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开奇说了会贴己话,让叶耀祖深受感动。
“酒店定在华懋酒店,对自己人不能小气了。你的毛病和小秘密,就是自己人知道。懂么?”
叶耀祖小鸡啄米,“兄弟你说的对,今晚我来安排,保准妥帖。”
“好。”
安排好了这边,郑开奇把电话打到了南郊。让股东来找到白冰,带着透去华懋聚餐。
“我也吃?”股东来惊喜。
“你有事。”
股东来骂骂咧咧挂了电话,就看见白冰进来,后面跟着神清气爽的火目。
“恩?带他去理发了?”股东来发现火目神清气爽。
“对呀,今天正式杀青了。我就带着火目,让他进澡堂洗了个澡,又带他去理发店理了头发。”
这一大家子,只有白冰把他当个人。
“行吧,你乐意就行。”股东来说了晚上聚餐的事儿,白冰自然是欣喜,“东来哥,你不去么?”
“我送你去,就得回来。”
白冰立马明白,今晚的聚餐是有目的的。
“额,那我给嫂子和小囡囡打包。”
少女感十足的白冰笑盈盈,翘着脚尖去三楼收拾打扮。
股东来看向火目,火目蹲在角落里,掏出烟,伸长脖子划着了火柴。
股东来总是觉得别扭。
哪里别扭,他又说不出来。
“算了吧。”股东来抽空,又去外面耍把式。
他现在一天大多数时间都在练功。
蹲在门口的火目抽完一根烟,又拿出腊肠在咬,眼神偶尔看向顾东来的地方,嘴角隐约露出一丝不屑。
等换上高定礼服的白冰出现在华懋酒店门口,跟郑开奇汇合,天色稍黑,已经七点多。
除了彭大年不来,总务处和总务科八人,以及大会议室几十口子人,直接包了五个包厢。
山珍海味在这个季节也不是很贵, 叶耀祖又想显摆,这几桌饭菜没少花钱。
这阵子确实够累的,楚秀娥,崔琬,李东山和小郭都胡吃海塞。俩女还好说,李东山和小郭都是吃过见过的这阵子累得都吃不进东西,此时都拼命往嘴里塞。
跟郑开奇一桌的除了这四人,楚涟涟和婷婷也在,为了避嫌,郑开奇并没让钱庄的几个共产党过来。
“吃完了去唱歌跳舞,晚上乐一乐。”郑开奇跟楚涟涟商量。
那娘们头一扭,“不行,早点回去休息,至少还得一个周还要多的时间。必须赶紧时间。”
吃饭的几人都缩了缩脑袋。
这阵子,连第一次跟楚涟涟接触的楚秀娥都感受到了这个钱财女魔头的能力和霸气。
她肯定是对的,所以只要她发火,谁触霉头谁挨骂。
狗血淋头那种。
每个人除了憋屈都很服气。
楚涟涟总是能从海量的资料里看出错误。
无形之中,都对楚涟涟唯命是从。
此时一听不能去消遣休息,都心中失望,不敢表现出来。
郑开奇在那劝说了半天,楚涟涟白了他好几眼,埋怨“一个科长屁忙帮不上,还在这里提要求”,又说“你干了这瓶酒,咱们就去。”
郑开奇推脱,“我最近喝中药呢。”
楚涟涟冷笑,“那我不管,吃完饭回家。跳什么舞去。”
崔琬不知道深浅,也不知道上司不能喝,在那脆声哀求郑开奇。
郑开奇一拍桌子,“码的,不就是一瓶酒么?老子干了。”
这酒他必须得喝。
华懋酒店的洋酒度数并不高,不如白酒,但比啤酒厉害的多。
郑开奇不是没酒量,是轻微的酒精过敏。
平时聚餐,一桌子每人面前一杯白酒,光闻味郑开奇就能迷瞪起来。
此时一瓶红酒下去,坐回去就东摇西晃。
望着不成人样的郑开奇,楚涟涟冷笑一声,“走吧,吃饱喝足,去百乐门跳舞。”
就有人去隔壁几个房间喊人,个个欢呼雀跃。
这么些女人,陪着几个男人去舞厅,大多数只是想换个欢快的地方休息休息。换换脑子。叶耀祖招呼了十多个黄包车,才把这些女人拉去百乐门。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百乐门新招的舞女面试。
此时,顾东来在南郊陪着女儿玩了一会,对面警署走出个酒足饭饱准备下班的小张三。
他左看看右看看,蹲在那看着顾东来逗女儿。
“你看什么看?”顾东来没好气道。
“老子爱看什么就看什么。”小张三冷笑不已。
顾东来“呸”了一声,小张三不乐意了,“姓顾的你什么意思?”
“老子看见恶心的东西觉得恶心,想吐,想哕。”
小张三就冲了过来。
小孩子不知道大人的恩怨,见小张三叔叔跑了过来,小囡囡就挣扎着找他。
“去,那边去玩,打架呢。”
两人避开了小姑娘,扭打在一起。
然后小张三被打的鼻青脸肿。
“姓顾的,仗着郑开奇看上你媳妇,你在这耀武扬威。”
“你放屁。你个忘恩负义的玩意。”顾东来骂道,“快点给我滚。看见你就烦,就恶心。快点滚蛋。”
“老子就不滚了,就不回家了。”小张三喊道,“我就在警署里,就在办公室里里,站在窗户旁边,看着你,看着你一家子。”
“无耻混蛋!”
“呸。”
两人互骂而归,警署门口警员跪舔小张三,“署长,抓他,告他袭警。”
“去你吗的。”小张三一脚蹬了出去,“老子是那样的人么?”
百乐门里,郑开奇在搀扶下已经吐了两次,躺在自家女人的腿上睡的呼呼的。
楚涟涟本就不是爱跳舞的人,让酒店的人张罗了几个麻将桌。
搓麻的搓麻,跳舞的跳舞。
白冰不会,就在一旁。
楚涟涟喊着鲁婷婷和楚秀娥,还有个炮手李东山凑了一桌,白冰在旁看着。
周围那一桌叶耀祖咋咋呼呼,喊来了夜莺作陪,还有小郭和那个美目传情的小秘书。
跟这边的温馨和热闹相比。生气愤怒的顾东来离开家里溜达,继而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此时,他不是南郊本帮菜的老板,而是蒙着面的抗日救国军的领袖。
他站在一个漆黑胡同里,问道:“人都来齐了么?”
“齐了。”六个弟兄吼道。
“很好。”
顾东来脚指头在千层里扭捏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坚定,冷漠,“今晚解救的对象,是锄奸外交部长陈箓的军统高手,爱国志士刘轻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