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说了祝酒词,晚会正式开始,诡异的日本小调在各色艺伎嘴里轻哼流转,清酒在一双双和服衬托的素白小手下被送到一位位军官面前。
觥筹交错,对酒当歌。
不知是谁先起了调子,流下了思乡的英雄泪,继而就有不少人边哭边唱。
郑开奇坐在涩谷姐弟的桌上也不时感慨。
“诸位也都是有家眷之人,能为了大东亚共荣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帮我们,身为本地主人,实在是感激不尽。”
那边森田大尉突然说道:“郑开奇,你好大胆,你敢说你是这里的主人?你把我们日本人放在眼里了么?”
郑开奇继续说道:“开奇今晚尽地主之谊,略备家乡薄礼,已经按照各位家乡所在地分类归拢,各位可尽兴,离开时会有专人奉上。”
“祝各位前程似锦,战场上所向披靡。”
掌声赫赫,郑开奇再次把会场交给了艺伎。
靡靡之音弥漫,声声慢,声声叹,这些被军国思想荼毒的年轻军官们,也有自己思乡之情。
森田吃了一肚子哑巴亏,那边,白冰在玫瑰的陪同下,在一桌桌敬酒。
她并不喝,军官们感念今晚酒局的厚重本土气息,给足了面子。加上白冰貌美如花,又恪守日本女人的举止礼仪,很受军官喜欢。
到了森田与其同乡这一桌,玫瑰没好气道:“吆,这不是刚才那谁么?”
几个同乡还有些不懂,森田大尉已经冷冷说道:“一个中国女人来敬酒,我喝,就是给她面子。”
结果白冰只是给几个同乡倒满酒,就转身离开。
“你站住——”森田大尉站起身喝道,“为什么不给我倒酒?”
白冰转身微笑道:“我是下来给英勇的特战军官倒酒的。大尉若是想喝,自斟自饮便是。”
“我抽你——”
森田上前一步就抽了过去,巴掌刚伸出去,就觉眼前人影晃动,粗笨的手已经被紧握,挣脱不得。
面前一个面目冷峻,又有些呆傻的男人挡在了白冰身前。
“你,放手,弄疼我了。”森田喝道。如果不是腰间没带刀,他就要动手了。
“他是我的傻子仆人。”郑开奇边边边到了近前,指着火目说道:“大尉,您大人大量,不至于跟个傻子较劲吧。”
又说道:“我由衷敬佩特战队员,特意邀请诸位前来。即便几位队员邀请了与我有些摩擦的您,开奇也依旧是以礼相待。大尉却在入口处就对我妻子粗言恶语。”
他看向森田大尉,“大尉,不得不说,您拉低了今晚在场所有人的素质啊。”
森田的几个同乡也觉得这个身处特高课的同乡,确实拿不出手,都起身,由衷道歉。
郑开奇惶恐鞠躬,“哎呀呀,几位军官,不是你们的错,在你们面前,是我的郑开奇的错,招待不周,才让此事发生。尊贵的特战队员是没有错的,错只错在,唉——”
他没说清楚,指却很明显。
连森田的同乡都觉得丢人,更何况其他不认识他的军官。
“郑桑对我们如此礼敬,这里布置哦这般美好,我正思念家中老母,这肥陀特高课的人,真是扫兴。”
“可不是?郑桑的妻子白冰小姐美丽又谦逊,深谙我日本文化,让我想起远在家乡的小妹,是那般亲切,这龌龊人竟然粗言恶语?真真可恶。”
“特高课的人满脑子坏心思,不如赶出去赶出去。”
“这是我们特战队的狂欢。”
越来越多的喧哗声此起彼伏,森田的脸越发涨红,不由怒由心生,喝道:“什么狗屁特战队?能比得上我特高课的特工队么?
一个个的都把自己当回事了。跟一对中国人称兄道弟的。你们还有没有日本人的节气?恩?”
郑开奇喝道:“森田,别给你脸不要脸。你大庭广众欺我妻子,我就想大嘴巴子抽你,在诸多特战精英面前给你面子,免得你丢人。”
“你不仅不感恩戴德,稍稍收敛,又对我妻友不敬,现在还敢对特战队军官如此出言讽刺!你是存心来搅局的么?八嘎呀路啊。”
气得他日本话都说出来。
眼看群情激奋,森田顿时有了腹背受敌的感觉,他本就是气量狭小之辈,此时气得手开始哆嗦起来,“好好好,一群沽名钓誉之辈,也敢与我叫嚣!你们这群在军部里都不被承认的跳梁小丑,个个自认是军中精英是吧?”
他指着场内众人,“咱们走着瞧。”
“你说什么?”
“该死,你说谁是跳梁小丑呢,你个肥猪!”
他转身往外走,“我才不稀罕跟一群将死之人厮混一起。”
众人再次骂了起来。
森田冷哼了声,刚走到前台,就见一高级军官堵住了他的路。
即便是参加酒会,他依然是军装,白手套,佐官刀。
正是姗姗来迟的浅川寿。
众人的视线本就盯着森田,此时都看见来者,起身鞠躬,“中佐大人。”
浅川寿一双阴森的眸子盯着森田,森田腿肚子都转筋了,“浅川中佐。”
“一群将死之人?”
浅川寿皱起眉头,甩手给了他一巴掌。
“私立马赛。”森田低头道歉。
“你代表的是特高课还是你的个人意见?”又是一巴掌。
“私立马赛。”
“蠢货。”“啪!”
“嗨。”
“滚蛋。”
“嗨。”
森田面带怨毒,灰溜溜离开。
郑开奇急忙出来,迎接贵宾道:“中佐,不要为这些宵小坏了性子。他有什么能力让我们前程似锦的特战军官变成将死之人?
此人心胸狭窄,目光歹毒,咱们不和一般见识。”
郑开奇多说了几句,加深了森田的负面形象,这才招呼众人,莺歌燕舞,美酒佳肴。
众军官个个喝得酩酊大醉,郑开奇夫妇双双欢送。
再晚些时候,幽兰山庄的正主打电话报警,说自家山庄后半夜被非法闯入,有人偷窃东西。迫于富豪的压力,巡警还特意去了现场,发现贼子似乎只是在前台那边的柜子里翻找现金,并没有进入大厅。
留下报警记录后,警察局就高高挂起,不管不顾。
此事根本没引起丝毫重视,因为今晚,发生了另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