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切斯特没有克拉克最爱的红色电话亭，系统也未给侦探社安装任何通讯设备。
    打电话，
    这种现代社会微不足道的小事，眼下反倒成了难题。
    好在守夜人办事处有公用电话，刷卡就能蹭。
    前提时间不能长，否则得收钱。
    秦诺拨通号码后没多啰嗦，直接向议员秘书道明意图。
    不出意料，对方一口回绝。
    甚至撂下狠话，要向守夜人本部投诉秦诺的勒索行为。
    俨然不肯多掏一毛钱的架势。
    当然，秦诺也不是善茬。
    直言自己是临时工，干完这票就提桶跑路。
    加不加钱看着办吧。
    兔子急了尚且咬人，虽然不疼。
    何况一位具备活捉异魔能力的民间驱魔人？
    倘若安德鲁议员孑然一身，大可不必理会。
    但他不是。
    富商，是这位议员的第二个身份。
    三更半夜，偷摸着往你店里扔只异魔。
    处理掉，过两天我再丢只进去。
    一来二去，生意做不做了？
    对商人而言，损失钱财比掉块肉都难受。
    话筒那边沉默片刻，重新传出声音。
    “最多追加至1000先令。”
    “可以。”
    交易达成，秦诺挂断电话。
    带着红色雨伞找到特斯拉队长，交接任务。
    半天解决异常事件，对方惊讶之余更加确信。
    这位自称比亚迪的黑发男人真的很缺钱。
    官方机构不同于民间组织，交接任务手续较为繁琐。
    等待工作人员前往现场确认的间隙，秦诺有意无意提到异魔贩卖的途径。
    本来没指望得到答案，结果特斯拉告诉他罗切斯特确有此类交易。
    且各类异魔价格天差地别。
    听到这话，秦诺立即来了兴致：“老特，具体标准是什么？类似守夜人cbas这样的等级划分？”
    “不是。”
    特斯拉没在意“老特”这个称呼，解释道：
    “能力越强的异魔意味着越危险。
    除了教会、王室的科研人员偶尔有需求外，基本都会被当场打掉，以绝后患。
    所以能力强大的异魔，市场行情不佳。
    而那些能力较弱，对普通人威胁不大的异魔，市场行情好上许多。
    比如具备催眠能力的异魔，
    可被皇家医院用于治疗心理疾病患者。
    脾气暴躁、单纯力气大的异魔，
    地下拳场会买走它们，同人类拳击手打擂台。
    等观众看腻后又会被转手卖给矿场老板，一直挖矿挖到彻底消亡。
    还有言语迷惑人心的异魔，很受贵族夫人、小姐喜欢。
    漫漫长夜，一边听异魔的花言巧语一边入眠，据说睡眠质量特别好。”
    特斯拉顿了顿，环顾四周。
    确认其他同事没有偷听，方才压低声音道：
    “另外有贵族喜欢收购长相俊美漂亮的人形异魔，关在地下室肆意玩弄。”
    “不限男女？”
    “对，只要长得好看来者不拒，而且不用担心怀孕。”
    这就是所谓的干异魔？
    秦诺挠挠头。
    歪果仁的癖好真是够奇怪。
    特斯拉说完，颇为可惜地看向红色雨伞：“如果你能把白裙少女一起捕获，卖个几千先令不成问题。”
    “照你这么说，抓异魔岂不是很赚钱？”
    秦诺感觉找到一条更快捷的发财之道。
    “也得有命花才行。”
    壮硕如牛的特斯拉，摊开双手：“驱魔人与异魔遭遇，基本就是你死我活，很少出现异魔被活捉的情况。
    况且异魔出现随机，想碰到易关押收容，适合普通人娱乐的个体，更难。”
    “物以稀为贵嘛。”
    秦诺点点头，指着手里的雨伞：“现在这只能卖多少钱？”
    “不值钱，至少我想不出一把雨伞能有什么特殊用途。”
    见秦诺有出手给自己的意思，特斯拉连连摆手：
    “异魔交易是上流圈子默许的灰色产业，不能拿到明面上说，我告诉你已经坏了规矩”
    言下之意，
    我觉得你小子是个人才，很有招揽价值。
    装作没听明白的秦诺，“噢”了一声便不再多言。
    正式工哪有临时工舒服，想干就干想走就走。
    而且自己可是有契约精神的。
    既然已归属侦探阵营，怎能轻易倒戈？
    现场安静下来，各怀心事的两人呆呆坐着等待。
    一直到下午五点，
    秦诺快要等得不耐烦时，前工作人员终于回来。
    情况确认属实，可以结算报酬。
    总计1300先令，扣除三成服务费剩余910先令。
    折算成金镑，即45镑10先令。
    收好报酬，秦诺又向特斯拉索要了一个委托，这才离开守夜人办事处。
    ...
    晚上7点，喧嚣整日的城市沉寂下来。
    家家户户点亮光明，驱散着入夜带来的黑暗。
    水手街186号，灰鸽子侦探社。
    四名玩家正在吃晚饭。
    白天委托似乎不顺利，
    苏玛丽与萨菲亚机械吞咽着食物，眼眸中隐隐透出疲惫之色。
    另一边的秦诺盘膝而坐，捧着新买的铁锅往嘴里灌面条。
    吧唧吧唧的咀嚼声，显然胃口不错。
    热腾腾的意面窜着香气，溢满房间。
    压缩饼干不香了，营养液太凉了，
    魔法松饼...这玩意也是食物？
    晚餐在压抑氛围中结束。
    “今天的任务不太容易，”
    苏玛丽喝完营养液，拍拍肚皮叹气道：“尼克.波特儿子的麻烦源头的确是异魔。
    包括每晚做噩梦也是异魔所为。”
    “类似猛鬼街的弗莱迪？”
    秦诺嗦掉最后一根面条，询问道：“你们不会被拉进梦境了吧？”
    “没有。”
    苏玛丽摇头：“异魔没弗莱迪那么强，但它与尼克.波特儿子羁绊很深，导致驱魔时费了很多精力。
    生怕动作太大对受害者大脑造成不可治愈性损伤。”
    大脑是人体最奇妙的器官。
    构造不复杂，解剖开来无非是血管、神经元和胶质。
    主要成分也是自然界常见的糖类、脂质和蛋白质。
    却因为组成了大脑，从而成为所有器官乃至整个地球的总司令。
    不提“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的终极三问，至今无人答出。
    就连“我今天中午是吃土豆烧肉还是吃红烧鸡块”这种简单问题，都不清楚是如何提出。
    “所以你们怎么解决的？”
    罗曼吃完压缩饼干，呐呐道。
    “记忆清除。”
    萨菲亚不咸不淡吐出一句：“如同人们忘记弗莱迪，可以让这个恶魔丧失能力一样。
    我们对受害人使用记忆清除，抹去了一段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