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妈妈突然发疯般地撞过去，是因为那个男的说到了自己。
    妈妈是不想让那个人诋毁她，愤恨之下，才会什么都不顾，以命去拼。
    妈，我好后悔没有当场答应给她钱，真的好后悔，钱再多也买不来人命啊！
    妈，我说过要给你好的生活，我说过要自己创业，等我赚了钱，你也可以像干妈那样珠光宝气。
    你也可以每天去搓搓麻将，再也不用去干保洁了。
    妈，不是我不孝，是您没有等我去孝顺您，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痛，也许就是这样吧。
    她在这个世上就像浮萍，好不容易找到根了，这才三年，妈妈就死了，又一次抛下了她。
    五岁抛弃过她一次，现在是彻底离开她了，妈，为什么我们的母女缘份会这么浅呢？
    “妈，我好想你。”
    小珏对着空旷的湖面，将手罩在嘴边，大声呼喊，她想让妈妈的灵魂听到。
    “妈，我好想你。”
    然而，连她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她感觉喊出来了，很用力，但还是哑然。
    我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想说的话说不出来，想表达的情绪也总是无声无息。
    她懊恼地伏在一棵树上，头压在胳膊上，悲呛的眼泪流了满脸。
    心里有个声音冒出来问她，这样以后怎么办？
    她还怎么去创业，还怎么去实现理想，母亲现在已经不在了，她挣再多的钱也没有意义了。
    坐在湖边的一条竹凳上，他不知哭了多久，眼泪被风干了，又再重新流了一遍。
    许久后，她才起身走回来。
    ……
    晚饭时间，她不声不响地吃饭，不声不响地照顾儿子们。
    现在也只有儿子肯理她了，不是别人不想理她，是因为她不能用语言回应。
    似乎也是为了照顾她，饭桌上的话题很少，大家都默默吃饭。
    儿子们却一副天真的在教她说话，“妈妈，你说这个好吃。”
    小珏笑笑摇摇头，摸摸儿子们的头，让他们先吃饭。
    然后她站起来，朝大家致意，上楼去了。
    在她走了以后，餐桌上才算有声音。
    ……
    夜里，她梦见了妈妈，没有很悲伤，就像平常的见面。
    妈妈也是她平时见到的模样，并不是那天的样子。
    她站在一处看不清路的地方，那是什么地方呢，好像是她们摆过摊的那条街。
    小珏走上去：“妈，我是不是不孝，早知道我们就给那30万了，你有没有怪我当时舍不得给钱，毕竟我嫁的是有钱人。”
    母亲笑着摇头。
    “小珏，我没有怪你，其实三年前我就应该死了，也是车祸，我在扫马路，看到废品想去捡了攒起来，刚走两步，一辆车撞上来。”
    “我当时只是有点头晕，躺了一会我自己就站起来了，人人都说是个奇迹，我现在才知道，是因为我跟你还有三年的母女情缘，所以才没让我死。”
    “现在期限到了，这就是我的命怎么能怪你呢，给不给那个钱我都得死，你别怪自己，千万别怪，过好你自己的生活知道吗？”
    母亲说完，就像要消散一样，那团白色的雾越来越大，大的就像在云层里什么也看不见。
    “妈，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你想让我相信命运，不想让我自责是吗？妈……妈……”
    她在梦里喊出了声，她看见母亲背对着她朝什么地方走去，听见她喊，还回头朝她摆手。
    小珏一喜，我终于好了，我有声音了，妈妈听到我喊她了，我能叫出声音了！
    她高兴地想跑回来给家里人说，却看到周叔一个人坐在那里喝酒，喝醉了他就睡在沙发上了。
    “周叔，你也别太难过了。”
    这时，弟弟从房里出来，脸上还带着笑，她真想把他赶出去。
    付家生说，你妈知道了也会难过的，她想想也对，不能那样做，怎么说也是同母异父。
    后来她不知怎么醒了过来。
    寂静的夜里，只有窗帘在微微晃动。
    外面微弱的光，影射进房间，在地板上铺上了一层淡橙色的光。
    小珏曲起双腿，抱着自己，下巴抵在膝盖上，缩成小小的一团。
    “怎么了？做噩梦了？”付家生醒过来，他坐起身扭亮旁边的台灯。
    小珏趁着有光亮，她拉开这边的抽屉，拿出纸条和笔，按在膝盖上，快速地写下一行字递给他。
    “我们离婚吧，我以后可能不会好了。”
    递给他时，小珏嘴里说着这句话。
    付家生一边看着她的嘴型，一边瞥了眼递到他手上的纸条。
    “离婚？”
    小珏用力点头，然后又快速在纸条上写：“我怕以后都是这样，不想……”
    付家生没等她写完，就凑过来看了。
    “离婚后你怎么生活？你这个样子又不能上班赚钱。”付家生斜瞟着她。
    小珏这次没再写，直接用手指了指钢琴，然后灵巧地动了动几根手指。
    付家生看着她，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离婚还是因为余沥阳吧？”他的声音在这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异常冰冷。
    小珏摇头，她想写点什么，却又垂下手，没有再写，目光平和地望着某一处发呆。
    “睡觉，明天再说！”付家生气恼之下，身子朝下一躺。
    躺下后再一看，小珏依然还像刚才看到的那个动作，抱着自己，长发遮住了脸。
    她躬着身子，楚楚可怜。
    付家生不忍心了，他起身将她放倒，躺到他怀里，把自己肌肉感十足的胳膊放在她头下。
    小珏躺着，一动不动，也不想讲话，不是不想，是讲不出来。
    付家生从被子里伸出长臂把灯关了，这下更不用讲了。
    房间里又恢复了安宁。
    小珏躺了一会，睡不着，她先是动了动，然后侧过身去，曲起双腿，背对着他。
    付家生一开始没动。
    过了一会，他也侧过身，从背后抱住她。
    一条手臂搭在小珏侧着的身体上，手掌在她胸前摩挲。
    接着，他的小腹紧紧贴过来。
    小珏朝前蠕动，后面那具身体紧紧跟随。
    由贴变成了抵着她。
    抵的她不舒服。
    两人谁也没动，小珏有一种敌不动我不动的感觉。
    ……
    天亮了，以为躲过去了。
    谁知，还没睁开眼，只是醒了而已。
    她的身上就压上来一具滚烫的身体。
    小珏不愿睁开眼，也放弃了无畏地挣扎。
    这是失声以来的第一次。
    ……
    除了付家生粗重的喘息。
    还有轻微的，粘稠的声音。
    别的再没有了。
    就像他一个人在做。
    ……
    小珏双臂弯曲举在两侧，她的脸歪在一边。
    一排洁白的牙齿咬住下唇。
    像在极力压抑着。
    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