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计划七月初返回梁都,哪知突然燃起的狼烟,打乱了秦狄的计划,不得不多在南疆停留了些时日。直到七月中旬,前方终于传回确切的消息,有惊无险。
大火燃烧两日后,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将漫山遍野的山火熄灭。也就是现在的南疆多雨,否则山火绝对不可能灭的如此快。
这场大火并未造成太大的人员伤亡,倒是山林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七八座山峰上的树木被烧的光秃秃。
不管怎么说,大火熄灭就是一件好事。周边的驻军已经得到何奎军令,磨刀霍霍,准备将山林中的匪患彻底清除。
得知火势已经熄灭,秦狄心中的担忧算是放下了。插曲过后,该做的事情还要继续做。
等待消息的这段时间里,船只已经打造完毕,返程的所有准备都已经安排好,只等皇帝一声令下便可启程。
这一日清晨,秦狄睁开眼睛时,床榻旁的公孙蓝瑶已经没了踪迹。看看外面的天,日出东方,晨光透过窗户照射到屋内,天气似乎还不错。
“来人。”
口中轻轻呼喊一声,公孙蓝瑶快步进入屋内,见皇帝已经睡醒,面露笑意的缓言道:“陛下醒了,臣妾伺候您更衣吧。”
“瑶儿怎么醒的这么早。”
“想到今日就要返回梁都,心中很是欣喜,早早的就醒了。”
“呵呵,离开梁都一年多,早就想家了吧。”
秦狄缓缓从床上爬起来,手顺势在蓝瑶身上捏了一把。
“只怕陛下比臣妾还想家吧!醒来就不老实,哪像是一个做父皇的人。”面对皇帝的骚扰,她面露娇羞,却没有任何阻止的举动。“时辰不早了,兵士们也都集结完毕,就等陛下了。”
“皇帝哥哥,你还没有睡醒吗?”
就在秦狄的手刚要伸入裙摆时,江涵的声音从前厅传来,急忙将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
“皇帝哥哥,怎么还没更衣,各位大人都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
江涵快步来到屋内,看到秦狄赤裸上身的坐在床上,她早已习以为常。
“正好涵涵来了,你为陛下更衣吧,我去看看繁花。”
见江涵进入屋内,公孙蓝瑶慌乱的整理一下裙摆,红着脸颊走了出去。
“你这丫头,怎么能如此鲁莽的闯入…”
秦狄倍感无奈,本想训斥她两句,没想到话还没说完,江涵的手直接搂住了自己的脖子,双腿半跪在床榻,顺势骑坐在腿上。出于本能,秦狄的手搂在她的柳腰间。
“皇帝哥哥,蓝瑶姐姐能做的事情,我也可以。”
耳边传来江涵的柔情低语,鼻孔同时涌入一股女人特有的香味。本就不太好受的秦狄,只能强忍着身体上的反应。
“又开始胡闹了,快下去。”
“皇帝哥哥,都说男女授受不亲,涵涵已经被皇帝哥哥抱在怀里了,以后就是皇帝的女人了。”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是你自己窜上来,并非是朕主动。”
秦狄掩饰着尴尬,为自己辩解着。
“嘻嘻,皇帝哥哥,涵涵感觉到了,你的身体有了变化,要不要涵涵为您泻泻火呀!”
“别胡闹了,朕要更衣了,早膳之后我们就要起程回梁都了。”
面对这样一个妙龄少女,如果说一点感觉都没有,纯属自己骗自己。在任由她胡闹下去,秦狄不确定还能不能把持的住。
江涵送上香吻在秦狄脸颊,对此秦狄也并没说什么,反正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早膳过后,秦狄离开生活多日这所小院。
“臣等叩见陛下。”
院门外,数十人看到皇帝的身影出现后,全都跪倒在地。
有文官,有武官,有南疆各部的族长以及他们派来留在神女寨的代表。
“平身。”
秦狄洪亮的声音从嘴里发出,众人叩首谢恩后,起身站立。
何奎身为南疆兵马大元帅,今日并未穿铠甲,而是换了另一身官服,快步迎上前去。
“臣何奎,率南疆大小官员及各部族长,前来送别陛下。”
“多此一举。朕本打算悄悄离去。”
秦狄白了何奎一眼,他知道何奎会来,但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
“陛下乃千古一帝,臣等不可不送。”
“千古一帝,还是等朕作古之后再说吧。涵涵,昨夜朕给你的旨意呢,拿过来。”
对那些虚名,秦狄看的并不重。转头看向江涵,昨夜在书房时,他曾写了一道旨意,当时顺手就交给了江涵保管。
江涵上前两步,将那道旨意取出,在秦狄的眼神示意下,送到何奎面前。
“何将军,此乃陛下给你的旨意,自行查看便可。”
“臣何奎,恭迎圣旨。”
何奎躬身一拜,双手举起,接下了江涵手中那道圣旨。
皇帝的这道圣旨竟然没有当众宣读,只怕是不便让他人得知。何奎为了谨慎,小声询问道:“陛下,旨意何时可看?”
