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芷夏呆愣地望着他,一时没懂他眼中的不安。
“你只要是谢泽之就不会变啊。”她轻声说:“你一直是这样就好。”
“那我永远都是……你答应了就不能反悔。”他语气不经意地慌张起来。
若是没有得到便无惧失去。可他等到了,等了快两千年,却发现有些事情一旦拥有就只想紧抓不放。
他无法想象如果季宸再度出现,她又选择跟他在一起的话。那他会怎么办?将她拱手让人,尊重她的决定?
他做不到了,他想。
“谢泽之。”她不知道他内心的纠结,继续问道:“你说的喜欢是哪种喜欢?”
“就是……男……男女之间的喜欢。”他的脸颊有些发烫,“是我对你的喜欢。”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她很想知道答案。她失败过一次,已经不太相信自己心中的感觉了。
“……”他将微微绷直身体,姜芷夏觉得他有些僵硬。
他斟酌后,缓缓说道:“想见你……想一直待在你身边;会被你牵动情绪,你高兴我高兴,你难过我比你还难过,你生气不理我我会坐立不安。”
他越说越顺畅,“无论有多少人,我总能第一眼找到你。因为我觉得你在发光,总会轻易把你和别人区分开。见到你我就心生欢喜……但也会心生恐惧,就好像每天走在独木桥上,心情跌宕起伏。”
“为什么会害怕?”
“怕你会离开。”他坦白道,不再隐瞒任何情感。
“还有吗?”
“还会得寸进尺,想和你再靠近一些;会心生执念,想不断证明自己在你心里的位置;会变得偏执没有原则,对你提出越来越多的无理要求。”
“比如呢?”
“比如……想得到你的偏爱,想让你只对我一个人任性撒娇……”
“你不会厌烦吗?”
“不会。”
“为什么?”
“因为只有这样我才知道你需要我,我才有安全感。”
她将头埋在他的肩膀,有些惧怕他此刻炙热的目光,“这就是男女之情吗?”
“是,但不完全是。”他说:“这是狭隘的男女之情。爱到最后是成全,是希望你好。
我希望你好,你能享有这世上最好的东西,过最美好的人生。但我成全不了你……芷夏,我做不到了。”
姜芷夏趴在他的背上,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慢慢的,她的心跳也跟随着他一起,共同为她演奏着她的春心萌动。
她将头扭到一边,回避着他的目光,良久才闷声说:“成全不了你得加倍补回来才行,不然我多吃亏。”
她这是同意了?她给予了他不成全的偏爱和权利。
“我一定。”他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笑什么?”姜芷夏听到他的笑声,疑惑地问。
“高兴就笑咯。”
“有病。”她说着,自己也轻声笑起来。
或许她不用再回答她是否喜欢他这个问题,答案已然跟着心跳出现了。
“那你又笑什么?”谢泽之故意问。
“掌门的事你少管!”她假装凶狠地拍了他一下,让他赶紧回昴苍处理剩下的事。
谢泽之没有拆穿她的害羞,带着她回到昴苍。
进入大殿前,姜芷夏从他背上下来,将横刀给他,托他交还给沐胜蓝。她被仙仙甩得头疼,要回去休息,剩下的事她不管了。
他望着横刀,突然觉得这个东西还是留在她身边更好些。
临走前,姜芷夏转身拉着他的手,认真地说:“谢泽之,有些事情我还没想明白。等把这些事情处理完,我告诉你你陪我一起想。”
他少见她如此认真的模样,心道不知是什么重要的问题,她竟然会如此严肃对待。
“非常重要吗?”
“非常重要,这个问题决定了我们能不能成亲!”
“那你现在说,我现在就想!明天早上给你答案。”
“现在宫泽雪的事情更重要!”
姜芷夏觉得这人怎么突然就变得有点呆傻了。她与谢泽之道别,回去后闭上眼睛就睡了过去,十分踏实。
而谢泽之这边跟打了鸡血似的,感觉浑身使不完劲儿,甚至觉得现在去找魔君打一架自己也未必会输。
他命医仙尽快救治受伤的神仙,又让黄巾力士将李达带回天庭,待等审问过后再做定夺。
赵霖光的魂魄被斩掉一部分,已变得痴傻,从他嘴里是问不出什么,想知道宫锦雄还做过什么。只能询问宫泽雪。不过他担忧她的身体无法承受太多打击,遂令何素素先带她回去休息,
宫泽雪听说完宫锦雄的事情后,一时不知作何反应。那是她相处了几千年的父亲,在知晓他的死讯后,她没觉得多悲伤,但也没有想象中的轻松。
谢泽之告诉她,他们一行人追宫锦雄到西皇山内。宫锦雄见被众仙四面包围,无处可逃,遂发狂燃起凤蛟净火,想要和所有神仙同归于尽。但他此举行为惊动了沉睡在山中的妖藤。
那藤蔓卷着他将他拖进土壤内,吸食了他的血肉。后来它还十分“贴心”地把骨头吐了出来,俞伊见到后差点没死过去。
宫泽雪不知怎么回的房间。她坐在床边发了会儿呆,又在何素素的劝说下躺下身来。
她长叹一声,心里有些发酸,随后一股强烈的疲惫从身体中滋长出来,好像她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休息过一样。
她需要好好睡一觉。如果可以,她不想再醒来了。
可第二天太阳还会升起。她睁开眼睛,依旧要面对事实。
她的父母死了,夫君也没了。她终于变成了孤身一人,甚至比莫怀古还要惨些。但她的悲剧没有结束。
星赤群龙无首,接下来他们可能会面临和虚玄一样的命运。他们会分裂,会被有心人利用,同室操戈。而他们没有司马烈出来力挽狂澜……
最后她连家也没了。
正在她晃神之时,何素素端着洗脸水推门而入,见她醒来问她身体如何。她摇头称无事。
何素素将脸盆放下,扶她起来要给她梳洗打扮。她还拿来了胭脂水粉声称要给她化妆。
宫泽雪摆手婉拒,“我实在没有心情……”
“那不行。”何素素严肃道:“我是受我师父之命来的。她要见你还是这么无精打采,一定会觉得我做事浮躁,一气之下撕了我的话本子也有可能。”
“你师父?”
“我师父晚一些就来看你,”她扶正宫泽雪的身子,让她对着窗外的光亮,拧干手巾上的水,递给她擦脸。“她昨天被藤蔓甩得脑壳疼,一觉睡到现在还没醒。
你别怕,有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