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映易回来后给了楚玉一个肯定的答复，楚玉心里有底，闲聊了一会，才回去宅子。

    晏殊回去让人将楚玉的门状找了出来，又让人去查探她的底细，此且暂时不表。

    陆怀安是个大咧咧的性子，看不出李姨娘有什么异样，可陆李氏与李姨娘主仆这么多年，李姨娘心里有事，她是一眼便能看穿。

    着人问了陆怀安，知道李姨娘在四为楼与楚玉单独说话，心里有了些许猜度，她便直接走到隔壁李姨娘屋里。

    李姨娘正在愁眉苦思楚玉所说的话。

    这件事情远远超过了她的解决能力，她既舍不得将陆栩送回江宁，又担心楚玉的想法成真，整个人矛盾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又不知道该寻谁来商量，原本陆言安是最适合的，可他离得太短，李姨娘不识字，若是口耳相传，传到旁人耳里反倒会无端增加波澜。

    至于陆怀安，李姨娘知他的性子，担心哪天一句话说漏了引起兄弟间的隔阂反而又不好。

    思来想去没个主意，李姨娘只坐在屋里愁眉不展。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将她惊醒，她整理了一下自己脸上的表情，蹑手蹑脚走到门边，听了外边的响声才问：“谁？”

    外边响起陆李氏身边大丫鬟的声音：“姨娘，夫人来寻你，快着些开门罢。”

    李姨娘手指紧了一下，脸上扯出一个笑脸，才急忙将门打开，“原来是太太来了，我方才有些事情，没来得及开门。”

    陆李氏也不在意，待门敲开后便直接走过去牵着李姨娘的手，将人一起带进李姨娘屋里。

    李姨娘虽然是姨娘，可她一人居住一间屋子，屋子还不小，屋里摆设也不差。

    陆李氏直接将人带到坐榻上坐定后才松开手，问：“今日外出，可遇到了什么事情？”

    李姨娘赶忙摇头，“不过是在酒楼里坐了一会，并没有什么事情。”

    “那你为何自外间回来便有些闷闷不乐？”陆李氏猜道，“可是怀安惹了你？若真是他，我便让人将他捉了来给你赔礼道歉。”

    李姨娘忙摆手，“不是，与三少爷无关。”

    “既然不是怀安，是四为楼里谁给了你气受？”

    李姨娘急着否认，就算是四为楼里谁胆大包天，陆怀安还跟在她身边呢，谁又敢。

    陆李氏猜了半天没猜出来，这才问：“可是因着楚娘子与你说什么了？”

    李姨娘一咬牙，“是。”

    “这倒是奇了，”陆李氏是真的奇怪，楚玉说了什么能让李姨娘这样失态，“楚娘子一向是个知事的，可是哪句话不对惹着你了？”

    李姨娘垂着眼睛不敢看陆李氏，只道：“我听楚娘子话里的意思，是似乎是要与陆府撇清干系。”

    陆栩的事情她还没想清楚，万不能就这么直接告诉陆李氏的，便只将与楚玉的话说了一半。

    “为何？”陆李氏这次是真的有些瞠目结舌了，“可是因着洗三时发生的事情？”

    在陆李氏心里，这不过是些小事情，陆府与楚玉是什么关系，怎么就因着几句口舌之争，说不往来，便不往来了？

    好在她只顾着吃惊，没注意到李姨娘有些许的不对劲。

    李姨娘道：“我也不过是听她话里的意思，但确实没有明说的，她好像是在后悔与二少爷初相识时，然后说了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陆李氏所知楚玉与陆言安之间的事情，与李姨娘所知的差不多，楚玉后悔与陆言安相识，这又是什么一出？

    “她原话是怎么说的，你便与我学一嘴，说不得我还能从中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李姨娘便将楚玉如何说的与陆李氏学了，末了自嘲道：“到底年岁大了，有些具体的话已经忘了，差不多便是这样。”

    因为要将陆栩的事情扯出去，李姨娘话里便有一些漏洞，只能假借记忆不好来掩盖。

    陆李氏听了也没听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思来想去又让人将陆怀安叫了过来。

    陆怀安正在跟陆栩玩，听到陆李氏唤他，干脆直接将陆栩一起带过去。

    陆李氏已经将李姨娘带到正堂，见了陆怀安后直接问：“你今日与楚娘子见面，可曾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没有啊。”

    李姨娘看着有模有样正在对陆李氏行礼的陆栩，心里一阵阵苦涩。

    这孩子越发长得像他父亲，如果真的如楚娘子所说，这孩子若有个三长两短，她又有何面目去见陆言安？

    想到此处，虽然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做，李姨娘却已经打定主意，就算要了她的命，她也必须护着陆栩平安无事。

    李姨娘脑补之时，陆李氏已经再三追问陆怀安：“你再想想，真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陆怀安努力地想了，确实没有，反而问陆李氏：“楚娘子怎么了？母亲你怎么会这么问？”

    他们离开四为楼的时候，楚玉还在跟晏殊说话，并没有见面。

    陆李氏便将李姨娘的话说了。

    陆怀安也不明白，干脆道：“不若我去寻她，问个清楚？”

    陆李氏摇头叹息：“你不知道楚娘子，性子看起来很好说话，可到底是个倔的，当初一心要离开江宁时也是，一个孤女，说什么也要离开，任由谁劝也劝不住，哪里知道思远他居然……”

    当初楚玉离开江宁，陆李氏是松了一口气的，可谁曾想陆知安又将人给带到了京城。

    陆怀安不知道这些事情，只听得糊里糊涂的，他大着胆子猜测：“楚娘子与大哥……？”

    陆李氏闻言怒斥道：“你再胡说，我便割了你的舌头去！”

    陆怀安忙伸手捂住嘴巴，见陆李氏只是说说而已，便又嬉皮笑脸地将手挪开，问：“楚娘子与二哥也许久未见，说不定这里面有什么误会，说清楚也就是了，平白在这里猜来猜去又没有什么意思。”

    陆李氏闻言恨不得用手在陆怀安脑门上戳几个洞：“你怎么去问？就问人家，‘楚娘子，你是不是想与陆府断绝来往啊？’你能这么问？你缺心眼呢你？”

    陆怀安不知不觉又被骂了一句，不敢反驳，只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