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他的秘书身后,站着两个高大的乘警,虽然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动作的,只是抓着,手按着后背的某个位置,但是秘书脸上的脸上满是苍白惊恐,让他也察觉一丝不对,
“什么情况?你们为什么,为什么抓他?他是我的秘书,你们肯定是弄错了。”
不管怎么样,大小也是个领导,也不是个多愚蠢的,很快就看明白了眼前的形势,脸上都是惊诧,
“小吴,你,你,真是你?”
见他如此问,秘书也慢慢镇定下来,露出一丝讥笑,
“呵呵,怪我吗?还不是你自己蠢,这么多次都没有发现,偏偏这次你就非要看一眼,”
“什么,真是你?小吴,你你,你疯了吗?
你在厂里这么多年,虽然不是骨干,但是跟在我身边,我也没有亏待你,一应待遇都比正式工人要好上不少,还帮你母亲联系医生看病,不说对你有大恩,我自认也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
你,到底是为什么啊?”
小吴秘书扭过脸,不想解释,不过话里的愤懑还是能听得出来的,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儿啊,你为什么非要看?等下车再看就不行吗?等了这么多年,我就要自由了,就要自由了啊......”
被身后的两个乘警拽着,他气的浑身发抖,也没敢做什么,只恨恨的看着他,眼眶子瞪得通红,恨不得要吃人的架势,吓的这叫孙文的工程师科长,也蹬蹬蹬的后退了好几步。
“你,你,小吴,你,你说什么,什么,自由?你要什么自由?”
做学问的人,脑子总是清奇一些,人情世故不擅长,这也是通病,其他人都看明白的情况,他还不相信呢。
“这人,啧啧,还真是天真啊!”
“可不是?”
按说这事到现在也该结束了,不管这孙文怎么想,事实摆在眼前,证据,虽然没有拿出来,但是看着小吴的表情,僵硬的身体,和身后乘警的姿势,也不难想象,证据就在他身上藏着。
车也进站了,几个人说着话也准备下车,一个猛烈的颠簸后,列车终于停了下来,旅客们一股脑的往门口涌去。
就在这时,在人群拥挤着往前涌的前一秒,列车最后那一颠簸的时候,一个人影朝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朝着车厢内冲过来,一脸的决绝,这会儿是所有人都放松的时刻,这人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刚才就看见了,这边这几个人和列车长都是认识的,看样子,关系还很亲近,那几个男的不说,那不是有个女的吗?只要把那个女的挟持在手里,他就不信离不开这里。
这是短短几分钟内他迅速衡量出来的结果,这个孙文对于机械厂很重要,但是俗话不是说了,县官不如现管,就现场来看,孙文的分量,估计还不如他们身后的那个女人。
刚才的安静就是让人降低警惕,要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他也确实做到了,他都窜出去了,两个乘警才反应过来。
不过他本以为对面都是普通人,他是手到擒来,恍惚间,他只见对面的女子抬起头来,目光淡淡的,甚至还带着一抹轻笑,
他还没来得想明白这笑是为什么,整个人就被一股大力气击中,腹部一阵剧痛,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倒去,跟两个躲闪不及的旅客摔作一团,
“碰!噗!”
“啊!谁踢我?”
“哎呦,谁啊谁啊,我的老腰啊!”
门口还没下车的旅客本来站的好好的往门口挤,被这么大个人形一砸,原本排好的队形顿时就乱成一团,下车的旅客被砸的七倒八歪,骂骂咧咧的。
原本押着小吴的两个乘警眼神一凝,在他们手里还能逃跑,这,就有些丢人了,不过看着被砸懵的人,两个人对视一眼,咧咧嘴,都有些同情,这可真是踢的不轻啊。
事发突然,秦义下意识的挡在秦清淮身前,秦清淮想挡简单的时候,简单就已经从身侧钻了出去,人还没到近前,一脚就踹了出去。
这会儿,简单初次见面的列车长,秦义他们叫五哥的祝星都还发懵呢,看看那边,看看秦清淮身边的女子,这是,啥情况?
