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惦记着南京的情况,郑开奇终于走了半道,遇见了一辆开去哨卡的日本兵车,舔着老脸上去,蹭了个位置。
他看出了几个熟人,都是之前森田的人。
不过森田现在彻底没了戏,这些兵也都认清了事实。
在郑开奇随身烟的攻势下,一车日本兵嘻嘻哈哈,氛围不错。
这车人把郑开奇送到了本帮菜馆门口这才掉头离开。
郑开奇用日语喊道,“来这里吃饭,给你们打九折。”
坐在一旁的小张三心里嘀咕,“还是一如既往的心黑啊。老顾平时乡里乡亲的也就是九折。你这招揽个鬼子也不舍得。”
“开奇哥,你回来了。”
白冰从一楼出来,不远处火目蹲在那。他在一楼是没位置的,藤椅都不能用。睡觉趴地上,冻死拉倒。是白冰从老家拿了不用的旧衣服给他用。
郑开奇点点头,“回来了?”看了看杂乱的样子,又看了眼小张三,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心下感念,嘴里骂道,“,你干的?滚。”
也不看小张三,揽着白冰往楼上走,“太晚了,咱上楼睡觉。”
小张三心里着急,假意喝道,“姓郑的,老子今天心情不好,你敢在这里睡觉试试。”
郑开奇头也不回。
他是不可能离开这里的。糊弄完顾东来,安顿好夜莺,还是陪媳妇在这里。
老婆忙了一天,总不能回来看着空荡荡的家一个人都没有。
后面小张三急了,知道这个老大决定的时候,不是自己能扭转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如果南京那边今晚撬开了那个中统的嘴巴,从76开车过来,十分钟不到。
小张三再次让人准备宵夜,就在外面大街上吃。
这一次,他腰间揣了枪。
如果郑开奇暴露了选择负隅顽抗,他小张三不是胆小怕事之人,就是死,也要拦一拦日本人,报答这个让自己活得像个人的男人,即便他并没大自己几岁。
他也消了让其余几小来的念头。
心事放下,小张三打着拍子哼起了歌。
站在三楼窗台那,看着楼下的小张三,郑开奇知道,小张三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顾嫂他们去哪了?”
白冰在那烫着脚,问道。
郑开奇说道,“嚷着没住过酒店,顾东来带着娘俩住酒店去了。骚包的不行一家子。”他走过来给女人擦了脚,宽衣,挤进被窝,问电影的事情。
仿若一切都没有发生。
白冰就得什么都不知道,如果真的发生了最差的情况,她无法转移,她的父母更无法转移,都是牵绊。
郑开奇起初纠结跟她在一起就是这个原因。
他一直设法让浅川寿跟白冰成兄妹关系,就是为了某一天的到来。
他真的想好好疼惜这个心里只有他的女人,可惜,诸事缠身,外敌入侵。他能力又有限,只能全力以赴。
很快,女人累了,说着话就在他怀里睡着,他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穿上衣服站在阳台下面。
窗子并不严,风细密又凉爽。
再过段时间,白冰就能穿裙子了。她穿裙子,美的像个精灵。
天上的月亮又明又亮,他想起来,很快就十五了。
每每看见月亮,就想起老孟,今晚,他想起了在南京的李默。
李默此时并不轻松,一杆枪或许也能杀人,但委实吓不倒人。
那一屋子还有十几个人,一人一枪也比他多出去十多把。
枪声掩盖之下,自己这边实在是扛不住。
办公室的门很快就破烂不堪。李默见事不好,往外撤。
刚出了大楼,就跟小奎相遇。
“好兄弟,什么情况?”
“杀了,关了好多人。”小奎扔过来钥匙。
手枪打空了,李默随手扔掉,从身上摸出来一把刀。
“对面也是手枪,子弹不多了。好兄弟,溜一圈?”
“什么?”
小奎没听懂,李默已经跑了起来。
在昏暗的大院子里,他像是在躲避山间的毒蛇。
李默开始了疾行规避。
小奎一想,反方向退了回去,躲在廊道柱子后面的阴影里。
哗啦啦脚步声近,乌泱泱出了十几个人,手枪不停啪啪啪啪,先是瞄准那个纵跳躲闪,猴子一样灵活的黑影,后来见那黑影越来越远,就开始去追、
梅队长大喝一声,“兄弟们给我老子,就三瓜俩枣,打死拉倒。不要活口。”
李默像是回到了山间,他被豺狼追,被毒蛇撵,沈天阳从来不管,让他自己解决。
那群喝酒喝的七荤八素的汉奸,都想着枪多人多,出来先是壮胆和撒气,手枪啪啪啪打了一阵,追出去五六步,就听见没了枪声,一问,都没子弹了。
李默立马从猴子变成了豺狼虎豹,反冲回来。
众人一声喊,齐刷刷往回跑。也有几个胆子大的或者喝酒喝懵的,继续往前冲了几步跟李默擦肩而过,继而脖颈处飙血不止,萎靡倒下。
作为猎人,李默最喜欢攻击的地方就是喉咙。
“跑啊。”跑的快的几步回到一楼里面的仓库,拽出机枪折返出来。
李默趁机砍死几个后,见没人再找死,又见大后面有一个扛着机枪出来,立马往黑暗处跑。
机枪连发,可不是靠糊弄人的视觉能躲得开的,老实点为好。
“我让你跑。”
气疯了的不是一个两个。
十几个兄弟被一个猴子一样的人戏耍玩弄,越想越生气。
梅队长一把抢过机枪,对着人影消失的地方一顿输出。
忽然,他察觉到自己身子发软,身边多了一个人。
然后,众人发现枪口慢慢朝上,还歪斜起来。“塔塔塔塔”中,打死了自家兄弟几个,然后梅队长倒地不起,浑身抽搐。
身边,多了一个疤脸少年。
那是被刀划过鼻梁的刀伤,横贯左右脸。
本来浓眉大眼的男孩,此时有些邪恶。
特别是他手中提着一根莹白色的圆管。这个圆管刚从梅队长的下巴拔下来,鲜血淋漓。
“这是连接肩膀和肘部的一块骨头,老爷教过好多次,我都记不住名字。”小葵说话间,手中圆管快速抽了几下,身边几个还惊疑不定的汉奸都没怎么反应,就捂着脖子倒下。
“老爷说我这脑子,上称最多二两。
给少爷提鞋都不配。”
小奎微微气喘,看向身边吓傻了汉奸,“你觉得怎么样?锋利么?”
圆管再次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