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如果你的爷爷做了危害社会安全的事,你会怎么办?”方近舟步步为营道。
“不可能,我爷爷的刚正不阿是刻在骨子里的,他不可能做危害社会安全的事。
他从小就教导我,要做一个堂堂正正,清清白白的人。入伍后,他又一直跟我强调,要爱党爱国,竭尽全力为人民服务。”赵南星的态度异常的认真,语气也非常的坚定。
方近舟很无奈,这小子怎么就这么耿直呢?
“我只是做个假设。”方近舟看向赵南星,企图让他搞懂自己的言外之意。
“队长,没有这个可能性!”事关自己最爱的爷爷,赵南星的脑筋就只剩下了一根,一点弯都不带转的。
方近舟要被气出内出血了,这小子平时不是机灵得很吗?这关键时刻,脑子怎么就生锈了。
看着他们俩的一来一往,秋婶子突然笑出了声。
“方连长,我把我知道的全告诉你,你别为难他。那老头养出来的孩子都是一根筋的。”
方近舟松了口气,没好气的拍了赵南星脑袋一下,拍的赵南星一脸的懵。
“是我糊涂了,为了偿还和弥补对李忠的愧疚,选择了隐瞒。”秋婶子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继续道,“李执是李忠的儿子。”
“亲生的?”方近舟很意外。
“是。”
“怎么会?您……”方近舟欲言又止道。
“算我无奈的妥协吧。我跟你讲过关于我以前的一段经历,跟李忠结婚后,我被迫加入他们组织。
我不想自己的子孙后代都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选择了绝育。李忠很支持我,当然我们是瞒着他父母的。
前几年我们找各种理由还说得过去,但是十年都没生,他父母就再也忍不了,甚至李忠告诉他们是因为他生不了,他父母都没放弃。他们做这个行当,多的是姑娘,给李忠安排了许多个。
李忠不愿意,但是他父母说,如果他没让别的女人给他生个一儿半女出来,那我也不用活着了。我们也只能妥协,所以后来有了李执。”
“这么说,李执跟李强算堂兄弟。”方近舟道。
“是,李强的父母早逝,他和李执都是李忠的父母一手带大的,两人感情深厚。再加上李强比李执大十几岁,他有点把李执当成儿子一样溺爱着。”
“李执是李忠的儿子,您当时没想着把他带在身边养着?如果是由你教养大的,我想他不至于那么歪。”方近舟插话道。
“我是很想养他的,但是李忠的父母早就把我定性为蛇蝎女人,怕我对李执不利。
这孩子是他们好不容易逼迫李忠得来的,要是被我怎么样了,那李忠绝对不可能再答应他们第二次。
所以李执一出生,他们就把我和李忠赶到外省去做‘买卖’,连碰都没让我碰过孩子。”秋婶子自嘲般笑了笑,又接着道。
“我们被抓时形成了一种默契,李强是绝对不会供出李执,李忠毕竟是李执的亲爸,他也不可能供出他,我觉得自己亏欠李忠太多,也选择了隐瞒。”秋婶子叹息道。
“除了李执以外,你们还隐瞒了什么人吗?”现在确定李执跟李强的关系,那李执和赵局长那边追踪的李强余党的人贩子组织就是一个团伙。这边负责拐人,李执负责运送兼贩卖。
“他们就是家族性的组织,李强被抓后,李执应该算地位最高的,其他成员都是李家的族人。你可以往李家族人方面去查。”
把埋在心里的秘密说出来后,秋婶子整个人都放松了,虽然亏欠李忠的,她永远也还不完,但至少在良心上不用再背负那么重的自我谴责。
要查一整个家族的人谈何容易,那得花费多少的人力、精力和金钱。方近舟皱着眉,陷入沉思。
“方连长,我知道要排查一整个家族的人困难非常大。我曾经听李忠说过,李家有一本组织成员的名册,但是我从来没见过。”秋婶子突然想起了李忠跟她提过这个册子,连忙补充道。
方近舟的眼睛亮了,难掩激动地问道:“这本名册现在在谁哪儿?”
“我只听过李忠说那么一回,对名册的其它事皆不了解。应该只有李强知道。”秋婶子遗憾道。
“李强当时咬死自己就是最高头目,死都不怕,也没供出李执,现在更不可能开口。”方近舟愁道。
“方连长,我有个不情之请。”
“您说说看。”
“我想见李忠一面,他应该知道的多些,或许我跟他谈过之后,他愿意透露一些。”
“李执可是他亲儿子,他会吗?”方近舟存疑。
“试试也没什么损害,不是吗?”秋婶子是真心想帮忙,但也确实是存有私心才会提出这个建议。
方近舟当然也知道秋婶子是别有用心,但确实如她所说的,让他们俩见一面,也没什么损失。
顶多就是李忠打死不开口,至少他们在秋婶子这里得到了重要信息。
可要是李忠被秋婶子说服,愿意开口透露些什么,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你让我考虑考虑。”
方近舟沉默地思考了一会儿,站了起来。
“南星,你留在这里。我出去和监狱中商量一下。”方近舟是有意留下赵南星看着秋婶子的。
秋婶子向他们提供了那么大的情报,还愿意替他们去说服李忠,他也得回馈一些给她,留个单独的空间,让她可以和赵南星相处片刻。
“是,队长!”赵南星行了个军礼答道。
方近舟敲了敲隔离室的门,和开门的监狱长一同到去了室外。
方近舟讲秋婶子的提议和监狱长说了,随后问道:“狱长,您觉得可以吗?”
“李忠也在我们第一监狱的男监那边,要安排见面也不是难事,但是我做不了主,得先请示上级领导才行。”
“那麻烦您请示一下。”
监狱长点点头,拨通了领导的电话。方近舟也向领导说明了是执行任务的需要,但被委婉地拒绝了。
领导表明自己没接到任何的通知,现在也无法查看方近舟许可文件的真实性,他不能做那样的安排。
方近舟又只能再打电话给严正,严正又打给赵局长,赵局长又连夜找上级汇报情况,兜了一大圈,终于获得了安排秋婶子和秋叔见面的许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