他老大身边有一位女同志,稀奇。
更稀奇的是,看他老大的样子,还挺紧张的。
最重要的事,这个女同志居然还是个有身手的,这反应,这爆发力,就是现在的他也比不上啊。
这?
再看秦义,满眼星星,崇拜的看着简单,
“嫂子,你这也太干脆利落了,一脚就把他踢飞了,嫂子嫂子,你这招,回头你得教教我。”
秦义的功夫不错,但是跟简单这出手就是杀招放在一起,就有些不能比了,秦义早就眼馋了,简单也很干脆,
“那没问题,这人咋也比野猪轻多了不是?”
野猪?
祝星瞪大了眼睛。
地下的小吴刚睁开眼睛就听到这么一句,看着还在打晃的车顶还有些气不过,拿他跟野猪相比?
不过接着就听到秦义已经在配合的捧场了,
“还真是,跟一刀一个野猪相比,这人还真就没有啥难度哈。”
小吴浑身一颤,刚才的一脚,现在胸腹都还一动就疼的厉害,他没有半点怀疑这句话带着夸张的成分,这女人,咋这么野蛮?
祝星这整个儿人都呆住了,等上车的都进来了,他才反应过来,
“啥玩意儿?野猪?”
嗓门还贼大,恨不得满车厢的人都能听见,莫名的,简单就觉得有些尴尬,赶紧的拉着秦清淮,往身后躲。
秦清淮赶紧拉着几个人坐下,
“行了行了,别咋呼,有话坐下说。”
他们也还有一站就下车了,几个人也没有说太长时间,主要是说说彼此现在的情况,祝星更多的还是对简单的好奇,尤其是刚才那一脚,实在是印象深刻。
“老大,你这是啥时候的事啊?你也不跟兄弟们说一声,这喜事我们也没捞着参加,要是跟他们说了,他们也指定得说你不够意思。”
秦清淮能说什么,满眼柔色的看着简单,
“也是碰巧遇到了,这好不容易有相中的,那还不得赶紧下手?
而且,我和媳妇儿都是不是爱热闹的人,也没办仪式。”
“呃,”
祝星是个比较传统的人,
“结婚,还不办仪式,这,不大好吧?”
秦清淮自然也知道,这样不地道,
“是,这事,确实是委屈她了,所以我打算日后找一个合适的时候,再给她办一场正式的婚礼,到时候把双方的亲人朋友都请到现场,让她没有遗憾。”
简单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他还有这念头呢?
“这还差不多,老大,你年轻没有经验,我可跟你说啊,咱们东北男人,都靠媳妇儿旺夫呢,可不能干对不起媳妇儿的事儿。”
秦清淮无奈的叹气,
“我有那么不靠谱吗?
我自己找的媳妇儿,自然娶回来疼的,要是不对媳妇儿好,那还算是男人吗?”
“哎,对对对,你这么想就对了。”
秦清淮无语,这是又多了长辈?
“放心吧五哥,我不是小孩子了,孰轻孰重,还是分得清的。”
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简单收回视线,秦清淮神情轻松自如,很明显,几个人的关系很亲近,是发自真心的那种。
很快到站,三个人在车站附近的一个小巷子里找到了等候多时的程朝,不过,样子有些惨,浑身上下都脏兮兮乱糟糟的。
头发也像是多日没洗,一绺一绺的。
脸上也油腻着,简直是看不下去眼。
“不是,哥,你这是啥形象?”
这也就是他们实在是熟悉,不然他们也认不出来,
“你别说这是任务要求?
完事了吗?下一步往哪儿走?”
这站是海城,是个临海城市,简单想要的海鲜这边也有不少,刚才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几个拎着桶的人,估计码头也离得不远。
果然,程朝已经把这边摸得差不多了,一边说话,一边警惕着看着巷子口,见状,秦义自动的后退几步,守着巷口。
程朝先笑了,
“这小子,还挺有眼力见儿的。”
简单和秦清淮齐齐的翻了个白眼,
“你还真有闲心。”
闹了两句,程朝说起正事,
“晚上我还要出去一下,你们自由活动,碰到我就当不认识,完事了我去找你们汇合。
前面,大概三四里地,就是海边,不过现在也还没暖和,下海也不合适,落潮的时候去捡点海鲜还是可以的,不过要穿的厚一些,海风大温度低。
要是不想自己去,海边往回走一里地的距离,有一个不大的交易市场,都是附近村民出海或者赶海的收获,我去过两次,大部分都是活的,还不错,东西新鲜,种类多,而且,靠着海,价格也不贵。
最主要是,是这边默许的,只要不闹出什么大事,就没有人管。”
“呃,”
第一个愣住的是简单,这人不是来出任务的吗?
