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乌赤城。
    天气已经转凉。
    乌赤可汗站在宫殿的窗口，望着外边阴沉沉的天空，眉头紧锁。
    “踏踏！”
    脚步声响起。
    一名胡人领着一名中年踏入了宫殿。
    “汗王，钟军师到了。”
    乌赤可汗收回了自己看向窗外的目光，转头看向了来人。
    “拜见可汗。”
    中年恭恭敬敬地下跪行礼。
    这中年叫钟天禄，是乌赤可汗的军师。
    他受到乌赤可汗的重用，在乌赤城的地位举足轻重。
    乌赤可汗望着军师钟天禄，脸上多了几分笑容。
    “钟先生，我已经说很多次了，你是我最器重的人，我特许你不用行跪拜大礼。”
    军师钟天禄依然恭敬。
    “可汗，这礼数不可废......”
    乌赤可汗笑着指了指钟天禄：“你们这些大周人总喜欢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没有我们草原上的人直爽。”
    钟天禄尴尬的笑了笑，没敢接话。
    乌赤可汗招呼钟天禄道：“坐吧。”
    “是！”
    钟天禄脱了鞋，在名贵的地毯上盘腿坐下了。
    乌赤可汗也坐下了。
    他直截了当地对钟天禄道：“钟先生，我现在有一件事儿难以做出抉择，想听一听你的意见。”
    钟天禄一听，顿时心里有了几分猜测。
    可他还是故意装了一下糊涂。
    作为一名军师。
    他主要是帮乌赤可汗出谋划策的。
    如若消息太过于灵通，反而是会遭遇猜忌。
    他故作惊讶地问：“这到底是什么事儿，竟然能难住英明的可汗？”
    乌赤可汗喝了一口马奶酒，润了润嗓子。
    “禁卫军大将军独孤浩打不过张云川的禁卫军，他在潞州、汾州和义州站不住脚。”
    “他已经率部退到了呼延部的境内，他希望得到我们的庇护。”
    乌赤可汗道：“这大夏军团的梁大虎也已经派来了使者。”
    “这梁大虎要求我们交出独孤浩等人，以避免我们两家交恶......”
    钟天禄暗道，果然和自己猜测的一样。
    他并没有马上给出建议。
    他反问乌赤可汗。
    “不知道可汗想怎么做？”
    乌赤可汗沉吟后说：“张云川势力大，短短时间已经占领东南、复州、光州和辽州。”
    “他麾下的梁大虎在短短的数月时间内，打得独孤浩丢盔弃甲，足见张云川的强大。”
    “我们乌赤城虽背靠着白帐汗国，不怕张云川，可我也不愿意得罪这样的一个劲敌。”
    “反观独孤浩此次损失很大，还挟裹了数万百姓。”
    “我要是吞并了独孤浩的部众，交出独孤浩，那我们的实力将会大大增强......”
    钟天禄听了乌赤可汗的话后，却是轻笑着摇了摇头。
    “可汗。”
    钟天禄道：“我们现在交出独孤浩，吞并他的兵马，我们的确是不得罪张云川，还能增强实力。”
    “可从长远看，这并不划算。”
    乌赤可汗问：“此话怎讲？”
    钟天禄也咂了一口马奶酒，这才缓缓道来。
    “可汗。”
    “这张云川不是一个安分的人。”
    钟天禄道：“当初他在东南节度府只不过是一名将领而已。”
    “可是他却背叛了江万城，夺取了东南节度府。”
    “可占领东南节度府后，他并没有纵情享乐，反而是秣兵厉马，不断向外进攻。”
    “这才短短的几年时间，张云川就先后占领了复州，光州和辽州。”
    钟天禄看了一眼乌赤可汗道：“这张云川野心勃勃。”
    “我想他绝对不会止步于此的，他肯定还会继续攻打其他人，扩充自己的地盘。”
    乌赤可汗也皱起了眉头。
    事实的确是如同钟天禄所言。
    这张云川就没一天消停过。
    钟天禄继续说道：“我们现在居住的这一座城市，现在虽然叫乌赤城，可在前朝的时候，还叫齐州......”
    “张云川麾下的梁大虎占领了汾州、潞州和义州后。”
    “那我们和他们就成为了友邻。”
    “这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这张云川野心勃勃，志在天下，那我们与他们终究是有一战的。”
    钟天禄语重心长地对乌赤可汗说：“纵使我们现在交出独孤浩，不得罪张云川。”
    “那他迟早也会出兵攻打我们。”
    “这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被动了。”
    乌赤可汗听了钟天禄的一番分析后，眉头紧锁，大脑在飞速地转动着。
    他觉得自己先前想的太过于简单了。
    他原以为自己和张云川无冤无仇。
    只要自己示好，那就可以井水不犯河水。
    可细细想来。
    这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
    张云川这些年一直在扩充自己的势力。
    现如今随着他们占领北部三州。
    自己的地盘和张云川的地盘已经接壤了。
    保不住张云川什么时候就出兵攻打自己了。
    自己虽有数万精兵强将。
    可人家张云川占领那么大的地盘，兵马比自己更多。
    乌赤可汗原本还不在意。
    军师钟天禄这么一说，他顿时感觉到了浓浓的威胁。
    以前他和张云川没有多少接触，也没什么仇怨。
    他因此对张云川也没什么戒心。
    现在不同了。
    张云川的军队击败了独孤浩的禁卫军，这地盘与他们直接接壤。
    他们的实力又远远不如张云川。
    张云川对他们的威胁陡然加大。
    一旦张云川要对他们展开攻击，那他们击退张云川的胜算并不大。
    想到此处，乌赤可汗的心里顿时变得紧张了起来。
    乌赤可汗当即询问钟天禄：“钟先生，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钟天禄沉默地思索了一阵。
    “可汗，我们应该早做打算才是。”
    “张云川对我们的威胁日益增大。”
    “纵使现在他们要对付大周朝廷，短时间内无法顾及我们。”
    “可等他击败了大周朝廷，他总会腾出手来攻打我们的。”
    “纵使他不攻打我们，他手底下那些将领为了开疆拓土，保不住就会发兵攻打我们。”
    “所以为了长远计，我们现在非但不能答应张云川他们的要求，交出独孤浩等人。”
    “我们还要力挺独孤浩他们，支持他们。”
    钟天禄分析说：“独孤浩他们在此处和张云川他们作战，无非是牵制张云川所部，让他无暇西顾。”
    “如今看来，独孤浩他们低估了张云川他们的实力，以至于此次功败垂成。”
    “我们可全力支持独孤浩他们，继续牵制张云川，让他们无法西进攻灭大周朝廷。”
    “有了大周朝廷存在，那张云川就不敢放手攻打我们。”
    “一旦大周朝廷灭亡，张云川腾出手来了，那我们就危险了......”
    乌赤可汗身为南部草原的统治者，他并不傻。
    经过了军师钟天禄的这么一番分析，他当即觉得，交出独孤浩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有他们的存在，反而是能牵制张云川的力量。
    如若事事顺着张云川，那以后后患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