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油王一问,池生都跟着发愣,“我怎么知道?还是说那个柏队长心生慈善,忍不住来救援了?”
小油王也跟着愣住,“那大哥看起来可不傻呀。”
楚老二一个翻身过来,喝道:“发什么愣呢?找死?快反击!”又快速移动开。
小油王和池生假模假式拿枪,边看好自己,边对着莫须有的空档射击。
还真让这两人猜对了。
柏连胜昨夜回去后,看着队医欢呼雀跃接过纱布和药,眼泪都流出来了,当晚,大多数伤员和病号都有了明显的好转。
柏连胜欣慰之余,开始考虑下午的交接。虽然墨三说的是死士,柏连胜也无法坐视不管。
他叫了几个骨干聊了一下,都决定要出击。
即便是以卵击石,也不能让抗日志士孤身奋战。
他们是热诚的。如果没有这份热忱,他们不会违背命令孤身抗敌。
所以他们除了十个士兵在配合勉强能走的人在撤退,其余十几人都到了这里,在这个特殊的包围圈里打反伏击。
他们的武器很差,弹药也只能坚持一个冲锋。
但还是来了。
柏连胜刚才暗中就看见了池生,叮嘱众人都注意点,首先打日本人。
中尉手下的宪兵可遭了罪,迫击炮急行兵没到位,在场的都是轻步兵,刚才死去的大部分都是宪兵队的人。
他怎么能不恼?
“不用慌,对方的枪声小了,子弹不多了,压住,压住,控制弹药。”
老邢在那撕心裂肺喊着,旁边的池生恨不得在背后给他一枪。
就你能。
大家都听出来,对面的声音小了。
楚老二不知窝在哪里,“都别乱开枪,对着枪声打回去,有子弹打到身边石头上,都顺着弹道找回去,警察学校里教过,都特么忘了么?”
小油王和池生第一次见到这个场面,都从刚开始的慌乱和无措慢慢清醒过来,也都看出来,这边剩余的三十多人慢慢压制了树林黑暗处的十几杆枪,对方颓败只是时间问题。
等后面几个日本兵扛着迫击炮过来,一切就结束了。
“塔塔塔塔塔~~~”
重机枪的声音从后面传出,楚老二大喜:“援兵来了,中尉,你还有几个兵在后面?”
中尉有些诧异,“只有三挺迫击炮,六个人,我们的重机枪手好像——”
“嘭”一抹鲜血从他左太阳穴崩现,应声倒地。
楚老二被身边的卫影推倒,“小心。”
来的不是援兵,是另一伙神秘的人。
卫影在地上观看清楚,“小心,外面有十几人,每人手里一挺重机枪~~~”
她说不下去了。
楚老二喝道:“不可能。”
老邢面如土色:“老楚,别嘴硬了,你听声音,咱们被包围了。”
重机枪的声音在战场上就是近战死神,十挺重机枪的交替踏踏声,让树林里的南汇游击队都稍微冷静片刻,还以为是对方的援兵到了。
结果他们看见包围圈里的人大部分扭转了身形戒备身后。
柏连胜疑惑道:“什么情况?”
队员道:“队长,是不是咱们的援兵到了?”
柏连胜笑容苦涩,不想欺骗,又不愿打击大家,最后说了句,“可能天降雄狮吧。”
他心里也庆幸,这群不知身份的增员解了他燃眉之急。
兵力不足,火力不足的情况下,自己十来个人能坚持到现在,一部分是地雷的威力,还有一部分是地形的优势。他们居高临下,视野开阔。
但所谓一力降十会,再差的地理位置也能靠人多和火力猛扭转过来。
他们眼看着就坚持不住,来了这批救命之人。
“兄弟们,不要节省子弹,给我狠狠的打。”柏连胜抓住战机,几个难得的手雷也没吝啬,避开了池生两人,扔了下去。
地面的冲锋枪也到了近前,真正把楚老二等人包了饺子。
楚老二也算是枭雄,中尉被打成沙袋,刑副科长倒下了,卫影为了掩护他倒下了,他靠着一把手枪硬生生扛到最后,还是不投降。
顽抗到底才倒下。
后面来的十人冲进来后没有乱开枪,只是满地的尸体,都没地方下脚。
领队的是张老三的心腹,跟着他做了几次杀日本人的事。
张老三千叮咛万嘱咐,一有事就跑,能全灭最好。
这下好了,真全灭了。己方除了有点累,毫发无伤。
“撤。”
对方什么都没管,调转屁股就撤退,招呼都没打。
等了好一会,柏连胜才带着队员下了山坡,穿过树林,到了山坳战场。
他第一时间到了池生身边,“兄弟,兄弟,没事吧?”
池生一把睁开眼睛,示意柏队长别说话,掐了小油王屁股一把,两人分别看了楚老二,刑副科长,卫影,以及那个中尉的动静。
“老邢活不了了。楚老二和卫影都是重伤昏迷。”
至于那个中尉,已经跟其余日本兵一样,被打成筛子。
池生这才松了口气,对柏连胜说道:“柏队长,又见面了。”
柏连胜表情复杂,“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池生看了眼周围,欲言又止。
柏连胜说道:“放心吧,都是生死弟兄,如果有叛徒,我们早就被消灭干净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池生有些尴尬,“只是我们老大没说话,我们不好多说什么。”
其余队员开始补枪,小油王赶紧道:“那两个先别杀,我们留着有用。”
柏连胜奇怪道:“能消灭敌人的时候为什么不消灭?”
小油王笑道:“我们领导说过,救人,有时候是为了更好的利用。”
他捂了捂耳朵,震耳欲聋的几十分钟,终于过去了。他差点以为自己聋了。
别墅内。
郑开奇穿着厨娘服,笑容满面道:“叶小姐,怎么样?厨艺是不是有所长进?”
叶维美放下筷子,眨眨眼睛,“厨艺长进了,不过服务态度,堪忧。”
自己就差做牛做马了,服务态度还不好?
郑开奇也不生气,自己盛了一碗米饭坐到对面,羡慕道:“全上海除了日本人,也就只有你这里能吃得上米饭了。我得多吃点。”
叶维美瞪着他,“你来我这里,就是为了吃米饭?”
“对啊。”郑开奇理所应当。
叶维美就要掀桌子。
郑开奇冷冷道:“你掀掀试试,我打你我。”
叶维美突然觉得哪里有点疼,忍不住瞪过去。
那一抹眼波流转,闪耀了房间,呆滞了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