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弹发射出去后，并没有飞多远距离。
大概就100万公里左右吧。
容器脱离炮弹。
看不见的意识从容器中离开。
那些他们的粒子依旧留在容器内。
爱索斯的神色很振奋。
虽然他看不到任何东西，但这些工具意识造成的结果他会在之后观测到。
而另外一边。
赫克托尔并没有失去理智。
在观测到战舰残骸已经来到80个天文单位的位置后，他就开始在原地等待。
现在贸然靠近敌人，可能会被那数不清的意识冲击。
赫克托尔虽说刚才吸收了几十万个意识，一切轻轻松松。
但和爱索斯释放出去的工具意识相比，这几十万个意识简直就是一群垃圾。
不仅是数量上，还有质量上。
作为工具，作为武器，这些意识当然是尽可能填满，尽可能强大。
爱索斯稍微给他透露过一些。
一个工具意识拥有1万个人在绝望之下爆发出来的情绪总和。
而他将要释放出的意识，将多达万亿亿个。
这些意识是怎么来的呢？
创造一个个微小生命，让这些生命具备高等智慧。
然后投放到一个个虚拟世界中快速经历100次人生。
每一次人生都无限绝望，遭遇不同的难题，享受世间极致的痛苦。
这是一套高效率的运转机器。
万亿亿个。
也难怪需要消耗那么长时间才制造出来。
这些意识本身并不算大，但它们的影响范围却超过1公里。
换算成面积的话，那就是100亿公里乘100亿公里的一个平面，朝着整个人鱼尾恒星系推进而去。
大概相当于66个天文单位的区域。
因为不可控的因素，区域可能最终只有50个天文单位，2500个平方天文单位，在人鱼尾恒星系这个尺度下，依旧是巨大的。
不能包含所有区域，但绝对可以摧毁相当大一部分敌人。
用于收集数据，绰绰有余。
用于制造混乱，也是没问题。
远处战场上那些战舰飞回来，赫克托尔也注意到了。
他那些巨大的眼睛进光量非常巨大，远超一般的望远镜。
还有几千个天文单位的距离，就算是进入射程内也不紧张。
真正注意的是那艘巨大战舰。
之前他消灭上万艘战舰之后，那边就没了后续，似乎并不打算再派遣更多战舰来。
应该是之前派遣出去的战舰太多，再分离可能结构就不稳定了。
还有的原因或许是，它们在想其他办法。
不管如何。
意识的速度都是光速。
80个天文单位在光速之下也不过10多个小时而已。
几乎是白驹过隙。
这还是到达巨大战舰那边。
而这路径之上，可有不少超微观世界的堡垒。
然而，在等待了10个小时后，赫克托尔都没有看到一个堡垒从超微观世界中显现出来。
“不靠谱啊，爱索斯！”
赫克托尔没有怀疑意识的力量。
之前他就已经测试过了。
意识是另外一个次元的东西般，对于宏观世界的攻击具有降维打击的能力。
那么唯一的问题肯定是爱索斯出了错误，或者那套工具意识根本不适合用在战场上。
没有继续等下去。
赫克托尔打算自己前往那艘巨型战舰。
他的速度借助虫洞传来的能源，根本没有限制。
可以的话，其实赫克托尔可以将自己加速到近光速，那样也才不过一颗恒星释放15万年时间的能量而已。
对于联邦来说，这些能量只是1天就可以生产出来。
不过，他能否加速到这么快，取决于虫洞对他的能量输出功率。
因为传递的几乎是固态能力，所以1cm直径虫洞输出能量的功率可以达到恐怖的81亿亿亿千瓦每秒，相当于8.1乘10的23次方焦耳每秒能量。
这比太阳释放的总能量来说小了500多倍。
严格上来说，赫克托尔需要蓄积8000万年的能力才可以加速到99%光速。
不过好在，他本身就具备17万公里每秒的初始速度。
他也不需要达到99%的光速。
