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达断断续续的交头接耳,郑开奇大体知道了之前会议内容交流的情报。
自从宪兵队警察局以及楚老二的特务机构联合作战组出发,在参谋部推演的路程迭进,战事进展中,防止对方有电台,全程是电台静默状态。
两小时后,宪兵队按照约定时间电台联系,却始终得不到中尉的电台回复,这才启动应急预案,宪兵队一个中队,加上警察局的两个伪军中队,三个机动组火速驰援,在即将抵达山顶的路上,先是发现了四人。
其中池生背着卫影,小油王用简易担架拖着楚老二,已经力竭倒地。
四人不同程度受伤,那两人还好些,楚老二中两枪,卫影一枪中在脏腑,皆是重伤昏迷。
宪兵队第一时间询问了叫醒的小油王和池生。
两人之所以侥幸逃生,是因为一个在近战中被刺刀击中短暂昏迷,一个中枪短暂昏迷,脱离了被杀的厄运。
两人的描述基本类似,先是抢功的宪兵队被地雷战炸死半数,警察局伪军也死伤惨重,其余众人都陷入了被围剿的困境。起先对方的战力并不高,双方互有压制,后来从后方出现一只机枪小组,对着他们后背突突一阵子,现场几乎就没剩下谁了。
大家的定论就是,楚老二的计划外泄,被人趁机反围剿,包了饺子。
按照地方的兵力部署,应该是军统的可能性最大。
此时,会议台上方的高级参谋一锤定音,“目前在上海,有一支成建制的装备精良的对我上海驻地有强烈破坏欲望的军统小组,他们先是破坏了大日本帝国的细菌分部,又主导了这次战役。我们损失惨重。”
“不管是警察局还是特务科,难辞其咎。”
“马上就是中国新年,我希望在过年之前,能看到各位的表现,只有这样,你们才能过个好年。”
“对于此次表现突出的两个特务机构成员,要内部嘉奖,他们忠勇可嘉,面对抗日组织不畏艰险,抢救上峰,是中国人的楷模。此事,交由特高科主持。”
高级参谋顿了顿,说道:“松下课长不在,由德川雄男中佐全权负责,务必做到警务系统全部观摩学习。”
德川雄男还在挨批,在场的池上由彡起身回道:“嗨。”
那边,浅川寿淡淡笑道:“据我所知,那奋勇杀敌并救人的两名组员,不是特务机构的人,而是特务科特别行动队特别抽调过去帮忙的两名组员。”
那个高级参谋愣了愣,“特务科?特别行动队?那个谁?郑开奇的小组?”
郑开奇见的人不多,各种名声可是传开了。
以店小二的身份进入警务系统,半年内升至实权副队长。
之前虐杀一个日本兵,被德川侥幸没打死,抓共党抓军统是常态。
辱骂特高科哨兵,骄傲狂妄。
最近一段时间最有名的,是在风情街因为某位女军官跟一位日军少佐争风吃醋,在街上互殴。
这种人难以掌控,却是一柄难得的好兵器。
对于权力和欲望,他异常的渴望。
浅川寿点点头,笑容满面,遥指最后的郑开奇,“刚才迟到的那位,就是郑开奇郑队长。”
高参微微一愣,“哦?”眯起眼睛看了过来,郑开奇点头哈腰,遥遥鞠躬。
“哼,怪不得敢迟到——”高参在考虑,要不要取消奖励。
这种刺头,就得好好教育教育。
越对他好越来劲。中国人就是低贱。
那边郑开奇见势不妙,突然怪叫一声,倒地不起,抽搐了几下,一动不动。
本来因为高参的目光像个小鹌鹑一样缩在旁边的郭达彻底呆住,还没搞明白什么情况,抽搐的郑开奇蹬了他一脚。
郭达会意,马上趴在地上扶人,触手真的滚烫。
“报告,他真的在发烧啊,摸起来烫手,应该是高烧惊厥啊。”郭达鬼哭狼嚎起来,“我的好兄弟,咱们还没有为大日本帝国鞠躬尽瘁啊,兄弟,你撑住啊。”
特务科其他成员都猛翻白眼。你郭达也好意思这样说?
刘晓娣也气得牙痒痒。
唯独李局长和刘科长对了眼神,感觉郑开奇及其队员的表现总算对日本人有所交代。
见高参站起身往后面走去,两人也适时站起,跟了过去。
会议室稀稀拉拉一大片全都跟了过去。
高参到了郑开奇近前,一把踢开郭达,对这位郭家的有名惫懒货,大家心里都有数。
脱掉白手套,高参亲自试了试郑开奇的额头,有些意外,又甩了郑开奇一巴掌,对方依旧昏迷。
“送去陆军医院吧,他理应受到这种待遇。”高参叹了口气。
“好来。”郭达扛起郑开奇,就“让让,让让”的推开众人离开,唯恐别人不知道他郭达出力了。
上了车,郑开奇就醒了过来,骂道,“骂了隔壁,日本小崽子下手真黑,打死我了。这巴掌我记着了。”
郭达嘿嘿笑道:“别嘚瑟了,能让你去陆军医院接受治疗,你知足吧,你这温度,至少四十度,注意点为好。”
睁开正有此意,现在小油王和池生都在陆军医院躺着,那是专为日军高级军官和新上海政府高官准备的。
当然,即便他们去了,也就是在低等病房,但这待遇,已经很好了。
虹口陆军医院。
郑开奇接受了初步检查,打针,输液,高烧40°,郭达给了那医生塞了点东西,就给他改成了41°,一度之差,郑开奇的待遇就会不同。
郑开奇假装没看见,简单睡了一觉后,烧就退了。
这里一般人是禁止探望的,刘科长都不行。
郭达已经离开,郑开奇去了隔壁病房看了池生和小油王,两人都已经清醒,伤势稳定,休养一段时间就能完好如初。
小油王笑道:“哥,我也是有军功章的人了。”
郑开奇笑骂道:“哪天,我们一起去泡个澡,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军功章。”
小油王是枪伤,伤口有撕裂,说话就疼,池生跟郑开奇汇报了当时的情况。
“我们受伤后,柏队长的人给我们做了包扎,又给楚老二和卫影做了简单救治,我们驱车走了一段时间,做成了轮胎爆胎的假象,一个背了一分钟,一个拖了楚老二一分钟,就听见轰隆声,赶紧装昏迷了。”
郑开奇点头道:“这才是我的小子,别傻乎乎的又背又拖的,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