“现在就看吧。”
“诺。”
何奎应允一声,打开手中卷轴,目光在圣旨上扫过时,双眸不由圆睁,表情变得格外凝重。
看完皇帝的旨意后,何奎深吸口气,凝重的表情变成了震惊。
“陛下,这...”
“以后按旨行事即可,不必多问。”秦狄看向何奎身后的众人,大声说道:“诸位爱卿,今日朕在此留有一道诏书,此后若有朝一日用得上,你们只可安置行事,抗旨不遵者,视为乱臣贼子。”
皇帝的话令众人一愣,纷纷对那道旨意的内容起了好奇之心。
“臣等谨遵陛下旨意,牢记今日之事。”
“百里桢。”
“陛下,老臣在。”
见皇帝召唤自己,百里桢快步上前,等候皇帝的教导。
“你就在南疆治上一任,三年时间,朕最后要看你的政绩。切记,万不可弄虚作假,三年之后,朕另有重用。”
“臣必将时刻牢记陛下教导,实事求是,不求政绩卓越,只求南疆可平稳发展。”
秦狄点点头,迈步朝着神女寨外走去,继续询问道:“学堂一事,筹备的如何了?可有什么难题,趁着朕还没走,可为你解决。”
“回陛下,臣已经派人前往渝海两州,挑选了些汉学精通者,由他们前来南疆授业解惑。若说难处,确有一点。些许小事可以克服,就不劳烦陛下了。”
“什么难处,说来听听。”
“修建学堂授业解惑,必会耗费些银钱。而今南疆刚刚经历战乱,算得上是百废待兴,府衙内暂时还没有税赋上缴,所以在银钱这方面,有所需求。”
百里桢的话说的很委婉,内心世界却极其丰富。
皇帝呀,你让我担任南疆刺史一职,朝廷却未曾调拨一文钱。官员的俸禄由朝廷拨给,修建学堂也容易,但是找来的那些读书人,总要支付些许报酬。令他尴尬的是,府衙内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
“自金矿开采后,陆续送来了万两黄金,那些银钱可先调入府库使用,补贴府衙的开支。”
发现金矿至今已经半年左右,半年的时间熔炼出万两黄金,按照这个时代的工艺水准,速度已经很快了。
“多谢陛下,臣必会将每一文钱的作用都发挥到最大。”
“不至于,该省的地方省,该花的钱还是要花的。今后南疆熔炼出的黄金,暂时就留在这里,用以建设城池、修缮道路以及河道的开支。”
“朕时不时的会派人来查账,若是发现有人贪墨,到时别怪朕不讲情面。”
“陛下放心,此事臣将亲自监督,若有人胆敢贪墨,臣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对百里桢的这句话,秦狄还是比较放心。尤其是这种古板且自认清高的读书人,他们所追求的是青史留名,绝对不会让铜臭玷污一世的英明。
“何奎,你那边可还有什么诉求吗?”
“回陛下,军中的装备兵刃已经抵达,若是说其他诉求,那可能就是兵士们的军饷了。”
秦狄继位之前,军中发放的还是粮饷。所谓粮饷,就是字面意思,以粮食来充当酬劳,并不直接发放银钱。他继承帝位后,对军中的一些制度做了改革,其中就包含了将粮饷兑换成银钱发放的政策。
这样的变革,兵士们倒是很喜欢。毕竟手中有钱,还可以做些其他的事情。对朝廷而言,好处更大。看似是损失了些银钱,从另一个层面来讲,极大的推动了民间货币流通,也就是秦狄眼中的经济,俗称gdp。
绕来绕去,这些钱最终还会以纳税的方式,重新回到国库。
大军跟随何奎前往南疆征战,将近两年的时间,没有领到过一文钱。并不是没有发放军饷,而是按照军中花名册,由户籍所在州府代发给他们的家人。
以前的南疆,就是有钱也没地方挥霍,所以对兵士们而言,军饷直接送到家中,也是好事。但现在不同了,随着大量商贾的涌入,银钱开始流通,他们对银钱的需求自然而然的就提高了。
“此事朕回到梁都后会让张琛督办,今后兵士的军饷恢复到军中发放。朕走后你详细统计一些大军人数,呈送梁都。对了,阵亡兵士的花名册也一并整理出来,送回梁都。”
“诺。”
在众人的簇拥下,秦狄一行人来到河边渡口。这是运河打通后修建的渡口,天子卫队守护在渡口旁,以保证皇帝安全。
“何奎拜别陛下。”
眼看皇帝就要登船,何奎突然跪拜在地。
身后众人见状,纷纷跪倒在地。这些人中,或许只有何奎心知肚明,今日一别,怕是此生再难相见。
“何将军,快快请起。”
听何奎的声音有些悲愤,秦狄心中多有不忍,脚下止步,折返而回,想要将他搀扶起来。
“陛下,让臣跪着目送您离开吧。”
他话里的深意,秦狄清楚。嘴里深吸口气,缓慢的点点头。
“何将军保重吧。”
言罢,转身上船。
望着一艘艘船只离去,何奎眼眸间翻涌起泪花。朝着远去的船队,再次叩首在地。
“臣何奎,拜别大汉皇帝。”
逐渐远去的秦狄听到身后的呐喊,眼眶变得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