赫克托尔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当他靠近到那巨型战舰20个天文单位左右的时候，他发现了问题。
到达这么近的距离，巨型战舰本身应该发出攻击才对，但现在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是……”
这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而现在这里唯一的变数，除了他之外，也只有那些工具意识了。
赫克托尔现在才突然想到一点。
“工具意识是纯粹的意识，并不具备和我一样的念力。”
“念力本身其实就是生命输出能源的方式，主要还是在能量上。”
“正因为有了能量的加持，意识才可以分解其他能量。”
“工具意识只有意识，那么它能针对的东西也只有意识，也就是……生命！”
工具意识并不摧毁战舰或者堡垒，只摧毁生命。
所以他没有等来从超微观世界膨胀的飞行文明堡垒。
而纯粹意识的冲击，那就是和他之前一样的待遇了。
甚至说，如果敌人中有可以承受这些意识的生物存在，那么它也可以完成相应进化，掌握赫克托尔口中“真正神的力量”。
在那里有这样的生命存在吗？
赫克托尔有些恐惧，但更多的是兴奋。
恐惧来自于，如果真存在那样的生命，它所承受的将是自己的百倍千倍冲击。
虽然赫克托尔也不知道那会导致什么，但一定会是比他更加深入的变化。
兴奋是来自于对于战斗的渴望。
他继续前进。
接近到10个天文单位的时候。
他注意到了那巨大战舰表面正在爆发些什么。
接近到5个天文单位的时候，他才能够勉强猜测出来那是什么。
绮罗族。
一个个绮罗族从舰舱中飞出。
极端的情绪让它们四处破坏，互相杀戮。
巨大战舰表面被攻击的坑坑洼洼。
“这就是所谓的距离产生美吗。”
20个天文单位的时候，赫克托尔丝毫没有发现这些，所以他警惕。
当现在近的时候，他才知道，爱索斯的计划大获成功。
工具意识真的有用。
这就像是灵魂攻击一样，几乎所有物理手段不可抵御。
当然，也有对于意识进行影响的东西，只不过这些东西一般不会用在战舰打造上。
“整艘战舰都被工具意识冲击的话，应该没有活口了吧。”
“可惜。”
“还有几百万艘战舰，恒星系内还有很多堡垒。”
这些都是无法覆盖到的。
也意味着，需要他来面对。
转身前去。
赫克托尔下意识看了看主舰残骸那边。
没有动力支持，依旧在按照线路移动。
估计爱索斯会脱离主舰，然后一个人朝着联邦飞行。
两人虽然交流挺多，但根本连朋友都算不上，赫克托尔之所以在意，是想要爱索斯制造工具意识的技术。
之前爱索斯并没有将这个告诉他。
他或许可以借助这个机会，自己将他脑子里的东西取出来。
正想着。
一道光射在了他的眼睛中。
正是主舰残骸的方向。
光芒闪烁，是一种特定的信号。
赫克托尔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知道了信号传达的意思。
“没有结束。”
“什么意思？”
赫克托尔若有所思。
他重新看向那边的巨型战舰。
虽然主舰没有了能源，但原本的观测设备还在。
这些观测设备需要的能源并不多，就算降级观测，那也比他作为一个生物观测到的东西更多。
赫克托尔放弃了朝着人鱼尾恒星系外战舰迎去。
而是继续朝着巨型战舰接近。
距离已经到达了1个天文单位。
非常近了。
“热量！”
赫克托尔现在才发现这里的不对。
因为恒星被破坏，人鱼尾恒星系内的温度只有3k左右，接近宇宙平均温度的2.7k。（0k是绝对零度，增长1k就是增长1摄氏度，273.15k是0摄氏度）
其实就是零下270摄氏度。
