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大人,秦世伯。”
出于对苏文柏面子上的照顾,秦狄还是起身施礼。
“哈哈哈,无需多礼,这是何物?闻起来香气特殊,似乎令人很有食欲。”
“这是我家姑爷自制的烤羊肉串。”
晃了晃手中的食物。春桃显得有些得意。
“放肆,胆敢无礼,老夫剁了你的双手。”
苏文柏看到春桃拿着竹签指向皇帝,瞬间惊出一身冷汗,当即怒斥。
“老爷恕罪,奴婢知错了。”
耳边传来的怒斥,着实将春桃吓得不轻。
这几天和秦狄的接触,让她有了一种自己并非下人的错觉。
直至苏文柏的怒斥,才令她认清自己的身份,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
“干嘛呀,吃个羊肉串而已,这么大火气?”
“咋啦,官运受阻了?”
“有事和我说,别跟个丫鬟撒气,挺大个岁数,气出病就得不偿失了。”
秦狄压制着内心的怒火,刚才着实被苏文柏那一嗓子吓了一哆嗦。手直接按在了被烧得火热的石头上。
“嘶...这...”
“哈哈,我觉得这小子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更何况此地并无外人,朕...真就不用分的那么清楚了吧。”
“是是是,秦先生说的言之有理。既然如此,大家都随意一些吧。”
有了刚刚的先例,即便他此时这样说,也没有哪个下人敢随意。
“此物看上去倒是很新颖,香气也很独特,可否让老夫也品尝一下。”
“当然可以。”
随手将刚刚弄好的肉串递了过去,苏文柏急忙上前接了过来。
紧接着,肉串又被李才接到手中。直接拿起一根,咬了一口。
眼前一幕,秦狄总觉得似曾相识。但具体在哪看到过这一幕,一时间也想不起。
“秦爷,味道还不错。”
李才品尝之后,将手里肉串递给靖远帝,细细回味着。
“我用的着你说,我没长嘴?”
靖远帝狠狠瞪了他一眼,拿着揉着到鼻息间闻了闻,学着众人的样子,咬下一块羊肉,咀嚼起来。
“不错,不错,外焦里嫩,口感酥脆。保留羊肉鲜美之时,又去掉了膻味。”
“这是哪里的美食,朕...真还是第一次吃的如此美味的东西。”
“如实如此,想不到这小小的几片羊肉,经过竹签一串,竟会变得如此美味。”
“这是我无意中发现的做法。对了,二位久居京都,见多识广。如果我在京都开一家这样的饭店,你们觉得如何?”
“不妥。”
“不行。”
两人的回答出其一致,直接拒绝了他刚刚萌生出的想法。
“回答的这么直接吗?为什么不行?”
秦狄有些出乎意料,没想到自己的想法直接就被否决了。
“贤婿啊,我倒是觉得,你可以考虑考虑入朝为官,报效朝廷。”
“再退一步说,就算你想经商,咱们苏家世代经商,有自己的产业,何必亲力亲为的去开酒楼。”
“贤侄啊,我倒是觉得你不必考虑经商之事。这样吧,老夫在皇帝面前还有几分薄面,为你谋个官职,如何?”
“当官?还是算了吧,稍有不慎,小命就没了,我还是踏踏实实的挣点小钱,老婆孩子热炕头吧。”
想到前世看过的那些电视剧,秦狄连连摇头,直言道:
“伴君如伴虎啊,你说我做个清官吧,被奸臣玩死。要是做个贪官吧,良心不安,迟早也会被皇帝玩死。横竖都是死,我何必找那不痛快。”
“你小子,看的倒是很透彻,这可与你的年纪极其不符啊。”
听他一番话,靖远帝内心深处狠狠抽动一下。这孩子,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对了,我可听说,今日你在诗会大出风头,连作两首佳作,可有此事?”
“世伯厉害啊,中午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哈哈哈,何止是我,只怕整个京都的文坛,早已传遍了吧。”
“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确实是首难得一见的好诗啊。”
毕竟还是个年轻人。
听到这里,秦狄面露得意。
秦狄:“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靖远帝:“听你的意思,作诗是小,何为大事?”
秦狄:“我的大事,就是买房置地一辈子吃穿不愁。”
靖远帝:“那你觉得皇帝的大事是什么?”
秦狄:“皇帝乃九五之尊,我乃一介草民,岂敢揣摩圣意。”
靖远帝:“那你若是皇帝,什么才是你的大事?哦,你放心说,出了事老夫替你担着。”
听闻此言,苏文柏与李才两人,同时心中一惊。
秦狄:“我若是皇帝,应以民为本,国之根基,万不可动摇。”
靖远帝:“以民为本?呵呵,说的轻巧。我听说现在北方旱灾,颗粒无收,你若为帝,此事如何解决?”
秦狄:“这还用想,开仓放粮,赈灾啊。”
靖远帝:“仓中无粮可用,你又当如何?”
秦狄:“募捐,朝着文武百官暂且不提,六位异姓王,八大门阀,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靖远帝:“说的轻巧,就像这羊肉一样,吃到嘴里,在吐出来,难呐!”
秦狄面露不屑,冷笑一声,压低声音,缓言道:“这有何难,只能说当今陛下无能,不,是心太软,只要稍稍用点手段,他们一个个都会抢着将吃下去的粮食,原封不动的吐出来。”
靖远帝饶有兴致的看向秦狄,见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才开口询问道:“若是你,会使用什么手段?”
“我会...我管那闲事干嘛,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言多必失,我可不想引火烧身。”
“呵...好一个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靖远帝意味深长的看向秦狄,冷笑一声后,站起身来,直接离开。
苏文柏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这人...到底谁啊?你爹好像很惧怕他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
苏雨晴缓缓摇头,美眸却紧紧盯着自己这个所谓的夫君。
“夫君,适才你这番话,可是肺腑之言?”
秦狄此刻心中涌起一股不安,无奈摇摇手。
“酒醉之言,不可信,不可信,更不可外传。”
苏府外,苏文柏早就惊出一身冷汗,紧随靖远帝身后。
见皇帝突然止步,苏文柏急忙跪倒在地。
“陛下息怒。”
“息怒?朕为何发怒,朕高兴还来不及呢。”
“你回府后,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臣遵旨。”
看着两人远处去背影,苏文柏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嘴里长出口气。
“呼...伴君如伴虎,当真是至理名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