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耶律指颜想的那般,如此近距离的厮杀,弓弩根本就无法使用。
与此同时,趴在地上的幸存者在耶律指颜和阿史那库鲁的带动下,全都跳了起来。这些人基本都是他们的亲卫,随手捡起散落地上的兵刃,也不管是不是称手,脚下迈开大步,朝着汉军冲杀而去。
其中不乏有些人在继续装死,也有些人趁此时机逃离。
后面的人是死是逃,白树与窦天华并不关心。耶律指颜和阿史那库鲁近在咫尺,两人才是重中之重。
甭管是谁,只要拿下任意一人,便是不世之功。
战场的情况本就瞬息万变,短暂的惊慌之后,汉军骑兵便开始了与敌军的厮杀。
“让开,都让开!”
白树与窦天华两人身先士卒,分别朝着耶律指颜和阿史那库鲁的方向冲去。
他们打斗在一起,那些从地上爬起来的兵士也冲到了汉军面前,双方开始了近战厮杀。
“备马,亲卫随本帅上阵。”
城墙上的李存孝眯眼眺望远方,只见他们交手两个回合,脸色就沉了下来,心中暗道不好。口中高呼一声,将城内的指挥权交到其他人手中,没有丝毫迟疑飞奔到城墙下。带领二百羽林卫,冲出城门,朝着几里外交战的方向飞奔而去。
几里路,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城下尸骸遍野,从而导致战马并不能完全跑起来。
差不多半盏茶的功夫,李存孝带着他的羽林卫亲卫军抵达。
“让开,全都让开。”
见前方的路被骑兵阻挡,李存孝嘴里大喊。
听到他的声音,兵士们向两侧躲闪而去,想让出一条道路。只是战马都聚集到一起,想及时挪开,并不是那么容易。
隔着人群向里面眺望,寻找着窦天华的身影。
此刻与窦天华交战的是耶律指颜,他魁梧的身躯比窦天华多出了一头还多。两人刚一交手,李存孝便看出端倪。以他对窦天华的了解,未必是耶律指颜的对手,这就是他着急忙慌的亲赴城外的原因。
正如他所料,面对耶律指颜的进攻,窦天华完全处在被压制的状态。仅有防守之力,并无进攻之势。几十招下来,找不到任何的反攻的机会,耶律指颜强劲有力的进攻,反倒消耗了他极大体力,败象初显。
李存孝心知肚明,双方的胜负很快便出。前方道路尚未让出,为了保住窦天华的性命,他顾不得许多。提了一口气,双脚马镫借力,凌空跳起。
双脚在半空迈开大步,落在骑兵肩膀借力,也算得上是凌空踏步而行。
居高临下,可清晰纵观全局。眼看耶律指颜的长刀就要朝着窦天华的肩头劈砍而下,李存孝再次借力纵身一跃,口中大喝一语,长枪出手,朝着耶律指颜的脑袋刺了过去。
“吃我一枪!”
他的怒吼传出之时,耶律指颜的余光已经注意到了横空而来的长枪。继续杀面前的将军与保住自己性命,这是他此刻面临的选择。
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他考虑,也没有人给他衡量利弊的机会。
说是身体的本能也好,说是求生欲作祟也罢。耶律指颜果断放弃了取窦天华性命,手中长刀快速更改方向,成功将李存孝这一击格挡了下来。
刀枪碰撞,发出当的一声。李存孝落地,长枪直至耶律指颜。
看似简单的一击,却蕴含千钧之力。耶律指颜,脚下连连退后三步,侧身一站,止住脚步。双手拉开架势,手中长刀横在胸前,被震得酥麻的双手紧紧握住刀柄。
“哼,李元帅当真是好枪法!”
不用他人介绍,耶律指颜只一眼就认出了李存孝的身份。虽然真是第一次看清他的容貌,但这身铠甲早就城墙上出现时,就被他记在了心中。
“本帅早有耳闻,契丹英武王武力超群,乃世间少有的悍将。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李存孝面露寒意,眼眸间尽显杀意。
“大帅,末将无能!”
喘了口气的窦天华快步上前,方才耶律指颜那一招,窦天华已被逼的无法招架,抱着必死之心,准备慷慨赴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李存孝横空出现在面前。他的那一枪,硬是将双脚踏入鬼门关的窦天华拽了回来。
“退下。”
李存孝看都没看他一眼,口中吐出两字。窦天华想说什么,他并不关心。大敌当前,不是说废话的时候。
“哼,李元帅的军规果然森严,就是不知你的枪法如何!”
