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人啊,走水了!”
“快来救火啊!”
有人口中高呼,有人则拿起扔在地上的铜锣,快速敲击起来。
“铛铛铛...”
清脆的铜锣声响起,是在向人们发送信号,意思也很明确,有危险发生。
只是铜锣的声音刚响,木栏内冲出两道身影,纵身一跃,凌空而起,在半空中扔出一枚暗器,直奔敲锣之人的哽嗓咽喉飞去。
噗呲一声,飞镖直入咽喉深处,鲜血喷出的那一刻,死尸倒地。手中铜锣散落在地面,发出沉闷声响。
“不好,有敌情。”
“有人纵火,快来救援。”
发现同伴被杀,其他人的酒也都醒了,口中大喊一声,锦衣卫的掌风已经抵达。
对付他们根本就无须拔剑,对方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纷纷奔赴黄泉。
即便没有他们的警示,火势蔓延的亮光也已经吸引了不少兵士的注意力。
看到大量兵士赶来,几人不仅没逃,反而迎着他们送了过去。
一阵厮杀后,感觉火势无法扑灭,几人这才离开,前往下一个粮草储存地。
半个时辰后,好几处大火腾空而起,照亮了半边天。
前营方向,窦天华率领一万多的骑兵,已经冲入到敌军大营。弩箭早已用完,兵士们手持兵刃,与敌军展开近战。随着他们的援军不断赶上前来,兵士们应对起来,显得有些吃力。
见此一幕,窦天华急忙命人将呼尔哈特的人头取出,高高挑起。
“你们都主帅呼尔哈特已死,人头在此。再不投降,尔等皆会命丧于此。”
看到主帅的人头,部分兵士确实有所犹豫。但很快,他们就再次挥舞着兵刃与汉军交战在一起。
看到敌军并没有因为呼尔哈特的人头出现而止战,心中有些意外。难道是自己的声音不够大,他们没听到?
显然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敌军的几名副将已经亲临现场。在他们的指挥下,军中更多的敌军赶来支援。
不怪窦天华纳闷,敌军本就是由多国兵士组成,他们的直接领导并不是呼尔哈特,而是他们各国派来的将军。
其实呼尔哈特所指挥的则是那些来自各国的高级将领,将令由他们传达给下面的将军,再由将军指挥最下面的兵士。
此举不难理解,身为兵士,位卑人微根本就没有见到最高统帅的机会。除了契丹兵士,以至于很多其他国家的普通兵士都没有见过呼尔哈特,自然就不会关心他的死活。
双方激战变得越来越惨烈,尤其是逃回的几千契丹兵士。对他们来说,自从冲进军营的那一刻起,就断了后路。无论是汉军还是军中兵士,恐怕都要将自己置于死地。
擅闯军门,在军中则意味着造反,即便现在与他们同仇敌忾击溃汉军,最后依旧还是个死。即便现在与汉军站在同一阵营,就算是转投汉军,仅凭他们一万多人,无论如何也无法迎战军营内的二十多万人,最后恐怕还是个死。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硬着头皮,杀出条血路,先逃出去再说。
后营燃烧的熊熊烈火他们虽然没看到,但漆黑天际上空突然出现的亮光,却无法令人忽视。一些老兵只扫一眼,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即便是在前营厮杀的窦天华,也能清楚的看到敌军后营的方向,火光映亮天际,隐约可见浓烟滚滚。不用多问,久经沙场的窦天华自然也知道是敌军后营起火。按照目前情况结合今日斥候传回去的消息判断,大营内必有自己人。
想到这些,窦天华心中一喜,大喊道:“大汉的儿郎们,我们的援军已对敌军后营形成包抄,敌军后营起火便是信号,杀过去,与援军汇合。”
身边的几名亲卫听到他的大喊后,口中齐呼,将这个消息传达给正在浴血奋战的兵士们。声音越来越大,范围也越来越广,至于究竟有没有援兵,只有窦天华最为清楚。
他们的呼喊,不仅汉军听到,自然也会传到正在厮杀的敌军耳中。回头观望,后营方向的火红天际,无疑证实了这句话的真实性。
一股莫名的惊慌,在心中产生,时不时的回头看向后营方向,似乎颇为忌惮。兵士的分心,让他们战力大减。逃回的契丹兵士似乎也发现了其中端倪,对他们而言,这是一个逃走的最好时机。
“后营大火焚烧,已无法抵挡汉军,快逃。”
逃回的那些契丹兵士中,仅存的一名将军当即做出决断。这种情形,对他来说无异于以卵击石,军中还有数万契丹兵士,必须要尽快带着兵士与他们汇合,否则迟早都要死在这里。
