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画灵族在现代是极为特殊的存在，以血画法作为画灵最高的境界，连浮笙自己都不知道，居然有能克制的方法。
    所以当看到那棋盘可以将她已经画出来的字反弹的时候，浮笙当时心里的震惊可想而知。
    比起棋盘能够抵挡她的画灵，白袍人能够找到克制画灵的方法这件事本身，更让她无法接受。
    “你还记得我之前告诉过你，我不属于这里吗？”浮笙说道，“所以我觉得白袍人能够找到克制我画灵的方法这点，让我很不可置信。”
    浮笙之前一直觉得，自己是唯一可以对付白袍人的存在，不仅仅是因为她可以画灵，更重要的是，她不属于这个世界，白袍人即便是原笔记作者，也无法限制她这个书外之人的能力。
    然而现在看来却不是这样的，棋盘能够抵御她的画灵，就说明，白袍人是可以克制她的，最起码，是可以防备她的能力的。
    这让浮笙感到迷茫和无力。
    她穿进了他的世界，所以连同她，也要受限于他的控制之下吗？
    如果一切都在白袍人的法则执掌之下，那么他们要如何才能跟他去争呢？
    “他既能克制你的能力，表明他是清楚你的能力的。”晏苏听了浮笙的话，开口道。
    “但他也不过就见过我画灵了几次，怎么能清楚我的能力，然后还找到克制的办法？”浮笙问晏苏，“你也看过我画了几次灵了，如果我现在对你使用画灵，你能找到方法对付吗？”
    “不能。”晏苏坦然道，“因为我不够了解你的能力。”
    浮笙附和道：“是啊，那白袍人为什么……”
    “如果，他足够了解呢？”晏苏开口，将浮笙未说完的话打断。
    浮笙的神色怔住。
    晏苏看向浮笙，眼睛和她对视，一字一句道：“如果，他见过你的能力，不止几次呢？”
    晏苏的话像是一颗炸弹击中浮笙。
    浮笙只觉得大脑一瞬间停止运转，无法思考，愣愣的重复道：“不止几次？”
    “或许你应该问一问将你带到这个世界的人。”晏苏看着浮笙的神情，开口道：“那人将你带到这里，让你来到我身边，应该是有理由的。”
    浮笙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呼之欲出，却又被紧紧的压着，听到晏苏的话，她扯了扯唇角，“我也想问他……”
    但那人现在比她还懵。
    “唉，我但凡有你三分之一聪明，现在都不至于这么云里雾里的了。”浮笙感慨道，“我要是有你的脑子该多好。”
    书中世界、柒柒的存在、白袍人身份，这些浮笙都没有和晏苏透露，但饶是如此，他仍能说出让浮笙为之一震的话。
    他分析的角度，是浮笙从未想过的。
    听到浮笙的话，晏苏笑了笑，“如果你什么都告诉我，也是一样的。”
    闻言，浮笙身形顿住，抬头看向晏苏。
    晏苏何其聪明，他说的是‘如果’。
    “但我知道你不能。”晏苏接着道，他将飘落在浮笙发顶的树叶轻轻摘下，嗓音温柔，“所以我在等，等到你什么都可以和我说的那天。”
    那些浮笙以为晏苏没有发现的异样，何曾逃出过他的眼。
    他没有提，甚至极少的主动问过，是因为他不想让浮笙为难。
    如果浮笙不说，那他就佯装不知。
    他不想给浮笙增添一丝一毫的负担。
    浮笙鲜少矫情，但这会儿莫名有点眼睛发酸，“对不起……”
    “怎么哭了？”见到浮笙的眼眶发红，晏苏脸色一变，眸中顿时出现几分慌乱来，暗恼自己刚刚说的话，急忙解释道：“我知道你不说有你的理由，我没有在怪你……”
    晏苏的话没说完，就被浮笙忽然倾身抱了住。
    浮笙极少会主动抱他，这让晏苏动作一滞。
    “谁哭了，你才哭了。”浮笙反驳着晏苏的话，她的双臂紧紧圈着晏苏的脖子，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这个角度让晏苏看不见她的神色，她闷声开口道：“我知道你没有怪我，我只是有些自责。”
    她是最不想让自己和晏苏之间有秘密的人，她以此来要求晏苏，自己却达不到。
    告诉晏苏的那些，已经是她踩着柒柒警告的界限说的了。
    她也怕说的再多，会出什么问题。
    晏苏听着浮笙的话，抬手回抱住她，轻声道：“该自责的是我，不能同你一起分担。”
    每当看到浮笙皱着眉，一脸凝重的发呆的时候，晏苏都知道，她又遇到问题了。
    但浮笙不说，他知道自己即便问，得到的也大多只是一句“没什么”，或者无关紧要的搪塞。
    每每那个时候，晏苏心里都有些难受，难受的不是浮笙隐瞒，而是自己无法帮她。
    浮笙矫情来得快，去得也快，此时感伤的情绪已经褪去，听见这话，一把推开晏苏，直起身抹了下眼睛，道：“是啊，该自责的是你，都不能和我一起分担，你都不知道我现在有多烦，连个一起商量的人都没有，你那么聪明的脑袋在我面前晃，我还只能看不能问！”
    唯一和她知根知底的就是柒柒了，结果那那厮现在不知道什么情况，一问三不知不说，问出去一个问题，抛回来三个问题，疑问的点越问越多。
    她现在简直一个头，三个大。
    “……”大概是见惯了浮笙变脸的速度，晏苏倒是镇定得很，闻言反而眸里升出笑意，道：“那你就挑着问，换着方式问。”
    心里的话吐露完，浮笙觉得郁气也一扫而空，听到晏苏这么说，她想起柒柒给她说的话，倒真有要再问晏苏的：“你上一世自杀的时候，周围有人吗？”
    柒柒既然能看见上一世晏苏死时的模样，那说明当时晏苏死的时候，他是在场的，即便他不在场，这些记忆不是他的，那也应该是有其他人在场。
    晏苏有些惊讶浮笙突然问起这个，回答道：“没有。我当时是在闭关期间，整个宫殿除了我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