耶律指颜并非是想跟他客气,刚才的激战耗费些体力,故意拖延时间,是想借机稍作调息。
“枪法如何,英武王不妨亲自评判一下。”
李存孝面无表情的盯着耶律指颜,对他调息的想法,心知肚明。
这是两军对垒,生死之争,并非是江湖人的切磋,怎么可能会给他调息的机会。手紧了紧长枪,在阳光的照射下,锋芒在耶律指颜的眼眸间闪过。
锋芒闪过之时,耶律指颜感觉到一股浓重的杀意迎面而来。眼睛眯了一下,就见李存孝的长枪直奔自己心口刺了过来。
手中长刀一转,迎着李存孝的长枪砍了过去。两人兵刃相撞,在叮叮当当的声音中战作一团。
白树与阿史那库鲁的激战难解难分,不得不说,白树的武艺确实可圈可点。面对阿史那库鲁的攻势,应对起来,没有那么吃力。
即便如此,想要取胜,依旧无望。突厥人与契丹人一样,生活在塞北,多以肉类为食,不仅身材魁梧,耐力也要比汉人强些。
经过短暂调息后的窦天华,并未离开,而是将目光看向了白树。见他二人交手几个回合后,脚下迈步,手握兵刃,加入战团。
应对白树一人,对他来说没有太大难度。如今以一敌二,阿史那库鲁就显得有些吃力了。他的武艺其实不低,甚至还在耶律指颜之上。只是年纪稍长几岁,常年的征战让他身上留下多处伤疤,有些地方伤及筋骨,从而导致了他由鼎盛时期逐步走向衰退。
与阿史那库鲁相比,白树和窦天华正值壮年。两人合力,压制他完全没有任何悬念。
主帅对决,兵士们则与敌军主帅的亲卫战在一处。生死之争,没有华丽招式,一刀一剑,皆在取人性命。
城墙上的投石器,还在继续投掷爆裂雷。再一次将敌军想要从两翼攻城的计划打断。
不知是怕死还是出于对爆裂雷的惧怕,敌军的进攻停止,出现溃逃迹象。其实也不怪他们,战马受到惊吓后,根本就无法控制,横冲直撞,仅仅被战马所伤的敌军就不在少数。甚至有些人被甩落马背,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就被战马践踏而死。
离开泗水城时,李存孝就已经做出相应安排。见敌军阵营再次大乱,东西北三个方向的城门大开,数万汉军自城内涌出,直奔敌军杀去。
转眼间,李存孝与耶律指颜酣战几十个回合,胜负未分。在他们不远处的阿史那库鲁,面对两个人的轮番攻击,则显得更加吃力。他的亲卫有心想要来营救于他,却被汉军骑兵纠缠抵挡,无法冲破阻碍,只能干着急。
“老贼,看打!”
又是几个回合之后,窦天华纵身一跃,手中兵刃扬起,朝着阿史那库鲁的脑袋砸落而下。
“抓活的!”
白树见状,口中高呼一声。在他看来,阿史那库鲁乃突厥派来的兵马大元帅,活着的价值,远远大于一具死尸。
在白树的提醒下,半空中的窦天华手臂微微向外倾斜。原本朝着脑袋落下的兵刃,贴着阿史那库鲁的耳朵,狠狠砸在肩膀上。
这一刻阿史那库鲁并未感觉到疼痛,只觉得身体一歪,身体重心向右倾斜。右手突然间就没有了任何力气,手中兵刃脱身,咣当一声掉落在地。
脚下极力想要站稳,但一股从天而降的巨大压力,令他吃力不住双腿一软,膝盖狠狠砸在地面。这时候,肩膀上一股剧痛传来,脑门上的青筋瞬间暴起,豆大汗滴接二连三的涌出,沿着脸颊滑落。
“啊~~有本事你们就杀了本帅!”
不得不说,阿史那库鲁确实是个汉子。剧烈的疼痛传来,并未像是其他人一样大声哀嚎。嘴里咬牙切齿的喊出一个啊字,硬是将剧痛硬扛了下来。
“阿史那库鲁已被我军活捉,拿下!”
白树嘴里大喊一声,当即挥手示意兵士上前将他捆绑。
他的这一声高呼,并不是在炫耀,而是故意喊给耶律指颜听,意在分散他的注意力。
此刻耶律指颜的处境不佳,与和窦天华交战时完全相反。处处被李存孝压制,只有防守之力,毫无还手之力。
听到传入耳中的大喊后,心中一惊,下意识的看向阿史那库鲁。本就处在劣势的耶律指颜一分神,李存孝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手中长枪临时改变方向,朝着他的大腿刺了过去。
这一招力度拿捏的恰到好处,枪头刺入大腿,伤及筋骨却完美避开了致命要害的大动脉。腿上传来的疼痛让他的暗道不好,手中兵刃朝着李存孝的脖颈挥砍而去。
李存孝哪还能给他这个机会,见他还在反抗,也不再心慈手软,身体旋转一圈,躲过他的袭击,手中长枪硬是在耶律指颜的大腿上豁开一道口子,阴森大腿白骨清晰可见。鲜血瞬间沿着伤口涌出,将衣衫浸红。
“跪!”
李存孝大喝一声,手中长枪扬起,在空中挥舞一圈,朝着耶律指颜的后背砸落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