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刚之所以如此笃定，就是因为前些时间《南辕北辙》形成的热度。
    自己都有这么大的声势了，难道开播的时候观众不应该多一些吗？
    然而，
    他不知道的是，当初的声势之所以大，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蹭项龙热度的缘故。
    这种热度本就便很虚。
    加之他半年前的各种操作实在太败坏路人缘，因此许多网友看到他再次露面后，很多都只是过来骂他一嘴。
    至于说《南辕北辙》到底好不好看，人家根本不在乎。
    事实上，也正是因为有了这波很虚的热度，《南辕北辙》开播前的收视率才达到的0.5%，否则怕是还要更低。
    但这些事情冯刚自然不知道，他依旧耐心守候在电视机前，等待着林继忠的报喜电话。
    然后，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半小时过去了…
    一直到第一集结束，冯刚还是没能等来林继忠的报喜电话。
    而随着时间流逝，冯刚脸上的自信笃定也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茫然无措。
    ‘难道说之前的热度都是假的吗，否则为什么林继忠还没有跟我打电话？’
    一旁，
    王洛丹因为早就有所预料，此刻的表情倒是有些平静。
    毕竟这一年来她亲眼看到冯刚被打脸的次数也不少了，习惯了。
    就在这时，
    冯刚便听自己的手机铃声响起。
    “肯定是林继忠！”
    冯刚神情大喜，脱口叫道。
    王洛丹的眼珠也转了一下，闪过一丝喜色：难道冯刚竟然还能绝处逢生？
    然而，
    在拿起手机之后，
    冯刚就见给自己打来电话的不是林继忠，而是金沙投资的方建义。
    “喂，方总。”
    冯刚语气中带着几分小心唤道。
    对于此时的他而言，方建义可以说是最大的金主，他自然不敢得罪对方。
    “冯导，你怎么也不给我打电话说一声情况啊。”
    电话中，方建义的语气有些不悦：“你这部剧的收视情况怎么样，理不理想？”
    “啊这……”
    冯刚轻咳一声，含糊说道：“也还可以吧，具体的我也没问番茄卫视那边呢。”
    方建义没有听出冯刚话语里的尴尬，开口说道：
    “那行，你赶紧问，我等你回话。”
    说完，挂断电话。
    看着变黑的屏幕，冯刚一脸为难。
    打电话吧，担心收视率不理想，自己没法跟方建义交代。
    不打电话，方建义还在等着自己回话，更没法跟他交代。
    麻杆打狼两头怕。
    但沉吟半晌，
    知道再怎么样这一关自己也躲不过，冯刚只得叹息一声，费力拨通了林继忠的电话。
    嘟——嘟——
    半晌，
    林继忠的电话才被接通：
    “冯导，怎么了？”
    “咳，是这样的，林主任，我想问一下，咱们《南辕北辙》的收视率……怎么样？”
    冯刚忐忑开口。
    “就那样啊，我不是告诉你了吗？”
    听到收视率三个字，林继忠的脾气又有些压不住，声音变淡了许多。
    开播前，《南辕北辙》的收视率有0.5%，开播后的确上涨了一些，达到了0.7%，可很快，随着第一集播放过半，收视率竟然再次下降回到了0.5%。
    也就是说，第一集的《南辕北辙》，收视率只有0.5%。
    冯刚不知道这些，依旧耐着性子问道：
    “不是，林主任，我是问后面，后面收视率总得上涨一点吧？”
    “上涨‘1’点？”
    林继忠的声音猛然拔高：“如果能上涨1点我马上就去寺庙烧高香了！”
    嗯？
    冯刚一怔，脑海中猛地浮现一抹不祥的预感，抓着手机的手都用力攥紧，勉强笑道：
    “那总不能一点……哦，丝毫没涨吧？”
    要知道电视剧在开播后，收视率通常都会经历一个上涨曲线的。
    “恭喜你，冯导，学会抢答了。”
    林继忠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句：“就是一点没涨，哼！”
    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此时他正发愁要怎么应对电视台高层的诘难，根本没兴趣与冯刚虚与委蛇。
    竟然一点没涨？
    听到林继忠最后的话，冯刚的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在，只觉得大脑一阵晕眩，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冯导，你怎么了？”
    王洛丹见状赶忙关心问道。
    “没…没事，我没事。”
    冯刚勉强摆了摆手，躺在沙发上茫然看向天花板，眼中满是迷惑：
    “一点不涨，怎么可能一点不涨呢，这不对啊，不符合逻辑啊……”
    听到他的话，
    王洛丹也骤然愣住，不敢置信问道：“冯导，你是说，《南辕北辙》最终的平均收视率也是0.5？”
    这个数字几乎已经宣告了《南辕北辙》这部剧的彻底扑街！
    冯刚苦涩的点点头，闭着眼睛根本不敢跟方建义汇报。
    虽然方建义后来给他的一千万宣传资金，他只需要还给对方600万即可。
    对于电视剧的收视率对方不一定多在乎。
    可关键收视率代表着他的脸面，更代表着之后方建义在他拍摄电影时投资力度，他冯刚在乎。
    若是以往，王洛丹或许还会安慰一下冯刚，但此刻她连自己受伤的心灵都安慰不过来，自然不会去管冯刚了。
    好半晌，
    冯刚还是强撑勇气，用力揉了一把脸，拨通了方建义的电话。
    “喂，冯导，收视率怎么样啊？”
    电话中，方建义的语气还是很轻松的。
    在他看来，冯刚这块金字招牌虽然有些褪色，但破船还有三斤钉呢。
    冯刚讨好一笑，小心说道：
    “咳，方总，咱们这部剧的收视率有点不太理想。”
    “哦？”
    方建义终于听出了冯刚的心虚，狐疑道：“那是多少？”
    “5……呃，0.5%。”
    冯刚一咬牙，还是将这个数字说了出来。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好半晌，就在冯刚准备说些什么现在时间尚早，未来还会有上涨空间之类的安慰之时，就听电话中传来一阵忙音，方建义直接挂断电话了。
    刷！
    冯刚的脸色瞬间因为羞臊而一片涨红，鼻翼翕张，呼吸粗浊。
    若是以前，敢有人如此无视自己的话，他早就发作了。
    可想到方建义的身份，又想到目前自己还需要对方的资金支持，一怒之下也只是怒了一下。
    “唉！”
    冯刚长叹一声，直接将手机扔到一边，他已经可以预料网络上会怎么骂自己。
    为了自家的茶杯着想，还是选择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