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笑嘻嘻的小孩,此时紧紧的绷着小脸,两条眉毛也几乎皱成了起伏的山丘,也不知道是不是简单的心理作用,总觉得这小脸好像瘦了不少呢。
见着简单顿时就瘪了嘴,眼泪珠子噼里啪啦的就落下来了,
“姐,小安,出事了,姐,出事了,呜呜,”
简单浑身一颤。
她以为是程朝,现在说不清是意外还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随即这心又提了起来,两个孩子平时都在营区,训练什么的受点伤倒是正常,但是看程锐这表情明显是不寻常的情况,
“小安,出啥事了?”
说到底,还是程嘉那个事留下的尾巴。
上次潜进牛棚的两个人是抓住了,审问的时候也交代他们还有几个同伙,但是对于同伙那边的安排和计划,却是拒不交代。
这个案子的网铺的很大,无奈,他们只能多方面防范,程朝这次出去,也是和这个案子有关,只是谁也没想到,这千防万防,谁能想到对方这胆子这么大,这胆子都打到军营里去了,趁着他们营区大部分兵力都跟着林正德出去拉练的功夫,出来搞偷袭。
说来也是他们大意,营区里留的都是伙头兵和病号,这防备自然要比平时松懈不少。
不过,两个人也不笨,没敢从正门走,是从侧面林子的一个狗洞钻进去的。
估计是想报复,所以他们选中的是食堂的水缸,正巧都去大棚摘菜,他们倒是很顺利的把药下进去了,只是,鬼鬼祟祟的往外走的身影,被来找张师傅的程安看了个正着。
对方怕泄密,两个人就想抓住这孩子。
程安他们俩跟着训练了这么长时间,这身手也提升了不少,对付成年男人来说,像程朝这种有功夫的,是吃力一些,但是对付一般身手的人,还是有点底气的。
就不说打败,躲闪保命是没有问题。
这两个人一看这架势,也怕他们的人回来,眼神一暗,就准备下杀手。
赤手空拳,程安还有几分把握,但是对方亮出了武器,程安没有历过实战,还是有些胆怯心里的底气不足,这动作间就受了约束,一不小心这胳膊就挂了彩。
程进他们嘻嘻哈哈从大棚出来,见到的就是这一幕,程锐顿时就像个发怒的小豹子,尖叫着怒吼着就冲了过去。
他们俩从小一起长大,又是双胞胎,这感情,别人自然是比不了的。
突然出来的外力加入,让本就心虚的两个人有些忙乱,这手上的武器直接就歪了,程安又是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才站稳。
程锐这怒气上来,可是不管不顾的,手脚并用,拳头也是呼呼的往上招呼。
程进急了一下,后来看程安没有性命之忧,就阻止了大家上前帮忙,这是难得的实战机会,又是在眼皮子底下,还真是挺合适的。
哥俩合力把人按住,程进他们才松了口气,这注意力就转移到了两个孩子尤其是程安身上,他身上单薄的军绿色外套,已经被鲜血染得通红,小脸煞白,心神一放松,天旋地转,直接就晕了过去。
不巧的是,老杨跟着拉练的队伍出去了,归期不定。
他们几个看家的,程进几个倒是都是战场上下来的,虽说不专业,也会做个简单的急救。
结果到了晚上,程安就发起了高烧,这下程进说什么都不好使了,程锐说什么都要来找简单。
估计是之前的简单给他们留下了无所不能的印象,看着弟弟在病床上躺着,一向懂事的程锐也忍不住的难受,程进好说歹说的,才说通他第二天再去。
小哥俩给简单的印象一直都是坚强乐观的,这么脆弱的时候她也是第一次见到,心里也是难受得很,
“好了好了,等下姐跟你去,你不许哭了,小安还发烧吗?”
程锐抽噎着,
“退了又烧,杨叔不在,也没有退烧药,我就一直给他擦身子了。”
简单鼻子发酸,也是难为这孩子了,他现在更想的应该是不在身边的爸妈吧?