在靠近战舰的时候，温度会升高，这是一定的。
因为战舰每时每刻都在消耗巨量能源。
而这些能源产生的热量，一部分被战舰本身重新利用，另外一部分则会被以辐射的形式散出来。
也就是说，在战舰旁边会感受到明显的温度差。
距离战舰越近，温度就越高。
如巨型战舰这样的，散热口位置的温度可能会达到1万摄氏度以上，如果散热口小一些，温度还会更高。
而也因为开口大，热量不断，所以就算隔着1个天文单位，赫克托尔也能感受到温度上的变化。
1个天文单位的距离。
地球到太阳的距离。
太阳的热量到达地球之后，被地球吸收，变得温暖。
而巨型战舰，本身所储存的能力并不比一颗小恒星少。
按照道理来说，热量传递到这里，应该就只剩下70~80k。
那毕竟只是一艘战舰，而不是一颗恒星。
但事实上，赫克托尔此时位置的温度接近人族体温，310k。
其实刚才接近的时候他就发现了温度偏高，只是1个天文单位毕竟具有参考性。
“果然，距离越近才会发现更多不同。”
“这种热量，是战舰在高功率运行吗。”
“是为了抵御意识？”
或许，飞行文明真的具有抵御意识的手段。
在战舰内，还有绮罗族依旧存活。
赫克托尔也注意到那边的杀戮接近了尾声。
数千万计的绮罗族最终剩下的寥寥无几，应该只有几百个了吧。
它们正在战舰外游荡。
感觉就像是游戏中的小怪一样。
但凡有接近的目标，估计就会成为它们攻击的对象。
赫克托尔距离只剩下100万公里的时候，他又听到了一些声音。
这些声音随着一道气流到来，仿佛呼吸般，一阵一阵，同时带着强烈的，高达600摄氏度以上的高温。
意识冲击之下，巨型战舰发生了什么？
战舰本身并不会被影响，那被影响到，而且还能造成如此巨大改变的。
“听说飞行文明的舰队由一些带有爵位的绮罗族掌控，这么大一艘战舰，最低也得是个博爵吧。”
联邦信息中，最多的关于博爵的信息来自于沃顿呢。
赫克托尔得到了一些独家信息。
这位博爵本身展现出的计谋并不算弱，并不简单。
只是在之后，消失不见，也间接引发了这一次人类文明和飞行文明的战争。
为什么说是间接。
因为很多人都认为，就算没有沃顿呢的事情，两个文明的战争也会到来，只是早晚。
想到这个，赫克托尔甚至还朝着自己头顶看了一眼。
那里有一个庞大生物在缓慢移动。
在银河系盘面之上。
不知道和联络者文明是否存在关系。
现在，人类文明已经和飞行文明交战，原本制定了和平协议的联络者文明在什么地方呢？
到达100万公里之后，赫克托尔就不再接近战舰。
他蓄积了一部分能量。
念力催动意识。
巨型战舰外壳，直接消融出了一大片。
那是一个直径达到3万公里的大口子，战舰内部的细节显露无疑。
粗壮的管线相接。
固体的能量失去约束变为液体流淌，然后再化为纯粹能量朝周围扩散。
本应该如此。
但赫克托尔却看到那些能量回流了。
朝着一个地方。
他朝着那个地方看了一眼。
那个地方便随着他视线层层瓦解。
但在深入了几万公里后，却仿佛触碰到了一个屏障，无法寸进。
而那个屏障内，赫克托尔看到了一道白色。
白色张开。
是洁白到了极致的翅膀。
翅膀包裹之下，龙形胚胎般的生物回应了他的视线。
没有感受到任何意识冲击，赫克托尔身体突然消失了一半。
那一半被抹除了。
如果用精密仪器去测量，就会发现，抹除赫克托尔身躯的是无形的能量。
“那是什么东西！”
赫克托尔当然知道自己看到的生物是绮罗族。
但他同时也看到了更多东西。
其中之一就是……
那根本就不是一个生物。
在它身躯上浮现着密密麻麻的机械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