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紧急,秋叔和秋婶子在说话时音量也没降低,所以一门之隔的唐知雨和张芳听得一清二楚。
“小雨,方叔和我爸他们要来救我们了吧。”张芳激动地说。
“情况不乐观,他们还正在镇内搜寻,全镇那么多户人家,得花不少时间。按刚才大娘夫妻俩说的,他们是要带上我们,离开这里了。”唐知雨此刻也有些慌,但她极力地克制,让自己冷静,才能更好地思考应对方法。
“这可怎么办?离开福源镇周边,他们就更难找到我们了。”张芳害怕极了,声音都带着颤抖。
“别怕,有我在呢,我会保护好你的。”唐知雨坚定地说。
张芳听后非常感动,但唐知雨明明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女生。
“小雨,你也是需要保护的。”
“我是‘福娃’,不用担心!现在不是互相担心的时候,他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我们得想办法留下记号,要是咱们的人能搜到这里,也能给他们提供些信息。”
“咋留?我们手都绑着呢。”
“小芳,你看看我头上的发卡还在不?”唐知雨低头让张芳看。
她用的就只是一排才5毛钱的普通黑色发卡,牢固又实用。秋婶子应该对这个便宜东西不感兴趣。现在她头发都披散着,也不知道发卡掉没掉。
“还在的!”张芳兴奋地说。
“你想办法帮我拿下来。”
“你头再低下来些。”
唐知雨很听话的将头又往下压了压,张芳背着手跪立在她面前,然后低头用嘴在唐知雨头上鼓捣了一番,顺利将发卡咬住。
“你递到我手上哈。”
唐知雨说完就转身背对着张芳,跪立着。张芳顺势跪坐,低头将发卡往唐知雨手中送。
唐知雨感觉到了发卡,用右手大拇指、食指和中指牢牢捏住,后退着往床的靠墙面挪去。
这屋子是土木结构的,屋顶房梁都是木头搭建,而墙则是泥土混稻草砌成的,所以可以留下记号。
因为背对着墙,双手又被捆绑在一起,唐知雨捏发卡的手很难使上劲,她只能用虎口顶住发卡尖尖的底端,三指使劲捏住往墙上盲刻。
三个手指被发卡划得生疼,虎口也被戳划得流血,唐知雨费尽力气,终于在墙上画上了一个十字坐标轴,“十字”正下方打上箭号,标注了字母“s”,又在旁边写了两个小小的字母“sz”。
希望发现标记的人能看懂,唐知雨传达的是她们往南去了,目的地是深圳。
张芳靠近唐知雨想看看她的手,连忙被唐知雨躲开,她把破被褥踢到墙角遮掩标记,顺便转移张芳的注意力道:
“时间要来不及了,他们应该很快就要来带我们走了。小芳,咱挪到床的另一头去,别让他们发现咱留的记号。”
“哦,好。”张芳果然被唐知雨转移了注意力,跟唐知雨并肩靠坐在床的另一头。
唐知雨刚要开口嘱咐张芳些什么,门就被俩男人打开了。进来的是大壮和二壮,唐知雨记得他俩,她当时就是被他们老实憨厚的外表给欺骗了。
而此刻这两人的外表依然那么憨厚老实,依然不说一句话,依然拿着令唐知雨想疯狂吐槽的毛巾。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他俩整齐划一,上来就是一人一个,捂住了唐知雨和张芳的口鼻。
唐知雨连挣扎都懒得挣扎了,她很想对大小壮说,其实你们不用这么麻烦,给她捂上眼睛,她会乖乖跟着走的。不知道这迷药有没有后遗症,对张芳这个孕妇有没有影响。
五秒钟不到,唐知雨和张芳两人又顺利晕倒了。大小壮拿出熟悉的麻袋,将她们俩一套,一人扛着一个,朝李强的破皮卡走去。
“强子哥,人在里面了。”大壮也不放下麻袋,就用手指了指,示意李强人在麻袋里。
“把她们俩放后车厢去。”说完李强又转头对秋婶子说道,“婶子,辛苦你了,你跟大壮坐后车厢看着她们俩。”
“辛苦啥,后车厢更宽敞。”秋婶子摆摆手又道,“咱都处十几年了,那些虚情假意的客套就不要了,你直接吩咐就行!”
“我就喜欢婶子的爽快,废话不多说,咱赶紧走!”
李强一行人迅速坐上皮卡,摸黑离开李家村。
福源镇里,方国华、张家还有黄家,把一切他们能够动员到的人都召集在一起,火速的展开搜寻。
可是他们得到唐知雨和张芳被绑架的消息太迟,而福源镇又太大,人口又太多,从组织开始搜寻的傍晚五点多,到现在已经将近凌晨两点,他们将福源镇的上上下下,全部都仔仔细细盘查了一遍,仍然没有一点唐知雨她们的消息。
周春萍一直守在家里等消息,一刻也不敢松懈。周春林和乔知恩则在一旁陪着。
当看到一群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方家时,周春萍立刻从椅子上弹跳起来,冲到方国华面前问道:“国华,小雨找到了吗?”
方国华看着妻子憔悴的模样,很心疼,但也必须告诉她实情。他摇摇头道:“全镇都搜了一遍,没找到,应该是出镇了。”
“怎么办?现在要怎么办?”周春萍六神无主地哭着。
方国华现在也头疼,他知道应该立刻组织人往镇外去搜,但是大家今晚挨家挨户,上山下水地搜寻那么久,都累了。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再要求大家找人呢?
面对着憔悴地快倒下去的周春萍,他心疼但语塞了。
“国华,乔哥让人在广场架锅,煮了夜宵。今晚大家都累了,你让大伙都去吃点吧。吃完就让大家先回去休息。明天再安排!”周春林开口道。
“可是,哥,我们家小雨……”
“小萍!冷静些!现在需要的是你的振作和理智,盲目、担心、哭闹无法解决问题!”周春萍话还没说完,就被周春林严厉地打断。
见周春萍一声不吭,只一个劲儿地掉眼泪,周春林又道:“冷静了没有?冷静了咱们就好好商量下一步的计划。你如果还不冷静,那就回自己房间哭去!”
周春萍已经许多年没受过他哥这么严厉的教训了,但这也让她清醒。
“哥,我冷静了!”周春萍擦了擦眼泪,坐直,等着他哥的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