却还要故作坚强的照顾弟弟。
“好,”
这么想着,简单声音都柔和了不少,
“你先吃点东西,我去找村长,看看能不能让木叔跟我们走一趟,不然,咱们谁都不懂,别再给小安耽误了。”
程锐这才破涕而笑。
这种事,要是别的村,自然是要层层警惕,严防死守的。
但是在刘家屯,尤其是简单一开口,那基本就不是事。
这事本也是可大可小的,这些下放人员,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平时也没有人盯着,只要老老实实的上工,不惹事,基本上也不会惹谁的眼,这老木就是,来了之后除了带着个孩子,其他的,就是刘卫民也挑不出毛病。
更别说,简单还说了,要去的地方时驻军营区,刘卫民就更没有理由反对了,那蔬菜大棚的忙,他还正愁没有机会还呢。
“快去吧快去吧,别着急,介绍信我给你多开几天,万一有事出去啥的,也别耽误事。
对了,用不用牛车送你过去?”
得了批准,简单就不多留了,毕竟还真是挺担心的,
“不用了叔,小锐过来的时候是坐着车过来的,我们就坐那个车过去就行,”
程进自然是不能让程锐一个人走着过来的,咋说那都是个孩子,他得心多大才能放心?他是特意给他安排了车的,简单也是出门才看见的。
不过有车也确实让他们放心一些,要是真的牛车晃悠过去,她就得急死。
回到家的时候,程锐正跟八百年不回来一次的几只狗崽子大眼瞪小眼,
“吉祥?吉祥你都长这么大了?”
“汪~~”
“嗷呜~”
哦,还有已经快赶上吉祥体型的狼崽子,程锐见过小时候毛茸茸的小崽子,现在这明显的大好几号,该说不说的,程锐就是再天真,也不可能再把它当成小狗那么一起玩了,看见它,还是有些打怵的。
简单推门进来,一人一狗一狼,同时转头看她,让她总觉得莫名的有几分喜庆,不过时间紧急,她也没多想。
“吃饱了吗?我去牛棚那边找人,你在这等我一会儿咱们就出发。”
程锐立马就把一狗一狼抛到脑后,
“哎,我去锁门。”
简单是想赶紧走,可惜,自家这崽子不给力。
她一往外走,吉祥就过来拦着她,还伸着脑袋去咬她的衣服,拽着她往外走。
简单躲了几次都没躲过去,一时不察,还被它拽着往门口走了好几步,最让她无语的事,吉祥再前面拽着,那小狼崽子也不知道是玩,还是咋的,还在后面推。
这可好,她被一狼一狗夹在中间,也亏得是她力气大,不然,还真就被带着走了。
“停停停!吉祥,你要干什么?我还有事呢?今天没有时间陪你玩啊!”
“还有你,你们回来就给我捣乱!
快放开我,吉祥,你听见没有?”
这几乎是到胸口的大狗,一前一后的拥着,全是毛茸茸,简单也实在是有些接受不来。
“汪汪!”
松开是松开了,不过还是朝着她叫唤,然后还朝着山上的方向使劲。
小狼崽更是,自己朝着山脚的方向跑出去老远,又回头朝她“嗷呜”“嗷呜”的叫唤。
也亏得这是山脚,这会儿村民们该上山的也都上山了,牛棚的人也上山了,这附近没有别人,不然,可不热闹了?
“干啥啊?是让我上山吗?”
“汪汪!”
看她不动,吉祥急的又开始动口,小狼也冲了回来。
简单赶紧往后退躲着,
“你们等会,我想想你们到底要干啥的,得亏的是人都上山了,要不然,”
突然间就顿住了,脱口而出一句吐槽,
“我靠!都上山了?那老木不也得上山啊?”
这会儿也没有心思逗狗了,抬腿就往牛棚跑,
“小锐,你在这等一会儿啊,我去去就回。”
外面开车的小战士看的一愣一愣的,狗他认识,狼自然也认识,看着简单跟狼动手时毫不客气,他也愣是没敢下车。
简单跑去牛棚,这边刘卫民也匆匆忙忙的过来,
“小简啊,我想起来了,牛棚那几个人今天去......啊?”