幸存的两千兵士,得到命令后紧紧跟随在他身后,朝着大营深处冲杀。
汉军兵士见状,自然不能放过这个天赐良机,紧随其后,趁机杀入敌军深处。
倒也不是他们想帮契丹兵士,而是想借此机会,深入敌军,在反向冲杀回来,最后收割一波人头,便可全身而退。
前面的兵士知道为何而战,赶来的援军不知啊。看到契丹兵士疯了一样冲了过来,口中还不断喊着快撤。再他们后面去,便是挥刀厮杀的汉军追赶而来。见此一幕,也没多想,下意识的就以为是不敌汉军,在契丹兵士的感染下,稀里糊涂的转身向后逃去。
尽管契丹兵士也纳闷,但没想太多,他们既然没有阻拦,那就赶紧跑呗。后面越来越多的人看到前面的兵士迎面而来,同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种情况绝对不能傻乎乎的逆流而上,纷纷转身,反而成为了逃跑的领头人。
站在高处目睹这一切的几位副将,心中那叫一个气。好几万的大军,竟然被汉军一万多人逼的四散溃逃。不断派出的传令兵,早已被淹没在人群中,连个将军的影子都看不到。普通兵士压根也不会在乎传令兵带来的将令,他们只认自己追随的将军命令。
就在这时,后军粮草被焚的消息,终于传到了四位副将的耳中。结合窦天华刚才的呼喊,四人脸色顿时就变得阴沉。
“我们严防死守,汉军究竟是如何绕道后营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其中一名副将极为愤怒,不可置信的看着后营的方向,脸颊的肌肉抽搐几下。
呼尔哈特早就做出部署,每条通往后营的道路,都被严防死守。时至此刻尚未收到任何关于汉军通过的消息,他们又是怎么突然出现在后营,难不成是肋生双翅飞了过去?
“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大军军心已乱,当务之急是要先冲出重围,再作打算。”
尽管他们心中多有不甘,如今之计,也只能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啊。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救火而来!”
“确实有些奇怪,他们...好像要逃!”
后营粮草火势大起之后,梁一带着五人,站在地势较高的一个小山丘。几人脸上没有丝毫慌乱,淡定自若的看着敌军慌乱奔走,确实没有人再去关注粮草失火被焚的事情。
“这是你们立功的机会。”
望着下面混乱的敌军,梁一缓缓开口。
他说的没错,如此混乱的场面,若能再多杀几个敌军将军,对司徒家的几人而言,的确也是个立功的机会。
“多谢梁大人指点。”
司徒耀安作为司徒家的长子,考虑事情还算全面。焚毁敌军粮草虽说是大功一件,但如果能协助大军击溃敌军撤兵,无异于雪中送炭。不仅今后在锦衣卫中的地位变得更加牢固,与军中将帅眼中也会有些人情所在,对司徒家今后的发展极为有利。
想到这点,司徒耀安与司徒耀邦带着另外几人,趁混乱逆流而上,寻找敌军中领兵的将军,实施斩首计划。
他们刚刚离去,不远处的黑暗中,走出一个看起来年过半百的老头,身上穿着一身铠甲,看起来只是一个极为平常的老兵。
望着司徒耀安几人离开后,老兵以极快的身法跟了上去,混迹在人群中,悄悄尾随其后。
与此同时,远在冀州泗水城的李存孝,接到了斥候传回的消息。
窦天华将军统帅一万五的骑兵,直袭敌军大营。半个时辰不到,又有斥候传来消息,窦天华率兵杀入敌军大营,且敌军后营似有失火迹象。
得到这个消息的李存孝基本可以肯定,敌军营内必定有自己人悄悄潜入。当机立断,亲自统帅五万大军五万,火速支援窦天华。
运河之上。
秦狄一行离开上庸已十日有余,龙船一路北上,这日行至荆州境内。
夜幕覆盖大地,无月,浩瀚星河则变得更加壮观。运河行至的地段正好是平原地势,少了群山的遮挡,视野开阔不少。
龙船上灯火通明,高空而看,似如一条火龙缓缓而行。运河之上夜风轻抚,吹在身上有些许凉意。
甲板上,秦狄坐在躺椅上,仰望着苍穹。孩子们在婢女的照看下已经入睡,众人则围坐在他身边谈天说地,欢声笑语不时响起,随风飘向远方。
“快看,星星拉屎了。”
时芮的一声惊呼,引得众人纷纷好奇的抬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