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梦边境的流星与宇宙的流星相比,也没什么不同。而盛会巨星知更鸟的歌声在梦境之中回荡着,亦如天边繁星般璀璨。
“《使一颗心免于哀伤》??知更鸟的歌声是“家族”谐乐的一部分,对于任何人而言,他们都能轻而易举地从谐乐中汲取到或正面或负面情感。因为「同谐」的力量本就如此。”
云诃轻声说着,一柄七弦琴出现在他手上,淡金色的琴弦在他的拨弄下轻轻颤动。
“同调,共鸣。”
“众星之母「希佩」虽说是希望众生团结,只是星神的思想终究与凡人不同。祂的同化对于大部分人而言都有点过于超前了。”
南丁格尔静静地听着,然后望向了匹诺康尼的美梦中,那悬浮在空中的盛大舞台。
“那这场美梦中,失去了独自存在意义的人又有多少呢?”他问出了一个在旁人看来也许会很恐怖与奇怪,但在云诃看来只是很寻常的问题。
“很多呢,毕竟美梦一直在持续。”云诃语调欢快地说,“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享有美梦,但又有人一定要在这个美梦活下去,他们无处可去。”
“于是,构筑美梦的,除却那些作为基底的梦境,就是人们的骸骨。”
每天都有人为自己的存在而感到质疑,但即使他们鼓起勇气在匹诺康尼的高楼上一跃而下,也只是从梦中醒来。
美梦之中不会有哀伤,也不会有痛苦。
因为这是“美梦”。
“听起来真令人感到悲伤。”南丁格尔平静地说,即使他的表情从未有过变化,除却面对云诃或者在很久以前面对英狄勒斯的时候,他的情绪从未有过什么变化,永远像是湖底的坚冰。
“你看起来可不像是在悲伤啊,夜莺先生。”云诃看了对方一眼,“不过??身为一个忆者的你,即使是个半吊子,也想必对梦境很熟悉吧?”
“也许是因为我还活着的时候已经把我所有的悲伤耗尽了吧??至于后面的问题,我很抱歉,英狄勒斯没有美梦,所以我对梦并不擅长,不过如果把这场梦看作记忆,那我倒也可以称得上略懂一二。”南丁格尔温和地说。
“不过你这么问,是想去找你所说的??那个孩子了吗?”
“你猜猜看呐。”云诃笑了一下。
“猜对了没有奖励,猜错了也不会有惩罚,因为艾利欧说,你们终会相遇。”
他偏过头,意味深长地看向南丁格尔。
“温柔是你披在身上的假象,即使这层皮因为我而变得越来越真实,但你从本质上来讲,依旧冷漠而残酷。”
“而云鸮,当然,如果你想叫他奥维利·迭·伯恩斯蒂亚也不是不可以。”
南丁格尔:????
这两个名字槽多无口。
“我希望你们打了一架之后就可以和平共处,毕竟我们的家庭矛盾不能一直持续下去,他没见到你之前还好,在见到了你之后,这些事就必须去解决。”
云诃轻轻地握住南丁格尔的手,温柔地说:“亲爱的,我相信我们会是一个和谐美好的一家的。”
南丁格尔:????
“你说是就是,我不会反驳。”他叹了一口气。
虽然他们一家没有一个物种相同。
但没关系,云诃开心就好了。
“那,就开始吧。”
让我看一场好戏,然后让这场闹剧有一个结局。
云诃露出了一个微笑,然后身体开始融化为白金色的火焰,迅速四散在空中。
南丁格尔站在原地,在白金火焰消散的刹那,他忽然往右边一闪,一柄庞大的镰刀从天而降,落在了他刚刚的位置。
镰刀上的头骨摇晃着,而那垂挂在镰刀上的头骨的空洞中燃起黑红的火焰,它们转过头,幽幽地注视着南丁格尔,白色的雾气突然开始在南丁格尔的周身蔓延。
南丁格尔若有所思。
看起来这个孩子还挺有出息,信仰迷思不止,还混成了迷思的令使呢。
啧,说起来??一家人的信仰都不同,这个家可真神奇。
虽然身处迷雾之中的他因此失去了视野,但这没关系,因为忆者在梦境中寻路,依靠的从来不是双眼。
黑红的镰刀从迷雾的各处破出,来袭者几乎每一招都是在下死手,让南丁格尔深刻体会了什么叫真正的恨他入骨,不过他本来也已经死了,而在梦境之中的死亡不是真正的死亡,这也许也是那个孩子敢上来就下死手的原因。
行吧,反正这事儿迟早要解决的,无非是时间问题。
南丁格尔在第五次闪开朝着他脑袋来的的镰刀后,右手在空中轻轻一握,刺耳的摩擦声从地面传出,他向着似乎空无一人的地方一划。迷雾被钴蓝的碎冰划破,十字花的花纹在云鸮的眼前一闪而过。而后,隐藏在迷雾中的冰晶一簇接一簇地炸开,将这片迷雾彻底打散。
“虽然我说是忆者,但实际上我还挺擅长打架来着。”南丁格尔露出了一个微笑。
小猫头鹰很生气,因为对方很明显没认真打,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那些爆炸甚至比不上他父亲(指云诃)的一枪威力大。
黑红色的尖刺从地面钻出,南丁格尔轻松地躲掉了升起的尖刺,那柄说是权杖但更像长枪的武器在他手上转了一圈,而后猛然撞击在地面,十字花的花纹在地面绽开,钴蓝、深黑与纯白交织,地面向上炸开,变成了玻璃碎片,将隐藏的云鸮给炸了出来。
小猫头鹰觉得对方很不礼貌,但显然对方没有这个认知。
“嗨,我们是初次见面吧。”南丁格尔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你为什么这么想杀我呢?”
“要你管。”云鸮面无表情地说,然后镰刀一抬想要继续下手,南丁格尔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一动不动。
“得管,不然怎么样才能让我们的关系变好点呢?他可是很期待这场戏码的啊。”
红发的夜莺慢条斯理地说,手中权杖一架住了袭来的镰刀,然后在下一刻,云鸮看见世界在他眼前像是玻璃一般破碎。
下一刻,南丁格尔出现在他身后,而那柄权杖卡住了他的脖子。
“嗯??”云鸮因为突如其来的窒息感闷哼一声,手中镰刀一转,向着身后挥去。
南丁格尔后撤一步,看着不知从哪来的黑红色铁刺,他顺手用权杖将它像是打棒球一样打了回去。
然后,一柄镰刀划过,南丁格尔不知道想到了点什么,主动走上前几步,成功让那柄镰刀砍断了他一条手臂。
云鸮:????
云鸮:???
“你有病啊!”
南丁格尔轻轻碰了碰断口处的玻璃一样的切面,向云鸮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好啦,现在冷静下来了吧。”
他钴蓝的眼睛微眯,高兴地说:“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云鸮愣了一下,然后在下一刻,那柄权杖砸在了他头上。
小猫头鹰:????
他这辈子走过最深的路,就是来自他双亲的套路。
不知什么时候移动的南丁格尔微笑着看着可怜的小猫头鹰缓缓倒下,手上的权杖消散,被切断的手臂处凝出淡淡光芒,然后一条全新的手臂就这么长了出来。
“真是个单纯的好孩子。”他叹了口气。
“就是太单纯了,有点傻。”
远在正午的时刻的猫头鹰外置大脑·莫里斯·伊戈尔忽然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
嗯??就这么短的时间内,猫头鹰应该没找到他的生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