蛙鸣事态已平息,凌骁和南宫芷月迅速返程回到了小崖村,此时已至寅时,二人自白日赶路以来就未曾合眼,又经过此一番折腾已然是精疲力竭之状,故回到客房后很快就梳洗睡去了。
然而次日清晨,对燕涵儿和山阳道长的关切心情依然让他们早早就起床出发了,所幸二人皆非凡间俗人,即使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也仍能保持不错的精神状态。
马儿经过一夜的休整也变得更加充沛有力,他们整理好行李便再度开启了行程。
也就从今晚开始,小崖村那怪异的蛙鸣声彻底销声匿迹,起初还有许多人心存疑惑,甚至于村中传开了众多说法,或认为有高人降妖、或认为怪物迁徙等等,只有极少数有心人会注意到这一切正是从凌骁二人来村中住了一宿后才开始的,但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村民们也不再妄加猜测,毕竟从此之后的小崖村也不再有人为了避开蛙鸣声而早早睡去,村里的夜晚亦由此渐渐恢复生气,总归算是好事一桩。
为了尽快抵达清羽派,凌骁与南宫芷月刻意加快了脚程,一天十二时辰至少六七个时辰都用在赶路上,也就只有遇到比如大风、暴雨、以及沙尘弥漫等极端恶劣天气时才会权且暂缓,幸运的是这样的天气他们这一路上也只遇到过两次,再加上轩辕伯兴赠予二人的马匹属上品良种,一天边跑边歇也至少可行一二百里,故而原本计划少则十日的路程却提前了两三天就临近终点。
此日晌午,凌骁站在一处高地向不远处那钟灵毓秀的重阳山脉举目望去,但见奇峰罗布、连绵不绝,犹如碧波滚滚的江海,壮观又不失俊丽。
重阳山主峰高耸入云,细看下,在袅袅白云之上又见一点峰尖若隐若现,即使相隔数十里也依然能感受到一股超凡脱俗的仙家之气。
凌骁于这山头深深呼吸,随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愧是道家第一仙山,当真如传言中那般灵秀缥缈!”
南宫芷月发自内心地赞叹道,她缓步走到了凌骁身边,与其并行眺望。
此时的南宫芷月早已换回了一身靓丽的长裙装束,在阳光青草间真如出水芙蓉般明艳端庄,令人不可直视。
凌骁嘴角微扬,接着慢慢把眼睛睁开,神色怡然自若:“那里就是山阳前辈的师门吗?”
南宫芷月觉察到凌骁的状态似乎有些异样,但又说不上来哪里的问题,遂只瞄了他一眼后回言道:
“没错,清羽派就在那片群山之中,相传该派有弟子千人,个个均是龙凤之姿,若能拜入此派门下习得玄妙功法,那对我们二人将来之事定然大有助益。”
南宫芷月说此话时满眼皆是对未来的期许,凌骁却不甚为所动,他只浅浅一笑,而后便从这小山头处缓步走了下来,淡淡说道:
“我们先休息一阵吧,这里已经不远了,不用急于一时。”
南宫芷月也不答话,只望着他的背影顿神了半许,接着就默默随其一道走了下来。
其实南宫芷月不知道的是,凌骁此时虽异于常态,却截然不同于多日前,此刻越发临近重阳山,凌骁的精气神也尽皆为之一洗,此时的他心若止水、神若明镜,在这广袤的青天之下竟隐隐有种与自然融为一体的奇妙感觉,不仅如此,他体内下丹田中的那股不知名的清正之气似乎也开始浮动,颇有种跃跃欲试之态。
此时正是风和日丽、晴空万里,重阳山周围的景色亦是十分秀雅,茂林翠草、湖光山色,使人分外清爽,即使是凡夫俗子,初到此处也必会流连难返。
凌骁和南宫芷月此时正在一处空旷的山面斜坡驻足歇脚,这里尽是郁郁葱葱的浅草,二里之外方见密林和溪畔。
他们悠然自得地聊着天,随行的骏马也在此地尽情享用着肥嫩的鲜草,和煦的阳光下,两人两马在这青青草原之上共同构筑了一幅和谐自然的美好画面。
忽然,凌骁猛地警觉了起来,并将目光聚焦于远地一处。
南宫芷月深觉讶异,赶紧向周围环视了一圈,但见四周一片空旷,未见任何异样。
南宫芷月颇为不解,遂问道:“怎么了?”
凌骁神情戒备,双眼仍然死死地盯着远处一地不动:
“那里有一只动物很可疑。”
南宫芷月一下子也警惕了起来,且顺着凌骁的目光也朝那地方望去。
她这才发现,原来引起凌骁注意的地方是距此二里外的一处密林,但是她盯着那地方看了半晌也没有看出来有何异常,故又满腹狐疑地问道:
“那里……那里有什么动物?……”
“你等一下就好。”凌骁神态不变。
南宫芷月随其言静静观望了一会儿,果然不多时就见那片密林之中走出了一只通体雪白、外形如狼的动物,但由于距离颇远,等那白狼向凌骁二人走得更近一些时南宫芷月才渐渐看清。
南宫芷月又一次惊奇不已,此时的她不仅诧异于白狼异常出众的外观,更对凌骁如此敏锐的感知能力大加叹服,而她当然不知道这是因为凌骁受此仙家之地影响变得更加耳聪目明的缘故。
不过此时并不是感慨的时候,当下她必须要和凌骁一道警惕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
待这头白狼走到距凌骁南宫芷月身前不过数丈之地时,他们才详细看清此兽的外貌特征。
这只白狼有着一身洁白无瑕的毛发,从头到尾根根柔顺分明,初看竟有种动人心魄的美丽,其体型也比一般的野狼要大上许多,且身材健硕协调,虽看起来像狼却壮如猛虎,极其罕见。
那白狼在他们身前两丈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并于原地昂首凝视着二人。
白狼的出现使得凌骁二人身旁的马匹也感到了惶恐,马匹惴惴不安地在原地踏着碎步,口中不断发出低嚎,南宫芷月也如绷紧的弦一般不敢有丝毫松懈,她屏息凝视、全力戒备,连攥紧的手心甚至也开始微微冒汗。
而凌骁此时却相对从容许多,与在那深渊崖底面对那只“暗渊牛蛙”不同,面对这样一只在草坪上如此显眼的白狼灵兽,他的内心竟几乎没有任何波澜。
白狼没有攻击之态,只是在原地一直观望着,它一会儿聚目于凌骁,一会儿又对南宫芷月上下打量。
此时二人都察觉到的一件事是:这白狼更多的注意力还是在凌骁身上。
凌骁眉眼微皱,深感困惑,虽然他表面出于本能仍维持严肃之态,但在心底却仿佛有一种声音在告诉他:这只白狼没有任何恶意。
而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直觉,他却是一点也说不上来的。
双方就这样对峙了小半刻钟的时间,随后,那白狼突然又动身走去,目标正是它驻足观察许久的凌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