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屋内走出,就见柴木恰巧从远处走来。
“陛下,张丞相求见。”
“来的正好,朕正要找他,将他带到御书房。”
“陛下,臣妾先去命人准备午膳吧。”
见皇帝要去处理政务,公孙歆玥很识趣的想要离去。
“不必,你陪朕一同前往御书房,将你所知道的情报详细的说一说。”
两人来到御书房,张琛也被柴木带了进来。君臣之礼后,秦狄开口道:
“张丞相今日入宫见朕,有何事啊!”
“陛下,今日清晨,臣收到一份由京都转呈来的奏章,不敢懈怠,特呈送陛下御览。”
张琛从怀中掏出一份奏章,双手呈送。
“何人的奏章,还劳烦你亲自跑一趟。”
得到皇帝的示意后,柴木上前,将张琛手中奏章接了过来,转呈皇帝。
“陛下,此份奏折来自交州辽源,是宸王殿下发出,经由兵部转送,呈陛下预览。”
听张琛说出宸王二字,秦狄微微一怔。当初将秦宸打发到辽源后,他便很少有奏折。如果没记错的话,他离京的这几年,只有当初册立太子时,秦宸曾派人送来一份奏章,以示庆贺。
“玥儿,宸王那边可有什么情况吗?”
秦狄将奏章拆开的同时,询问公孙歆玥。
“陛下,自去年塞北诸国发动战乱后,戍守辽源的宸王便严守城池,而他除了视察军务就是呆在府内。所幸敌军并没有前往辽源,目前并没有传来辽源有战乱的消息。”
听完公孙歆玥的话,秦狄并未言语,而是将秦宸的奏章打开。
目光在奏章上游走,屋内暂时变得安静起来。
半炷香后,见皇帝的眼睛依旧在盯着手中奏折,张琛心里纳闷。多大一份奏章,何至于看了这么久。
“陛下,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张琛试探性的询问,皇帝慢慢抬眼,将手中奏章闭合在一起。
“没什么大事,交州康渊怊反叛,割据交州后断了辽源城粮草,城内粮草不足,他欲趁交州叛军与我朝大军交战之时,趁机率兵端了康渊怊的老窝。”
“陛下,臣如果没记错的话,辽源城乃交州管辖,城内驻守的大军,似乎也是康渊怊的部下,他们会听从宸王的调动?”
“哼,秦宸如果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早就被康渊怊给灭了。”
别看秦狄与秦宸是名义上的兄弟,其实两人接触的时间并不多,至少他对秦宸的了解没有对秦浩的了解那么透彻。
秦宸被调离京都的第二天,秦宸就曾暗中派遣锦衣卫前往辽源,甚至锦衣卫比秦宸还要先抵达辽源。根据锦衣卫不断传回的消息,至少目前来看,秦宸并没有表现出谋反之举。
“陛下,臣觉得宸王此举,似乎有些端倪,而今塞北诸国的大军与我朝对峙一年之久,此时塞北正值夏季,大雪早已融化,必会趁机南下。即便辽源兵士听从宸王调取,仅凭区区两三万的兵马,就敢南下征讨交州,似乎有些不切实际。”
“你是想说秦宸与康渊怊沆瀣一气吧。”
张琛的话刚刚说完,秦狄便看出了他的猜测。有些话作为臣子,有些事情在没有确凿的证据面前,只能点到为止。
不管怎么说,秦宸都是皇家子弟,臣子权力在大,也无权干涉皇家之事。什么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只是说给百姓听。自古以来,哪朝哪代的律法,压根就没有针对过皇族的先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意思是说,天下的土地皆属于帝王,四海之内的人都是帝王的臣子。天下的一切都是属于帝王,身为人臣,不过是帝王家的奴仆。所谓的律法,其目的就是用来约束奴仆而已。
“臣确有此猜测,为了大汉江山,望陛下三思。”
“你多虑了,秦宸与朕乃血脉至亲,他不会像秦浩那么傻,做出谋逆之举。”
秦狄嘴上这样说,心中却是另一番想法。时机未到,内心深处的想法自然不能过早透露。
“就算朕想阻止他也晚啦,四个月前的奏章,朕现在才收到,想必他此时已经离开辽源城了。”
“好了,暂且不提这件事了。玥儿,将塞北那边的消息说一说吧。”
“诺。”
有了皇帝旨意,公孙歆玥将她掌握的所有关于塞北战事的消息如实告之。
得知塞北的最新消息后,张琛陷入沉默。尤其是得知郴州王郑源孝不久前宣布自立的消息后,眉头紧锁。
短暂的沉默后,只听张琛开口道:“陛下,按照目前形势来看,百万雄兵压境,于我朝不利。臣建议即刻调动上庸大军北上,拱卫京都。”
“还没到那个地步,百万大军经过一年的损耗,未必还有百万人。”
秦狄说的没错,塞北诸国的大军早已不是百万人了,而是一百五十万。之前的百万大军并没有将郴州兵力算在里面。
与冀州对峙的一年多,塞北诸国组成的二十万先锋军,几乎损失殆尽。但郴州郑源孝的加入,不仅填补了兵力上的损失,反而还多出了三十万人。
“陛下,臣曾在郴州任职,对郴州的兵士还算有些了解。郑源孝的谋略心思远在益州褚煦与交州康渊怊之上,当年先帝征战一统中原时,郴州的铁骑战功赫赫。郑源孝驻守郴州后,曾多次阻挡了突厥与契丹的进攻,对郴州铁骑,不可不防啊!”
衡量再三,张琛还是冒着被皇帝训斥的风险,说出了心中顾虑。
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换做是谁都不愿意听,而秦狄偏偏是个另类。
他的提议秦狄身在南疆时就想过,后来果断放弃了。几十万大军前往冀州,跋山涉水几千里,人吃马嚼多大挑费。什么都没做,仅路上损耗就大几百万两银钱没了。有这些银钱,还不如让他们踏踏实实修河堤。
张琛的这番话他并没有恼怒,也并未表现出任何不满,然而饶有兴致的望着张琛。
“爱卿觉得郴州铁骑与朕的爆裂雷相比,如何啊?”
“这...自然是我朝的爆裂雷威力更大,堪称恐怖如此。”
秦狄嘴角泛起一抹笑意,继续说道:“上百枚爆裂雷同时抛向郴州的铁骑,可否打乱他的阵型呢?”
张琛终于反应了过来,皇帝手中还握有一件大杀器尚未使用。想到爆裂雷,悬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当即回应道:
“爆裂雷炸裂瞬间似如天雷平地炸裂,地动山摇有毁天灭地之威。铁骑虽勇,马匹却极容易受惊。无需百枚,臣以为二三十枚爆裂雷便可打乱铁骑阵型。”
“待到他们阵型大乱,朕的弓弩手趁乱出击,可否对他们造成重创。”
如果前线按照此番搭配,可能根本就不必弓弩出手,仅凭爆裂雷就能将将百万敌军击溃。时至此刻张琛总算明白皇帝为何对塞北战事表现的那么冷漠,并非是他不关心,而是早就做出了迎战之策。
只要前线的将帅审时度势,将爆裂雷利用起来,其震慑力足以令他们胆寒。说不定爆裂雷一登场,塞北诸国就会前来求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