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皇帝和皇后同乘御辇,一起起驾去了乾元殿?”
王皇贵太妃闻言,倏然瞪大了双眼,一脸的不可置信。
半晌,她才犹自不死心的又道:
“王崇义,你确定?你不会是看错了吧?”
王崇义闻言,赶忙摆手:
“不会!不会!奴才绝对没有看错。
奴才可都是瞧得真真的。”
他奉命去观察勤政殿那边的动向,便一直远远的守在那边。
因着窥视帝踪,乃是大罪。
王崇义并不敢就在勤政殿附近猫着。
可是,他呆的那个地方,乃是勤政殿出行的必经之路。
但凡勤政殿内有何动静、状况,都能瞧见。
加上,他眼神,那是出了名的好。
甚至,还有些远视。
是以,虽然离勤政殿那边较远,却还是将一切,给瞧得真真的。
断不会有错的啊!
不然,他也不敢将一切禀报给王皇贵太妃。
闻言,王皇贵太妃当即面色一沉,原本存续没多久的好心情,顷刻间荡然无存:
“不是说宁氏触怒了龙颜,皇帝厌弃了宁氏了么?
这就和好了?
说好的失宠呢。”
她原本还等着看宁氏的笑话。
指着这宁氏,失宠之后,再失势。
帝后离心,相看两厌。
最后,和那谢氏一般下场。
而且,若是帝后失和,她和她的敬儿,也还能于其中谋利。
可结果呢?
就这?
王皇贵太妃万万没料到,宁氏竟然这么快,就和李元珩那厮和好了。
不仅和好了。
二人之间仿佛越加亲厚。
竟还同乘御辇?!
那可是御辇啊!
想当年,任她再是得宠,先帝也从不曾给予过她,与他同乘御辇的殊荣。
别说同乘了,这辈子活了几十年,她可是连御辇的边,都从来未曾挨过一下。
那个宁氏,却是可以!
她凭什么啊?
越想越气,王皇贵太妃气得一把扫落了放置在案上,预备睡前服用的牛乳:
可恶!
真是气死她了!
王皇贵太妃被气得胃疼,硬是折腾了一整个晚上,都没能够睡得着。
这纯粹是被气的哟。
待到最后,徐嬷嬷都禁不住于私底下责怪王忠义:
“你说你,娘娘原本就要就寝了。你巴巴的跑过来,禀报这些个有的没的做甚?”
徐嬷嬷面色青白,眼底泛着乌青。
王皇贵太妃折腾了一夜,一整个晚上睡不着。
连带着她这个近身服侍的人,也被折腾了一整夜,没有合眼。
可不就是这般形容憔悴?
这会儿,徐嬷嬷自然少不得责怪王忠义两句,谴责他的没眼力劲儿。
就不能让娘娘睡个安稳觉,有什么事,待到第二日再说么?
真是……
被徐嬷嬷责怪,王忠义也很委屈:
“娘娘说了,勤政殿那边有任何动态,都需得第一时间,向她汇报的。
我自也不敢不遵娘娘之命不是?”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王忠义自不敢隐瞒。
万一,第二日,王皇贵太妃得知消息,又要怪他不尽心、不及时向她汇报,怎么办?
唉,这差事,当得好难啊!
他太难了!
*
就在王皇贵太妃因着帝后如此快和好,而错愕、气闷的同时,帝后重归于好的消息,也飞速传遍了整个后宫。
得知这一消息,不少嫔妃都气得不行:
她们原还都以为,皇后这是惹恼了陛下,这是眼瞅着就要失宠了。
原本,她们还正因此而高兴呢。
结果,这是怎么一个情况?
这才多久啊?
陛下就和皇后和好了?
不但和好了,还甜甜蜜蜜、恩恩爱爱的,手挽手,一起出得勤政殿,还是同乘御辇,一起去往乾元殿的。
众嫔妃气得直想掀桌!
内心里,疯狂羡慕嫉妒恨:
同乘御辇啊!
这是何等殊荣?
皇后这哪里是失宠了啊?
这明明是盛宠!
眼瞅着宁皇后盛宠如斯,一众嫔妃羡慕嫉妒得眼眶都发红了。
尤其是吕嫔、江美人等,之前前去勤政殿,求见过昭文帝,却被陛下直接赏了个闭门羹的一众嫔妃们,俱都是又羡又妒,人人酸到不行:
她们巴巴的前去勤政殿求见,陛下见都不愿意见她们。
令守门内侍将她们挡在殿外,还说统统不见。
既然说是统统不见,那……
皇后去了,怎么就又见了?
合着宁皇后,是在这统统之外的,是吧?
陛下,您要不要这么双标?
还有——
她们费尽心机,想献媚于君上,未果。
结果,陛下却被宁皇后,这般轻飘飘的,就给哄好了。
还哄得陛下开开心心的,和她同乘御辇,一起回了乾元殿。
思及此,吕嫔、江美人等一众嫔妃,更气了。
啊,真的好气啊!
昭阳宫中
原本一直看宁雨菡笑话、看那些想要献媚帝王的嫔妃们笑话的王慎妃,此时也笑不出来了。
她也和她的姑姑——王皇贵太妃、以及其他一众嫔妃们一样,气到不行:
“什么?
陛下和宁氏和好了?
陛下竟就这样原谅宁氏了?”
宁氏不是该失宠了么?
她不是应该和自己一样,从此失去宠冠六宫的荣耀与光环么?
怎么会这样?
皇帝表哥怎么这么轻易、这么快,就原谅了宁氏,和宁氏和好如此了呢?
不……
他们俩,好似更加和睦、更好了呐。
皇帝表哥竟是还给了宁氏与他同乘御辇的殊荣。
她乃皇帝表哥的表妹、从小青梅竹马,想当初,她最受宠那会儿,皇帝表哥也从来没有让她和他同乘一辇过。
而且,还是同乘御辇。
可恶!
凭什么?
宁氏她究竟凭什么?!
王慎妃气得又在寝殿中,一气打砸了一通。
侍立在一旁的桐儿、柳儿、外加一众宫人,俱都噤若寒蝉,瑟瑟发抖,垂着头、躬着身,努力减少存在感。
生怕自己被无辜牵累,被盛怒之下,急待发泄的王慎妃,当做了出气筒。
*
这一夜,后宫那是各种鸡飞狗跳,彻夜难眠。
第二日,李元珩照例早起,预备上朝。
虽然起得甚早,他却是一副精神奕奕、神清气爽模样,肉眼可见的心情甚好。
而宁雨菡,也跟着他一起起身,这会儿,正在帮着替皇帝陛下整理才刚穿好的龙袍。
见宁雨菡如同个普通的小妻子一般,认真的替他整理龙袍,耐心的抚平龙袍衣摆,李元珩唇角微勾,心疼的执起宁雨菡的手,柔声道:
“怎么也不多睡一会儿?
何必起得这么早?
一会儿该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