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公里的路，平时走起来十分八分就到了，雪山上的一公里愣是让两个人走了两个小时。
    胖子喘着粗气吐槽道：
    “尼玛，这个约翰真特么能跑，冒着狂风暴雪能跑出来这么远，显得丫体格好是吧！”
    留学生约翰的尸体跟向导两人的尸体完全是在两个方向。一边是山脊，一边是被冰川覆盖的山坳。
    鼎羽发现两人已经走到山脊和冰川交界处，出言提醒胖子：
    “少说几句废话，小心看着点脚底下。”
    “咱现在已经走在冰盖边缘了，一个不小心要是掉进冰川裂缝，咱俩说不定还不如工藤运气好呢。”
    “有格桑的前车之鉴，小心没大错。”
    胖子费力的把腿从积雪里拔出来，指了指前面一眼望不到头白茫茫的积雪说道：
    “来，你丫走前头，你给我说说前面这地形怎么个小心法？”
    “你信不信，要不是积雪没这么厚，救援队又上来的及时，累死他们也找不见约翰的尸体。”
    鼎羽也对雪山上变化无常的天气和地形有点无语。
    一场暴风雪过去，不光掩盖了所有可能存在的线索，甚至连地形都发生了改变。
    看着平平无奇的雪地，一脚下去直接没到胸口。要不为什么说攀登雪山是死亡率最高的冒险行动呢。
    两人磕磕绊绊的来到救援队标记的坐标点，开始手动清理已经结成硬壳的积雪。
    这里的积雪除了表面上的硬壳，下面就像沙子一样，一边挖一边往下滚落，给两人的发掘行动造成很大的困扰。
    挖了一米多深也没看见尸体，胖子被搞的脾气上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抡起工兵铲，刷刷的开铲，扬起的雪沙被狂风一卷，形成一股白色的龙卷风向远处飘去。
    鼎羽抱头蹲在旁边躲开胖子制造的“扬尘”，说道：“孙子，你丫慢点成么？”
    只见坑里的胖子突然停手说道：“这是啥玩意？”
    随手扔上来一件鹅黄色的防寒服。
    鼎羽捡起防寒服还没来及检查，胖子又扔了一条裤子上来。
    接连挖出几件衣服让胖子不敢再胡乱下手，探出头问鼎羽：
    “咋回事？尸体呢？让狼拖走了？咋光剩下衣服了？”
    鼎羽检查了一下从拉链处被撕裂破损的衣服，看着不太像是动物撕咬坏的。反倒像有人特意埋了两件破衣服在这里一样。
    开口嘱咐胖子道：“横着挖，别往下挖了。”
    “得嘞！您请好吧！”
    胖子又下去甩开膀子干活，横着挖比往下挖省力的多，随便一铲子下去稀里哗啦落下一堆雪块。
    几铲子下去，听见“咔嚓”一声。
    “次奥！”胖子从雪坑里扔上来一条被挖断的手臂。
    这货从雪坑里探出头解释道：“下手有点狠，胳膊铲断一条。”
    “你下来瞅瞅，新鲜出炉的大粽子，嘎嘎硬。”
    鼎羽捡起断掉的手臂溜下雪坑，坑底隐约可见一具断臂男性尸体。
    坑壁上被胖子掏出一个雪洞，看样子尸体是他从侧面硬拽出来扔在坑底的。
    “我说鼎爷，难道小洋人都流行光着腚全身心投入大自然？”
    “怎么又是个不穿衣服光着腚的？”
    鼎羽踩了踩自己带下来的浮雪，小心的清理干净尸体上的雪沫开始检查这具尸体。
    约翰的尸体呈蜷缩状，双臂环抱在胸前，看这个姿势他的衣服肯定不会是死后被脱下来的。
    “救援队撤下去的时候也没提这家伙是光腚冻死的啊？！这算是灵异事件？”胖子十分不理解。
    鼎羽想了想含糊的说道：“大概是幻觉热？”
    “你大爷的，又蹦出新名词了，‘幻觉热’是什么鬼？”
    “零下二三十度把产生幻觉把自己热的脱衣服冻死了？”
    “这也是‘青铜龙’弄出来的幻觉？？”
    鼎羽想起格桑给提前讲解过的内容，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
    “格桑说过大概有百分之二三十的概率会出现冻死的人脱光自己的衣服的现象。雪山救援的时候遇到的这种情况的概率很大。”
    “这种怪异的现象到现在好像也没个特别确定的说法。”
    “反正法医学研究是这么解释的：当人体受到寒冷的刺激时，正常情况下会收缩血管减少表皮血液流动来维持核心体温。”
    “但是持续的低温，会让人体表的温度传感神经向大脑发出‘过热’的信号。从而导致濒死的人出现热的受不了而脱掉衣服的行为。”
    胖子听鼎羽掉书袋子就烦：“沃日，费那么多话，说白了就是脑子冻‘傻’了呗！”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估计是救援队对于类似的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所以没有特别详细的说明。”
    鼎羽说着又从雪里拽出一件散落的衣物看了看。除了防寒服外套有撕裂的痕迹之外，其余的衣物也多少都有些破损。
    “没听说‘幻觉热’冻死的人把自己衣服脱下来撕烂了乱扔的啊？！”
    招呼胖子把约翰的尸体翻了一下，调整成仰面朝天，捡起被胖子铲断的胳膊比划在胸口。
    “蜷缩起来这个姿势到像是出现‘幻觉热’冻死的人。”
    “可他手指甲里的血是哪儿来的呢？”
    “血？哪有血？”
    那条断臂的指尖已经被冻成黑紫色，如果不是鼎羽观察的细，这点血迹很容易被忽略掉。
    胖子凑近了也看到了指甲缝里那些黑褐色的血迹。
    用自己的手做了个爪子的样子比了比，说道：“不会是挠人挠的吧？！”
    约翰的尸体表面并没有发现明显的被抓挠的伤口，难道像胖子说的，他死之前抓伤了别人？
    闭上眼睛回想了一下上山的六个留学生，排除了工藤，死在冰缝里的伊凡诺夫和乔治身上没发现明显抓伤，向导和玛格丽特衣服都穿的好好的，露在外面的脸部颈部也没有伤口。
    约翰会不会死之前把沈薇抓伤了？
    “难道……”
    “胖子，来搭把手！”
    约翰的尸体因为是蜷缩着，观察不到的地方只有胸口和腹部。
    “看看能扒开不能，我想看看这家伙正面有没有伤口。”
    “滚蛋，都冻成冰坨子了，敲碎了可以，扒开是没戏。”
    鼎羽一咬牙，说道：“那就敲碎！”
    胖子举起工兵铲比比划划半天不敢下手：“咱是不是有点不地道啊！”
    “哥们已经铲断人家一条胳膊了，没仇没怨的再下手成了鞭尸了。”
    “要不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