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朝失神的望着火苗霹雳吧啦的闪着,
“你要知道,不管是西北那些东西,还是这个,金矿,都不是小来小去的东西,不像之前的野猪,或者粮食啊,不管多少,那也是有数的。
但是这些价值,这可都是不可估量的。
你一个小姑娘,暂时又没有成家的打算,其实,还是更需要一些安家立业的底气的,你,清楚吧?”
简单顿了顿,脑子一转,顿时就明白了程朝的想法,心里一暖,
“你是怕我把家底都捐出去吗?
放心吧哥,我爷爷和姥爷留给我那么多东西,你和小叔都给了我不少好东西,我的家底其实也不少,虽然跟这些没法比,但是,我自己也能打猎,就是没有这些东西,我想吃香的喝辣的,也是不成问题的。”
程朝心里的感慨简单不清楚,但是她也确实不是什么高尚的人,愿意都捐过去,无非是想过几年安生日子。
说一千道一万,她也是希望国家往好了发展的,大环境好了,她才能不这么小心翼翼瞻前顾后,才能活的更恣意。
还有一点,这些东西,本就不是她的,所以,也还不至于那么心疼。
“之前没有这些东西,我过的也很好,不缺吃不少穿,跟大多数人比,也是不错的。
这些东西,对于我来说,算是锦上添花,但绝对不是雪中送炭。
放在我这,也就是压箱底落灰,可能几年几十年之后,等我七老八十了,原样不动的给了小锐或者小安,还不如在这个需要的时候拿出去干点实事,也算是发挥价值了。”
“你?”
程朝咋也没想到,这又扯到下一代的问题上,不过,也还是嘴角抽搐着纠正她,
“他们是弟弟,不是下一代,”
“我知道啊,”
简单叹气,摇头,
“那你能怪我吗?
你看看,小叔一把岁数了,单身。
你,也不小了,单身。
我还小,跟你们一比,我这才算是正常,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但是现在,家里就这么两个小的,哎,整不好这下一代的任务,还真得靠他们呢。
我看啊,这单身的毛病,没准就是遗传,就是跟你们学的,你们不能一昧的说我,还不如给我做个榜样,没准我就动了心思了呢。”
“不是,我说,”
程朝忍无可忍的看她胡说八道,
“你这株连的,是不是有点牵强了?听说穷的生病怕传染,这怎么不结婚还能株连呢?
再说,我跟小叔也没要催婚,你这可有点不地道了啊?”
席平安出去绕了一圈,带了两个小尾巴回来,哥俩已经把热乎乎的大炖菜端上了桌,席平安笑呵呵的,还有些不好意思,
“单单啊,我刚才出去遇到这两个老乡,唠的正在兴头上,给加两双筷子呗?”
简单往后一看,好吧,真是‘老’乡。
村里年纪最大的刘二爷,和另一个孤寡老人,刘建设他们这个年纪的都叫陈爷爷的,简单打交道不多,但是也知道两个人属于德高望重那个层次,村里人都要尊重的。
“二爷,陈爷爷,欢迎欢迎,快坐。
我小舅也没说你们过来,早知道我就多做几个菜了。
快坐快坐,我去拿筷子。”
程朝探头看了一眼,有点面熟,他见过。
本来今天就他们四个人,席平安这层关系,也不是外人,程朝也没搞面子工程,就着简单现成的食材,做了一锅炖肉。
但是来了外人,一个菜就有些不大好看,要是简单一个小姑娘在家主事还行,现在还有他这个家长在,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这有花生米,地窖里还有东西,我下去看看再添两个菜吧。”
“别,”
程朝拦了一下,自己上手了,
“我下去吧。”
知道她确实不差东西,程朝也不客气,转了一圈,拎了一块卤好的肉,两个萝卜,最后看着地下还有一小堆的西瓜,也单手端了一个上来,这可是好东西。
上来还问呢,
“这西瓜你是咋放的,一个冬天一个春天都没事?”
简单能说她一直是放在空间里的,他们来了才会放出来当障眼法吗?
