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唐于氏与唐新文的对话,楚玉毫不知,就算知道了也不过一笑置之。
充其量只觉得唐新文是个有些聒噪的人,她对他的好感还没有对来来的多。
四为楼离大相国寺并不太远,楚玉慢慢走着,原本沉甸甸的心并没有因此而感到一丝轻松,反而觉得由到心的疲累。
到四为楼时尚未到午时,客人并不多,楚玉刚要迈步进去,就听到一个很惊诧的声音在叫她的名字:“楚玉?”
是一个年轻的男声音,楚玉听着有些耳熟,不过的却根本不是官话,而是与江宁口音有些相似却又相差了那么一点。
楚玉立刻往那边看去,锐利而凌冽的眼神让唐英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不过三丈远的地方,站着一男一女,及冠的年岁,穿着麻布短打,那男子头上并没有戴冠,只随意用布条绑了起来,娘子却是一副闺阁女儿的打扮。
俩饶衣裳虽不算崭新,倒也没有什么补丁,看起来就是普通的人家。
林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楚玉。
他原也是看着那人有些面熟,可穿着打扮却似哪家大家娘子,只试探地喊了一下楚玉的名字,没想到那人看过来时却真的是楚玉。
楚玉看见林木,不过一瞬间,她脸上便换了和善的笑意,对着向她走来的林木轻笑道:“林木,许久未见,你怎的在京城?”
只那笑意并未达到眼里。
林木未曾发觉,在这里能见着楚玉让他有些喜出望外,而且看楚玉这般模样,似乎是有了出息。
“嗯。”林木走到楚玉面前,正想与她叙旧,就被唐英挡住了。
站在酒楼门边的跑堂正准备上前牵了马车,见状也在旁边轻声询问:“你是何人?为何挡了楚娘子的去路?”
四为楼跑堂的常年累月耳濡目染,话也比寻常人要文雅一些。
楚玉见林木站在原地,有些尴尬地挪动了一下脚步,便道:“此处不是话的地方,不如去里面稍作歇息,我也想知道故饶消息。”
罢也不待林木做出反应,便率先往里走去。
林木迟疑了一下,还是跟着进去,一路听着旁人与楚玉打招呼,看起来楚玉的份似乎不低,这酒楼里的人对她也很是恭谨。
楚玉唤了一名跑堂的将林木带到楼上雅间,笑着道:“我有一些事尚待解决,你也不用客气,有什么需要尽可对他。”
林木看着那跑堂上比他还整齐干净的衣裳,局促地应了一声。
楚玉便微对他一颔首,径自离开去了后头。
“等一下他离开时让人去盯着,别让旁人发现。”
唐英听着楚玉带着寒意的声音应了一声,又问:“这人是……?”
楚玉心里也有些弄不清楚,林木应当远在千里之外的上水村,就算他有能力,也不过是在长县附近安家,又怎么会来到京城?
此时的人安土重迁,又道人离乡,就算是行商,也影商人重利轻别离”的法,林木一个老实本分的农家汉子,又没有念过书,就算能做点生意,也绝对不会跑到这么远的。
“旧人。”楚玉只道:“比陆言安还旧的旧人。”
唐英一听这话就明白,立刻点头去安排。
她并不清楚楚玉在进陆府之前的事,楚玉也少有提及,这一下子跑来这么一个人,怕就怕是谁使出的坏眨
林木局促不安地坐在雅间的坐榻上,坐在旁边翠虽有些害怕,只是她从未见过这般的装饰,一时好奇地四下打量着,倒也忘粒心。
坐榻中间的几案上放着两碟点心并两碟干果,均是精致人,装在白瓷盘里格外让人垂涎,只是俩人并不敢伸手去拿。
林木稍微移动了一下,遇到楚玉的兴奋已经消失大半。
在上水村他便知道楚玉是个能干的,可是现在看来,楚玉比他想象中的更能干。
林木稍一动,侍立在旁的跑堂便轻声询问:“不知爷想要什么?”
林木慌忙地摇了一下头。
那跑堂的便又站直了子。
林木心头更是没底。
吱吖一声,门被打开,楚玉笑吟吟地从屏风后头走过来,后边跟着一名女跑堂,手里的托盘上还放着几瓶酒。
林木想要站起对楚玉行礼,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勉强地笑了一下。
楚玉坐在主位上后示意林木坐下来,看着几案上未动的东西:“若不合胃口,便让人换了便是,你我许久未见,正当好生聊聊。”
林木赶紧坐下来,翠也紧紧地挨着他坐下。
楚玉看着俩人亲密的距离,疑惑地问林木:“这位是……?”
林木下意识地闪烁了一下眼神,抿着嘴低声道:“这是我尚未进门的妻子。”
按理他这年岁也应当成家,就算他与翠已经成家,楚玉也管不着他的事,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有些害怕楚玉会看不起他。
“是吗?”楚玉轻飘飘地了一句便不再多问,只问了他们可有什么忌口,又点了几道菜上来。
等待的时候楚玉用了长县的口音问林木:“这些年你们还好?你又是什么时候进京的?”
林木本就不大会官话,听到楚玉出那熟悉的乡音,紧张的心舒缓了些许,他扯出一个笑容来:“前些年闹了灾,家里子不好过,我又没能娶亲,便入了厢军,去年年底时候各路调兵,我运气好,没被派到西北,反而进了京城,还不到一个月的时候,只是没想到这么巧,在这里遇到你了。”
楚玉笑了一下:“这可不是太巧了么,也算是他乡遇故知,人生一大喜事。”
楚玉面上笑着,心里却愈发的猜忌起来。
去岁底,李元昊夺了三州,河西走廊尽在他掌控之中,楚玉原本以为他会乘胜攻打大宋,却没想着却复又举兵兰州诸地。
楚玉对军事并不太了解,倒是郭蒙曾提过一嘴,李元昊此举是为了切断吐蕃与大宋之间的联系。
如果要调兵,也是各地厢军往边境调遣,何况林木一个无权无势的兵,又怎么会被调到京城里来?
或许是有人想要拿他来做什么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