一到门口,就对上狼崽子那张特征明显的脸,刘卫民这老胳膊老腿的也有些不受控制了。
好在那狼崽子看了他一眼,觉得无趣,转身就朝着简单的方向追了过去,刘卫民憋着这口气才算是吐了出来。
程锐冲出来,也有些无语,这事,都解释不清楚,索性他直接就换了话题,
“村长叔,你是找我姐吗?
她去牛棚那边找人了,”
刘卫民还恍惚着,慢了两拍才反应过来,
“啊?啊~牛棚,啊,牛棚啊,我也才想起来,牛棚今天都在西边那条道捡柴禾,你姐别再扑个空。”
扑空,是肯定的了。
这山,也是必须要上的了。
简单其实是有些无语的,总感觉这一早上一直在做无用功了。
巧了,她去找老木的方向,和吉祥要走的方向,居然还是一致的,程锐着急,也知道着急没用,大夫没找着,他们回去也没有用。
就静静的跟在简单身后。
这条道比较靠西,植被没有这边的茂盛,人不多,村民们不管是捡柴,采菜,捡山货,都很少往那边走,太荒了,用农民的话说,那些东西,都让草欺的不长,就是柴禾都没有那边多。
这边明显的比他们常走的那片要给荒芜,简单也几乎没走过。
这路上都是草,简单也是跟着吉祥的足迹走,深一脚浅一脚的,好在,走了没有多远,就听到了前面说话的声音。
哦,不,更准确的说,最先听到的事小孩的哭声。
简单第一反应就是皱眉,这声音还挺熟悉的,她心里突然就有点没底了,脚步都慢了几拍,程锐不解,
“姐,咋了?”
简单同情的看他一眼,谁能想到,这找个大夫都这么坎坷呢?
往前又走了能有三四分钟,哭声越来越清晰,简单心里幽幽的叹了口气,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一个小小的身影趴在那儿呜呜的哭,走近了才看见地上还躺着一个身影,脸色苍白,还昏迷不醒呢。
好吧,同途同归。
吉祥也满意的蹲在一边,甩着尾巴,很显然,这也是它找简单过来的目的。
叹口气,简单还是先上前去看看情况。
“小木,”
是的,趴在老木身上哭泣的小孩正是小木,来了挺长时间,也长了一点肉,简单跟他接触不多,只知道是个内向的孩子。
“小木,爷爷怎么了?”
简单也只会点急救的常识,检查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明显的外伤,不过好在,这两人一狼一狗的动静,简单又死命的扎着人中,终于是把老木叫醒了。
“咳,小简啊,我没事,”
说着没事,脸色依旧苍白,甚至嘴边还出现了一丝血迹。
简单更是皱眉,
“你自己上山的?”
“不是,还有老明,他在前面,”
说话的功夫,明父背着柴禾也出现在几个人的视线里,还愣了一下,
“你们这是?”
小木紧紧的抱着老木的大腿,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可怜巴巴的样子,让人十分的不忍心。
“刚才我家这大狗,回去找我,非要拽着我上来,原来是看见你在这昏迷了。”
看见人没事,简单也就不急躁了,说着上来的原因,也想着怎么说一下要请他帮忙的事。
老木惊讶的看了一眼吉祥,眼里带着笑意,
“你家这个狗啊,是个有灵性的。
我就帮了它一次,前几天在山上还给我送了两只野鸡呢,今天啊,也得多谢你,我昏迷前自己是知道的,要不是你们叫我,我还不知道得昏迷到什么时候呢。”
简单就不明白了,明知道自己的毛病,还能任由自己在这山里头昏迷?
说到这个,老木苦笑,
“我这个眩晕的毛病已经很长时间了,也是最近才时不时的发作,我这上山,也是想把需要的草药找全。
对了,小简,你找我,是有事吧?”
刚才简单的表情,和程锐的焦急,他也是看在眼里的。
“你说,有什么事,我能做的,都没有问题。”
一边说着,一边在小木的搀扶下慢慢的起身。
旁边的明父也看过来,相比较老木,她跟明父的交流就自然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