“我那地窖凉快。”
就含糊着,两句话就岔过去了,
“我薅了小白菜和小葱,哥你再打个鸡蛋酱吧?这边他们都好这口,鸡蛋在后面的架子上呢,底下那个坛子里是大酱,是我跟村长家婶子换的,她的手艺,村里人都说好。”
“行,这边我来,你去洗菜吧。”
切了肉,炒了花生米,炸了鸡蛋酱,又是三个菜。
至于酒,简单明面上是不备的,毕竟常住的就她自己,怎么说都不合理。
再说,估计席平安和程朝有事在身,估计是也不会有这心思的。
几个都是快菜,端进屋,席平安满眼都是笑意,带着种自家孩子长脸的自豪,
“老乡,快来入座,尝尝,这都算是自家孩子,别客气别客气。”
程朝抬眼看了眼,这人,还挺自来熟的。
简单也是很无语,这么长时间不见,他这个长辈的身份适应的倒是快,连程朝,没比他小多少,倒是降成‘自家孩子’一辈了。
“二爷,陈爷爷,别客气,我平时一个人,跟村里来往的不多,你们别见怪。
这位是我哥,大家都知道,他离得不远,大家应该也见过的。
这位是我小舅舅,不过,我小时候他就离开家了,多年没有音讯,就是我自己也没想到,还能有重逢的时候。”
两个老爷子,刘二爷跟简单打交道的机会还算多一些,一般都是杀野猪,分肉,还有后来的拖拉机和送农具那次,他也都在现场,对简单的了解还算是不少的。
听着席平安的客套话,他们就不好意思了。
“你这孩子,来了刘家屯,就是咱们刘家屯的人,说这话不就见外了?
哈哈,说起来,我们两个老家伙都惭愧。
小简来的那边正是大旱的那年,我都记着,小简来的那时候,村里正是难的时候,山上野菜都挖不着了,大柱子进了深山就没出来。
不客气的说,正是小简带来的粮食,救了一整个村子的命。
后来,又不惜冒险,进深山给大伙儿找着了能救命的粮食,让大家能继续活下去。
这些事,不光我们几个老的,村里人就没有人能忘的。
后来,野猪下山,也是小简一回回的出手,吃肉不说,救了命,那可是实打实的啊。
惭愧,我们还真没照顾得了什么,桩桩件件的算起来,都是小简照顾我们更多一些。
更别说,又给村里找了赚钱的路子,哈哈,说起来,是我们村有福啊,现在咱们村的日子,比别村好了可不是一点半点。”
说到这个,另一个老爷子也点头,
“咱们刘家屯是县里出了名的穷,就是娶媳妇嫁闺女,他们都嫌弃,就这两年,哈哈,彻底翻身了。”
这些年程朝陆续的过来,还有个林东方在,这边的事情他也大概都知道,倒是没觉得多以外。
“是吗?真的呀?”
席平安就惊讶了,刚才那隐晦的自豪,这会根本就毫不掩饰,嘴角都咧到了耳边,
“哈哈,正常正常,孩子心善,有这心,我们家长也是支持的。”
刚才在村里,他们说的可没有这么详细,席平安把他们领回来也有些嘚瑟的心理在,现在更不用说了,席平安整个人都要飘了,顿时就成了简单的表彰大会。
当事人在一边尴尬的不行,跟程朝大眼瞪小眼。
小郑迅速的填饱了肚子,旁观着自家领导眉飞眼笑的样子,也有些诧异,他跟了他这么多年,几乎没见到他这么开怀的时候,这个小简,还真是不简单啊。
席平安是真高兴,多年不见,对于简单的变化,他是高兴的。
同样,也心疼不已。
虽然在苏家的时间只有几年的,但是对于两位老爷子他也是了解的,这小丫头,他们是恨不得捧在手心上,那时候这身手确实也找人教了,但是也就是个防身的级别。
能让她狠下心来,学到能一拳打死野猪的程度,这其中的苦楚,想想就难受的很。
估计两个老爷子也是无奈,不然怎么舍得让她受这痛苦?
