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安换衣裳后去给陆李氏请安,陆李氏正怔怔地掰着佛珠,嘴里无声地念着“阿弥陀佛”,陆怀安进去行礼话才将她惊醒。
陆李氏将那串佛珠放在旁边,问陆怀安:“你回来了?”又让他坐到旁边去。
待陆怀安坐定后,陆李氏才又问:“你可有去探视栩儿?”
“尚未,我想着先来与母亲请安,等下空了再去看一下。”
陆李氏叹道:“去看一下罢,老了老了,竟然是老眼昏花,看饶眼力见也没有了。”
“母亲如何这般法?若是大嫂娘家一事,到底与她无关,大哥也不过是一时意气用事才胡乱写的名,我今已经翻了古籍,怎么也想了一个字出来。”
陆怀安将自己写的字与陆李氏了。
陆李氏用手一笔一划在几案上描写着“植”字,一字又一字。
陆怀安见她面上含霜,自己心里也有些难过。
不管是长兄如父的陆知安也好,一年见不了几次面的陆言安也好,若是他们兄弟之间感有了缝隙,最难为的应当就是陆李氏了罢。
良久陆李氏才道:“这名倒是不差,就是不知那尚未醒事的孩子有没有陈思王那份才。”
又叹道:“才倒也罢了,若是与陈思王一般与同胞兄长起了龃龉,倒辜负了你一片拳拳之心。”
陆怀安这两话行事都不敢太过放肆,听了陆李氏的话想反驳一番,却听她道:“李姨娘今一整都在栩儿边陪着,长此下去怕是子熬不住,你先去看一下罢,等休衙时再去寻楚娘子,她是局外人,有些事倒是比我们看得更清楚。”
陆怀安不妨陆李氏会到楚玉,站起道:“那我便让平安去下门状,听她近都是在庄子上的,不若我将栩儿带去玩一玩换个心?他一向很是喜欢楚娘子的。”
陆李氏挥挥手:“你自去与李姨娘商议。”
陆怀安这才行礼告退去了陆栩院子。
表面上看起来陆栩似乎无恙,正在与李姨娘一起玩闹,见了陆怀安忙扑上来抓着他的手想要跟他一起玩。
陆怀安与他逗弄了一会儿,见他脸上满是汗珠,担心他生病,便停下来让娘带去换了衣裳。
正歇着,有婆子端了一个托盘进来,里面是几碗绿豆汤和几片寒瓜,陆怀安一边搅动着绿豆汤一边与李姨娘道:“母亲让我休衙时去寻楚娘子,姨娘你有空吗?带上栩儿一起去玩一玩罢。”
李姨娘陪陆栩玩耍累了,正坐在旁边休息,闻言却犹豫着道:“楚娘子原也了,那事她只一次,这本是陆府家事,若是再去劳烦她,会不会不好?”
陆怀安将今早上的事与李姨娘了,“大哥的想法我一向是猜不透的,他今早的所为几乎已经是明确地凶手与大嫂有关,母亲为难,倒不是一定要让楚娘子出个法子,只让栩儿去庄子上换一下心也是好的。”
李姨娘听了却是愁眉不展:“我原也听楚娘子过,道是有事自去寻她便是,可她也不过是双十年华,哪里能经过这些事,再了,唐娘子曾经过,楚娘子子不好,在庄子上是为了养病,大夫过让她静养,再拿栩儿的事去烦她……”
有些事,李姨娘冷眼旁观着,比陆怀安更清楚。
陆怀安一听楚玉子不好,便也歇了去寻楚玉的心,正想再两句宽一下李姨娘的心,却听到已经换了衣裳的陆栩在旁边轻声问:“我们是要去找楚姨姨吗?”
陆怀安与李姨娘对视一眼,笑着道:“栩儿想楚姨姨了?”
陆栩脸上漾起开心的笑容:“楚姨姨好久没来了,我有些想她。”
话便心翼翼看着陆怀安,眼里闪过一丝不安:“三叔你能带我去见楚姨姨吗?”
陆怀安看着他屏着呼吸心话的样子,也不忍心拒绝,便笑着道:“我便让人去下了门状,到时候你与我同去可好?”
陆栩这才开心地笑了。
令陆怀安意外的是,他着平安送到庄子上的门状却被人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
陆怀安举着门状问:“楚娘子如何的?”
平安道:“我并没有见到楚娘子,据她庄子上的管事所言,楚娘子不见任何人。”
“你没与管事的是我的门状?”
“了,管事的只一句话,楚娘子连官家都不见的,我便不敢再了。”
陆怀安挥手让平安下去,既然楚玉不想见他,那便不见罢。
这几他也从更多的地方了解了楚玉,其它不论,单就陆知安一事便能让陆知安刮目相看的,当时的陆怀安比楚玉不了多少,出了事只能在父母家饶庇护下狼狈地离开京城,楚玉却能多方筹谋,只这份冷静就能让陆怀安自叹不如。
至于陆栩的安危,万没有自己这个做叔父的袖手旁观,让旁人出手相助的道理。
陆怀安似乎在一夜之间长大,收了轻浮的子,变得沉稳可靠起来。
晚间陆栩被挪到了陆怀安隔壁的屋子,陆怀安院里的人被他好生敲打过,留的全是这些年来一直跟在陆怀安边的人。
待到了白里,或是陆怀安不得空的时候,陆栩便被送到陆父边学习。
陆老爷子看似是个老顽童,可是他能在京城那么多年,又能在陆知安受到重用时急流勇退,心眼光城府绝对不是毛头子陆怀安所能比的。
倒是李姨娘那边让陆怀安有些揪心。
在陆怀安将陆栩接到自己院子后,李姨娘便回去接着伺候陆李氏,陆植也养在陆李氏边——最终还是陆老爷子做决定,就叫陆植。
陆怀安倒是不担心李姨娘怨恨一个襁褓中的婴孩,却是担心陆叶氏想得太多,反而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出来。
陆怀安在静心观察了几后,到底陆李氏仍旧积威甚重,暂时尚未发现陆叶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六月中旬已快要结束,陆怀安又送了一次门状去楚玉庄子上,却仍旧是原封不动被拿了回来,倒是隔三差五的水果菜蔬从来没有少过。
陆怀安也不知道楚玉究竟是怎么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