“哥,我这是顺带的,”
程朝扶着墙站起来,对自己身上的油腻脏污也有那么一瞬间的嫌弃,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顺带什么顺带,既然出来了我们自然想让你尽兴一些,再说这会儿你们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这个就是你们的首要任务。
清淮,你陪着她吧,我这边没有那么多时间,今晚完事,咱们可能马上就得出发了。”
“这么紧?”
既然这样,程朝一离开,简单就拽着秦清淮往外走,
“咱们也别浪费时间,赶紧走。”
秦紧紧的跟着,还带着几分兴奋,
“嫂子,咱们要去赶海吗?”
“我不去,”
简单干脆的拒绝了,对赶海她不感兴趣,上辈子该玩的也都玩够了,现在她只是对吃海鲜感兴趣,
“我才不去吹那冷风呢,本来时间就紧张,有那时间还不如好好看看,多买点新鲜的海鲜,留着以后回去解馋呢。”
秦清淮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
“你说得对,这天气也不适合赶海。
媳妇儿,上次的韭菜虾仁就很好吃,媳妇儿,咱们多买点虾吧?”
“嗯嗯嗯,”
简单连连点头,其实海鲜她也不是都喜欢,最喜欢的还是虾,蟹,鱼类也几乎都喜欢。
贝类,喜欢蚬子这种比较大众化的,蚬子,小人鲜,像是那些螺子,还有小蛏子笔杆蛏之类的小海鲜,她上辈子就不大喜欢。
自然,不喜欢的也不会做就是了。
所以来买海鲜也是有选择性的。
“小一,你喜欢你就去看看,来一回,反正我们也就在这一片附近,也没有什么事。”
“可是,”
秦义有点意动,但是看看秦清淮,还是不放心,
“不了,嫂子,我跟着你们吧,也能帮你们拎拎东西啥的。”
秦清淮回头看了看,
“去吧,这边没事,我陪你嫂子走走。”
秦清淮发话,秦义就是得了赦令,
“哎,那我去了淮哥。”
简单撇嘴,
“你看看,还是你说话好使。”
话是抱怨,但是她也就是随口一说,毕竟秦义是秦清淮的警卫员,这才是正常的。
秦清淮也知道,所以也没说什么。
“诶,这个大虾,还真不小。”
交易市场是真的不大,路边或蹲或坐的,面前都摆着一桶桶或是大盆的海鲜,还有的直接用的是大筐,不过这很大几率就都是已经死透的海鲜。
看见有人看过来,村民都挤出笑容,
“新鲜的海鲜,很便宜的,来买点回去吧,炒了煮汤都能吃。”
“小姑娘,我这是刚赶海捡回来的蟹子,都是活着的,你看看,这么大呢。”
“我这还有大黄鱼,今天有好几个大的,买一条吧,回去能吃好几顿,很便宜的,小姑娘,买一条吧?”
视线从一张张满是沧桑的脸上掠过,简单心里感慨,古话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但是这些渔民的生活,也还是一样的清苦。
甚至,还不如边境那边的呢。
就说面前这个老汉,脸上的沟壑就不说了,手上也都是一条条黑色的粗纹,常年的出海,赶海,可能还要修补渔船,渔网,那手上的口子比农民的还要细密。
身上穿着一层层补丁的粗布衣裳,脚上的鞋子边缘都是磨起的毛边,看着没有什么大问题,一走路就能看出来,后脚跟位置的鞋底已经磨漏了。
可能是有个客人不容易,他的态度很卑微,低头弯腰带着讨好的笑,
“我这都是今天打回来的虾子,很便宜的,真的,就三毛一斤,都是活的,你看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