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川雄男三人也迈进了庭院,这里也排着不少队。
眼神掠过那些惊恐和紧张的面容,德川雄男心里不屑。
这样的民族怎么会有希望?
眼神跟圈里的猪牛羊一样。愚昧,麻木,胆怯,慌张。
一个病恹恹的女人在行列里突然发了疯,嘴里嚷着“魔鬼,魔鬼啊”,指着德川雄男咆哮着,下一刻吼着“我和你拼了”就抓向德川雄男。
工藤面无表情出手一刀,女人脖子爆出大片血雾,她的呼嚎戛然而止,仰天倒下。
郑开奇听见动静出来,遥遥看见女人倒下的身子像是风吹不起来的残叶。重重坠地。
他几步上前,对工藤说道:“区区一个病妇,惹恼了太君,赶走也好,呵斥也罢,抽几巴掌也就是了,何至于杀人?”
工藤道:“她意图谋杀中佐。”
德川雄男看向郑开奇,“你,有意见?”
郑开奇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刺客么?凡是刺杀伤害太君的,自然是该死。不过她刚才的声音,不像是正常声音啊。”
池上由彡说道:“是个疯婆子,我认得她。”
“池上小姐还认识这种人?”郑开奇惊讶。
“不错,她去特高课闹过,被我撵走了。
“去闹什么?她男人被杀了?”郑开奇笑着。
池上由彡,沉默片刻,“她女儿被驻沪士兵,糟蹋了。”
郑开奇收敛了笑容,“别看她病恹恹,疯癫样,最多也就是四十岁吧。”
池上由彡回道:“资料上写的是35岁。去年。”
“她女儿也就十几岁吧?”郑开奇问道。
池上由彡没说话。
郑开奇没来由的愤怒。
他的眼角扫过周围那些排队的人。
自己的同胞惨死当前,他们都麻木僵硬站在那,继续排着队。
像是死在面前的不是人,而是一只路过的鸟。
毫无关联。
他泄了口气,引着池上由彡往里走,“来吧,我都跟郎中说好了,来看看腰。”
进屋后,他给了老雷一个眼神。他知道老雷脾气大,别惹出乱子。
外面突然爆发的事件连他都意外,更别说其他人。
老雷忍住性子给池上由彡把了脉,问了些情况,就让郑开奇滚出去。
“女人家的事,盯着等什么?不要脸的玩意,滚出去。”
一句话骂了三个人,郑开奇说道:“我出去收拾下现场。”
出门,在队列里找了两个男人,说道:“给你们点钱,把女人拉走,找个地方埋了,记得挖深点。”
拿出两枚银元,让他们赶紧抬走,自己又到了外面抽了根烟。
抽根烟的功夫,他烦躁愤怒的心情渐渐平息。
自己一个特务,总不能比那些民众还要激动。
日本人说去修道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是随口一说,还是有目的?
修道院那边是齐多娣安排的人在那,按理说都是有经验的,领头的修女被收拾的服服帖帖,除了在修道院几乎不会外出,以前的捐献途径和食品日常用品的途径都很安全应该不会有问题。
德川雄男为何会提出去修道院?
因为老道么?这可能是唯一的可能。
那老道动作干脆利索,一击不中抽身就走,即便是藏身修道院也不该被发现才是。他一时间有些举棋不定。
日本人的本意究竟是什么?
他去了一旁的公用电话,给南郊打了电话。跟顾东来说道,“中午不回去吃饭了,不用做我的饭。”
顾东来应了声,知道郑开奇肯定有后续。
“对了,你闺女的学校找了么?媛媛是我的干女儿,上学的事不能耽误了。”
“三点钟你还准备去看那个学校么?”
这句话顾东来听明白了。是问修车工老展的事。
“得去,还没确切消息呢。”
郑开奇的人耽误了老展两个三点钟,对方都不急不躁,不知道是情报有误,还是他假装的不着急。
郑开奇察觉到身后有人靠了过来,很快挂了电话。
回头一看,是池上由彡。她笑容玩味,“抽空就给你媳妇打电话啊。”
“没,说不回去吃饭了。白冰不知道去哪了。她整天悠哉悠哉的这里晃悠,那里晃悠的。”
白冰在火目陪同下,去租界找花子学正宗的口语和文化,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
“你的腰怎么样?没什么大事吧。”
郑开奇关心着。池上由彡脸一红,“没事。只是有些累。”
郑开奇掏出点心和糖果,塞到池上由彡手机,“吃点补充点能量。”
看着那熟悉的点心。池上由彡脸色古怪,还是收下。
“中佐也让那老郎中把脉呢。”池上由彡没话找话。
“那就别打扰人家。点心得吃。”郑开奇劝着,“时间长了就坏掉了。”
池上并不爱吃点心,却不由自主拿出来慢慢品尝。也觉得没那么难吃。
池上由彡专心吃,郑开奇目光游离十几里外。
直到德川雄男提着药包出来,看见池上由彡手中的糖果。德川中佐叹了口气,还是郑开奇会玩。
四人继续上车往租界开去。
郑开奇希望顾东来能反应过来,做好必要的准备。
南郊顾东来有些没反应过来,顾嫂忙着呢,让他去帮忙。他惦记着心事,顾嫂问他怎么了,他说郑开奇喊错了女儿的名字,然后他明白了。
他还是有些茫然,看了看时间,给小田打了电话。小田接了电话,顾东来问了媛媛的事。当时把媛媛经由小田,还是送到了修道院。小田想了想,“是不是修道院出事了。”
顾东来打了电话给齐多娣,现在他地位上升不少,白天可以直接联系老齐。
老齐挂掉电话,在屋子里转悠起来。他确定,肯定是修道院出事了。
修道院现在作为租界重要的据点之一,一直是保护的很好,里面妇女儿童包括一些老人吃住用度,都是稳妥的渠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他打出了电话。修道院接待室的电话。一个很温柔的声音传来,“喂!”
“是我。”齐多娣说道。
“小弟啊。”对面的女人温柔道:“怎么了?”
“可能会有事,我们需要防备会有日本人去修道院,他们在租界没有执法权,但任何地方都可以畅通无阻。你需要做一些准备了。”
女人“恩”了声,挂掉了电话。对身边的小麦说道:“麦子姐,组织里的姐妹们,都出去进货吧。”
“修道院里,需要清净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