简单是全程的无语,先是被炫耀,然后被席平安用那种又是心疼又是愧疚又是心酸还带着点什么的眼神,不由得一阵恶寒,
“你有话就说,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害怕。”
程朝呛了一声闷头笑,肩膀一耸一耸的。
席平安无奈的摇头,虎,还是这么虎。
他也确实是忙,送了表彰,送了东西,吃了饭,就急匆匆的起身告辞。
程朝今天也算是公干,也要回去复命,也没有多待。
不过临走又是一顿再三的叮嘱,简单也习惯了,没有半句反驳,连连答应着。
席平安显然还有话想说,但是小郑已经催促了不下三次,他自己也频频的看表,到了门口,犹豫再三,也没再多说,抱了抱简单,摸了摸发顶。
“一晃你都这么大了,错过了你这么多年,你跟舅舅都生分了,是不是?”
语气里带着欣慰,和遗憾,笑了笑,又掏出一把钱票塞给她,
“里面有我的电话号码,虽然不是二十四小时,但是基本都有人接。
有事一定要说,知道吗?
这么多年,我已经错过了你姥爷和你爷爷,没有机会再到他们身边尽孝,要是再对不起你,百年之后,我都没脸说我是苏家的孩子。”
简单手一顿,
“放心吧,我不会跟你客气的,小元宝。”
“呵呵,这才是我认识的小孩儿。
行了,我走了,等这段忙完了我再过来。
还有,要好似需要什么这边没有,你就打电话,我让人在县城或者省城给你买,自己别出去冒险,知道吗?”
程朝叹口气,看着一本正经答应的简单,心说,在这点上,你还是太轻敌了,你真当她是个多乖的孩子呢?
这些年的简单席平安是不了解,但是她小时候就是个调皮捣蛋的,他是清楚的,所以上车后,他又不放心的叮嘱,
“最近这事,嗯,你哥应该也会经常过来,有事跟他说也行,我买了东西也会让他给你捎过来,别亏着自己,知道吗?”
“知道知道,放心吧,小舅舅。”
简单都感觉自己这学乖的笑容都要坚持不住了,车子才终于启动。
“呼!终于走了!
啥时候变得这么磨叽了?”
“你说谁呢?”
“哎呦!”
简单吓了一跳,一回头,是明珠领着孩子站在两步之外,也一脸好奇的看着刚出村的车子,小孩显然被她那一声吓了一跳,呆呆的看着她。
“咋了?你又背后说朝哥磨叽呢?”
简单伸手捏了捏孩子胖乎乎的小脸,
“你们吃饭了吗?”
“吃过了,这不,吃完饭就嚷嚷着要出来,出门就奔这边来了。”
“是不是想小姨了?”
明珠随手把大门关上,自己就笑,
“还说呢,还没吃饭就要过来,非说小姨做肉了,要来找你吃肉。他爸说,你小姨懒的,还不定怎么对付呢,才不会做肉呢?
这不,好赖是吃了饭,非要过来。”
“哈哈,舟舟鼻子就是好使,离这么远都知道小姨吃肉啦?
你还别说,还真做肉了,”
看见车子,明珠就猜到了。
“不过可真不是我做的,说来也巧,朝哥居然和我小舅舅一路过来的,这不,才送走。”
“诶?你这是从哪儿又冒出来个舅舅?”
当初简单就是一个孤儿,现在可好,叔有了,哥有了,这舅舅都出来了。
“是吧,我自己都还懵着呢。
我这舅舅都离家十几年了,爷爷和姥爷找了多少年都没有音讯,要不是他自己找来,路上碰到,我顶多是觉得面熟,肯定不会往这上头想的。”
“也挺好,”
作为小姐妹,明珠是为她高兴的,
“这又多了一个长辈,你这靠山可是越来越多了。”
简单也笑,也想起来一些趣事,
“你还别说,这人还真是,和小时候的性子差不多。
我说啥他都信,而且,每天放假回来,都把兜里所有的钱票都给我。
那时候我就喜欢钱,喜欢元宝,就叫他小元宝。
然后我姥爷就开玩笑,说我叫他小元宝,就是为了花他的钱。
那时候他应该是十二三,还是十四五,半大孩子嘛,就当真了,说他以后赚多多的元宝,都给我花。”
“这故事,更像是青梅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