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绿水映明月，一重天上一重天。”
    悠悠歌声，传荡天际。
    青莲剑圣御剑腾空，载着萧凡，直入青天，不知其远，不知其高。
    不过眨眼之间，萧凡就感觉已经脱离了大唐天地，周围云雾缭绕，霞光普照，灵气逼人，好似入了神仙之境。
    一座座楼台殿宇悬于云层之上，好似仙山万重，却杳无人烟。
    “前辈，这些是……”
    萧凡不禁好奇起来。
    “上古大战时的临时居所，大多是剑阁传人自己所建。”
    青莲剑圣淡淡说道。
    “那现在为何无人居住？”
    萧凡更好奇了。
    “无人生还！”
    “如今，算是他们的墓碑吧！”
    青莲剑圣一边饮酒，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萧凡却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悲哀之色。
    放眼望去，万重宫阙。
    似乎还在昭示着，上古时代剑阁的强盛与繁华，而今都已成了历史遗迹。
    “现在的剑阁，人很少吗？”
    萧凡继续问道。
    “正式成员，也就几百号人吧。”
    说到这里，青莲剑圣忽然咧嘴一笑，接着道：“不过加上你们这些新人，应该有上万了。”
    萧凡闻言，顿时心中一惊。
    剑阁代代相传，都是走精英路线的。
    这次大开山门，显然也是进入了青黄不接的时代。
    也就是说，近万年来，剑阁传人已经能够折损了九成以上。
    “传闻不虚啊！”
    萧凡不禁苦笑了一声。
    “萧凡，你觉得天下是什么？”
    青莲剑圣突然问道。
    “天下？”
    萧凡皱眉，思索良久，才回答道：“以我浅显的理解，应当是天道为主导，由自然和生灵所组成的一个世代循环。”
    闻言，青莲剑圣深深的看了一眼萧凡，微微露出惊讶之色。
    “你说的是天地世界，而我所问的乃是天下！”
    青莲剑圣着重强调道。
    “如果前辈所指的是人族天下，那我以为应当是朝廷、世家、圣地和江湖……等等吧。”
    萧凡如实说道。
    “那你觉得，如何实现天下大同？”
    青莲剑圣继续问道。
    “大同？”
    萧凡明显愣了一下，但还是仔细思考后说道：“应当是朝廷、世家、圣地和江湖各方势力，相互制衡，和睦共存吧？”
    “哈哈哈……”
    青莲剑圣忽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响彻天际。
    同时其中又充满了嘲讽，甚至是痛恨。
    “那些世家连朝廷和皇室都看不上，那些圣地也根本瞧不起江湖宗派，你觉得他们能相互制衡，和睦共存吗？”
    青莲剑圣冷笑着说道。
    萧凡沉默。
    进入大唐之后，虽然处处都能感受到人们以大唐为尊，以大唐为荣。
    但毫无疑问，这是个等级森严的地方。
    世家门阀，圣地宗派，地方豪族……各方势力俨然形成了一条完整的鄙视链。
    而在这条鄙视链最高的地方，不是皇室，也不是朝廷，而是九大门阀！
    他们拥有各种特权，而普通人只能被生杀予夺。
    甚至就连最底层的人，都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甚至竭力维护的。
    只为了有朝一日，他们能加入其中。
    循环，已渐渐入了恶性之中。
    “那前辈以为应当如何？”
    萧凡拱手请教道。
    “天下，应当是天下人的天下！”
    “而绝不仅仅属于哪一方，或那些势力。”
    “天下，应当由绝对的强权，总领一切，统御万物！”
    青莲剑圣果断说道，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甚至有一丝不满。
    “前辈说的是朝廷？”
    萧凡意外道。
    “朝廷？哼！”
    青莲剑圣不屑一顾。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一点，像你这种从底层爬起来的人，应该更加了解。”
    见萧凡没有反驳，青莲剑圣接着说道：“我所说的强权，乃是秉承天道的法则，践行人道的伦理，主宰一切，无失偏颇……”
    “就像是人们所说的，老天爷！”
    “只不过人们心中的老天爷，是利己的，而真正的老天爷，应当是惩恶扬善，监察天下，刚正不阿的！”
    这段话，顿时把萧凡都给震住了。
    “这样的人，恐怕当世没有吧？”
    “或许只有古之圣贤，才能做到。”
    萧凡苦笑道。
    这太苛刻了！
    只要是人，就有感情，就会感情用事，进而有失偏颇。
    更不可能如青莲剑圣所说的那样。
    那完全是和人性为敌，说白了就是和全天下为敌！
    “就算是剑阁，恐怕也做不到！”
    萧凡叹息道。
    “现在的剑阁，当然做不到。”
    “不过这不正是我们应该为之努力和奋斗的目标吗？”
    青莲剑圣冷笑道。
    话说到这里，萧凡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前辈的意思是，要创造一个那样的老天爷？”
    萧凡着实震惊了。
    “呵呵，谁说这天下，只能人类做主宰？”
    青莲剑圣忽然变得郑重起来，语气中充斥着一股不容置喙的狂霸之气。
    而萧凡感觉到的，却是一种要颠覆天下，唯我独尊的可怕气势。
    剑阁，是有武道至尊的！
    这位新晋剑圣的胸怀和格局，似乎已经超越了至尊，甚至超越了天地，与天道齐平！
    “那前辈和我说这些的意思是……”
    萧凡着实被吓住了。
    他也算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但却从未有过如此疯狂，或者说逆天的思想。
    “不管你认不认可，也不管你愿不愿意。”
    “从今天开始，你都是我的人了。”
    “既入剑阁，你就只能这一条道走到黑，不……是走到白，走到最终的光明，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青莲剑圣的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淡漠，是那种超然的淡漠。
    仿佛整个朝廷、世家、圣地乃至万灵，都在他的俯视之下，和掌控之中。
    不容置疑！
    萧凡理解的是，在传说中超然物外的剑阁，也有派系。
    而眼前的青莲剑圣，估计就是最极端的一派！
    想想也正常。
    剑阁也是由人组成的。
    既然是人，就有感情。
    既然有感情，就会有亲疏远近。
    进而产生不同的思想，最后形成不同的派系。
    “萧凡明白了！”
    萧凡不由得在心中苦笑一声。
    尽管他认为青莲剑圣有些极端，却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突然，连绵大山，映入眼帘，直冲云霄，宛若天地屏障，人神界限。
    而在那大山之中，只有一座巨大的楼阁耸立。
    好似人神之梯，气势恢宏，莫敢直视。
    “剑阁，到了！”
    青莲剑圣微微一笑，语气恢复了平静与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