住各方压力，狠抓狠打黑心商人，作为他的直属上司，我也一直安排人，注意码头上的人员动向。”
    德川塞了几口蜜饯红枣，精神好了许多，听了刘晓娣说了半天，都是歌功颂德和废话点缀，忍不住说道：“刘丧，说重点。”
    “是，是。”
    “就在昨天中午，我在码头外围，发现了一个秘密据点，据点里有些人在隐秘集合，经过我多方努力，已经抓住其中六人，只有首领暂时不知所踪，目前我的人依旧在码头蹲点，伺机抓捕。”
    “都抓住六人了，首领多半已经闻风而逃。”德川中佐说了句，倒也没多么打击他的积极性，说道，“很好，刘丧，就知道你是行动队的明日之星。像郑开奇这样的人，就得在你手下，才能发挥最大作用。”
    德川中佐不吝赞美，刘晓娣心中开满了得意之花。
    “嗯，审讯后，他们属于什么组织？军统？共产党？主要作用是干嘛的？涉及货运么？”说到正事上，德川中佐很是上心，立马全神贯注。
    “他们的主要作用就是情报收集。”刘晓娣说道：“中佐，目前手上的证据是，他们好像跟日本军部内部，有一些牵扯。经常跟日本人交换情报。他们的组织结构很缜密，自己人都不知道为谁而做，只是钱收的很多，所以干劲十足。”
    他小心翼翼，掂量着说辞，再次看德川雄男，他的脸色再次黑了下来。
    日军内部，被军统的金钱腐蚀的很厉害。
    “八嘎呀路，帝国的蛀虫们。”德川雄男兴奋起来，第一次正眼看了刘晓娣，问道：“你是在哪里发现他们的？他们跟帝国哪些人有接触？宪兵队？海军俱乐部？还是其他巡逻队的兵长们？嗯？”
    “这个，”刘晓娣的尴尬再次来袭，他并没有得到确切情报，此时含糊道：“我着急汇报，所以，还得您亲自审问。”
    “好，很好，刘丧，你这次做的很好。”德川雄男深深看了他一眼，说道：“具体在什么地址？哪个码头？给我说上一说。”
    刘晓娣刚开口，德川雄男挥挥手，“坐过来，到我身边，慢慢讲给我听，我爱听这个。”
    池上由彡都意动了，对于德川雄男来说，这是难得的肯定。
    就像毒蛇说爱吃草莓一样，有些撒娇卖萌了。
    刘晓娣又激动又得意，心想郑开奇啊郑开奇，你有这个待遇么？你跟德川中佐这样并排坐过么？我甚至都算是跟他共进午餐！虽然只是红枣莲子羹！
    你有这个待遇么你！
    他组织了语言，“中佐，是这样的，我们在渔火码头外围，发现了一个油坊，叫什么名字来着？”
    刘晓娣绞尽脑汁，没发现旁边的德川雄男脸皮都成了黑皮了。
    “你继续说。”他的肝开始疼。刘晓娣说的地方好熟悉。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那个首领的隐藏身份是一艘名叫渡鸟号的货船，外形很好记，一只眼，酒槽鼻，树皮脸，佝偻身子。”
    “噗——”
    刘晓娣就觉得自己脸上热乎乎的。
    他说到渡鸟号的时候，德川雄男就看了过来，描述到最后，德川实在是憋不住了。
    他气愤到爆炸！
    你说的不是十三太保“船主”之一独眼老魏么！
    你抓的到底是什么人？
    刘晓娣愣在当地，池上由彡目不忍睹，德川雄男缓缓道：“对不住，刘丧，我有些，震惊。”
    “应该的，应该的。”刘晓娣抹了把脸。
    “去吧，清理一下，然后回去休息，你辛苦了，回头我去找你。”德川雄男温和说道。
    刘晓娣再次愣了半天，怎么突然间，热情温柔的男人，成了冰冷的墙壁？
    他不敢问，甚至连愤怒都没有，告辞离开。
    “回来。”德川突然喊住他。
    他又满心欢喜转过身去。
    “档案留下，你去吧。”
    刘晓娣终于离开，德川看向池上表妹，表妹识趣离开，德川才哆嗦着手打开那档案。
    “碰巧发现集会......”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了油坊的阿勇......”
    “通过告示的分布，在各其他码头潜伏蹲点，顺利抓住了其余五人......”
    “在搜船，搜码头搜小巷后，依旧搜寻不到独眼老魏和另一个胆小鬼成员的踪迹，转而把重点放在了审讯已抓到的六人身上......”
    “他说他们首领跟日本人关系密切......”
    “他说他们经费充足.....”
    “他说他们组织严密......”
    “八嘎呀路啊！”德川雄男突然站起身，把吃到一半的红豆羹扬了出去，在办公室中间的地上，摔出了翔的形态。
    “蠢货，废物！蠢猪！”
    德川雄男把匮乏的骂人言语反而复去说了个遍，心烦气躁，又看见那翔一样的红豆羹残渣，倍觉恶心，忍不住呕吐起来。
    烦躁，郁闷，纠结，愤怒。无法宣泄。他是个老阴比，从不轻易泄露自己的情绪，但现在，他受不了了。
    “该死的刘晓娣！”他心中的怒火，再也无法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