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可能不还？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信誉！”
    史密斯.邓肯吓了一跳，腾腾两步退靠至墙边，色厉内荏叫道：
    “而且这里是我家，你见过为了几百先令连房子都不要的人吗？！
    好了好了，你在外面等一下，我把钱找出来就给你。”
    边说边推，房门拉开。
    伴随刺耳的插销摩擦，秦诺与邓肯被木门隔开。
    卧室重归平静。
    “呼~这人是猫变得吗，走路一点声都没。”
    退役驱魔人拍拍胸口，心有余悸地看往某个方向。
    房间分内外两室，中间是一扇上锁房门。
    掏出钥匙，开门进入。
    很快，堆满不知名杂物与木箱的杂乱内室传出阵阵翻找声。
    只见邓肯跪在某个箱子前，脑袋钻进其中好一阵翻找。
    噪音渐熄，一个外形相仿、体积小了无数倍的木箱被捧出来。
    他将箱子揣入怀中，合上大木箱盖子并锁好方才退至外室。
    相比于拥挤的内室，外室简洁许多。
    木床、衣橱以及两个床头柜便是全部。
    邓肯扑到床头柜前，拉开抽屉。
    满满一柜的金银首饰呈现在眼前。
    随意扒拉几件丢到床上，被褥凹陷进去几道痕迹。
    “是不是太刻意了？”
    邓肯暗自嘀咕一句，又将首饰捡回柜子。
    让抽屉稍稍向外拉开一道缝隙，恰好保证开门就能发现的地步。
    这些首饰与廉价商铺售卖的西贝货无二。
    如果不仔细分辨，的确能蒙混过关。
    单件售价1先令，大量购买还能打八折。
    这是邓肯用来防备窃贼的小手段，对方发现首饰后会下意识搜刮柜子，然后带着假货仓皇逃走。
    内屋真正值钱的东西则可以幸免于难。
    只是橡树街治安良好，所谓的假饵直到今天才派上用场。
    即便假首饰价格低廉，邓肯眼角仍闪过肉痛之色。
    毕竟满满一柜子起码也要二十先令。
    “或许他发现是假首饰后就不带走了。”
    嘴里如此嘟囔，他凑到外室窗户边，费力挪动缺乏锻炼的身体。
    一条腿跨出窗口，踩在屋檐顶部的砖瓦片，慢慢向外探：
    “先去其他地方避避风头，守夜人不可能一直注意我。
    等他忙于其他事情，我再回来...”
    “所以躲哪里才不会被守夜人找到？”
    一道平稳声线响起。
    “问得好，我身为律师帮助过不少有钱人，其中不乏在城外开办工厂的小贵族。
    以我私人律师以及退役驱魔人身份，他们应该很乐意我去住上”
    话音戛然而止，邓肯僵着脖子望向声音源头。
    戴着猎鹿帽，黑发黑眸的男子躬着身子，轻巧而平稳地半蹲在窗外砖瓦片上。
    你真的是人类吗...
    邓肯哭丧起脸庞，扑腾瘫坐在地。
    “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信誉？”
    秦诺轻轻一跃，从窗户钻进房内。
    鞋底接触地面，强壮有力的胳膊直接将对方拽起：“我觉得你好像准备跑路啊？”
    “没，没有！”
    邓肯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矢口否认：“马上要到梅雨季节，我检查房顶是否漏水！”
    “检查漏水需要带这个？”
    秦诺锐利的目光，直直落在小宝箱上面：“看起来里面有不少钱，正好最近我挺缺钱。”
    “你不能这么做！”
    邓肯捂住胸口，脸涨得通红：“这是犯法行为，我要叫警察！”
    “嗯，说得没错。”
    秦诺点点头，若有所思道：“如果是异魔动手的话，我想警察应该管不了。
    正巧我昨天抓了个异魔还没来得及处理。”
    说着，一个玻璃瓶从口袋里取出。
    瓶子不大，里面充斥的灰白色雾气来回翻涌。
    细细看去，能发现一张浮动的狰狞面孔时隐时现。
    正是昨晚从劳尔地窖捕获的幻术异魔。
    “对，对不起，我太冲动了。
    857先令我现在就给你。”
    许久未与异魔打交道的邓肯，立即瑟瑟发抖起来。
    “不止，我刚才帮你检查了排水管道，得额外支付143先令报酬。”
    不——
    名为“绝望”的情绪在史密斯.邓肯胸中沸腾。
    可瓶中异魔显然更令他畏惧。
    回到一楼，
    这位退役驱魔人慢吞吞拿出小宝箱，拧开锁头，而后动作陡然加快。
    打开盖子、取出钱财、关上盖子，一气呵成。
    5张包浆的10镑纸钞推至办公桌边缘。
    秦诺抖了抖上面的油腻气息，转身冲着玻璃将钱高举过头顶。
    光线照射下，10镑纸钞左侧清晰倒映伦纳德一世头像。
    是真钞。
    见此情形，视财如命的邓肯愈加内心绞痛，转头不忍再看：
    “答应我，好好照顾它们。
    马上就是梅雨季节，不要让它们受潮，还有遇到异魔将它们放在最安全的地方...”
    秦诺迈出的步子悬在半空，头也不回问道：“梅雨季节很特殊吗？”
    “每年梅雨季节都是异魔最活跃的时期，也是驱魔人最头疼的时候。”
    邓肯立即捂住嘴巴，扭身怒目而视：“该死！这是重要情报，你不能不花钱就听走！”
    叮铃叮铃——
    风铃晃动，秦诺的背影消失在房门后。
    沉闷的门框碰击，是他支付的报酬。
    价值，零。
    ...
    “一下子又有钱了。”
    离开橡树街，秦诺摸摸兜里多出来的5张纸钞。
    前后花费时间不过半小时，就赚回1000先令。
    自己赚钱能力还是可以的嘛。
    照此下去，下周六商人到来时或许可以攒到一万五先令。
    暗自感慨，他招手叫停一辆敞篷马车。
    “先生，请问要去哪里？”
    “水手街，186号。”
    “好的。”
    马鞭挥舞，车轮滚动。
    两行浅车辙印于青石板街道出现。
    线条逐渐延伸，最终在半小时后画上句号。
    门扉推开，不算宽敞的侦探社内空空荡荡。
    仅能看到一个身影趴俯在桌面，不断摆弄着什么。
    “回来了？”
    苏玛丽抬头瞥了眼，继续忙活自己的事。
    “嗯。”
    左右扫视，秦诺开口问道：“其他人呢？”
    “萨菲亚在楼上冥想，罗曼放风散步去了。”
    散步？
    怕不是接私活去了吧。
    秦诺搓了搓下巴，兀自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