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半边身子浸在水里的怪物,却发出了畅快的大笑。
“哈哈哈!”
笑声在空旷的洞穴中不断回荡着。
听起来有些渗人。
“风老魔这家伙又在发什么神经?”
那名尖嘴猴腮的老者嘟囔着小声抱怨了一句。
翻个身继续睡了起来。
突然,水池面上泛起了水花。
那些鳄鱼似乎是被笑声影响,在水中不断扑腾翻滚。
甚至仰起头,从水里跃起。
想要将那个吵闹的家伙给吞入腹中。
而笼子里的人却完全不在乎。
在那里咧嘴笑着。
林默这会儿趁机仔细打量对方。
瞧见这人鹰钩鼻、三角眼。
身上脏兮兮的。
宛如野兽一般的脸上满是污垢。
背上还有两双肉翅轻轻扑棱。
这样看,感觉完全就是一头妖怪!
然而,原本笑的正开心的妖怪。
下一刻,却突然发起了狂。
只见它猛然站起来,双手握住铁笼粗重的栏杆。
怒声吼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声音却是人声。
它怒吼着。
猛烈地摇晃着那铁笼。
巨大的力量传递到了十几根铁锁之上,连带着整个水牢空间都在摇晃。
这时,水池顶端,一大片白蒙蒙的玄奥符文亮起。
随后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涌来,沿着铁索传递过去。
仿佛高压电流一般,对铁笼中的怪物施加了强烈的刺激。
让原本如同疯子一般发狂暴躁的它,浑身控制不住地抽搐起来。
最终如同烂泥一般瘫软在地,安静了下来。
房间中的林默,眼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没想到,地下水牢居然是用来关押邪祟的!
又或者说是妖怪?
他深吸口气,强行抑制住心头的惊意,缓缓望向了四周。
不远处有一口古井。
可能是因为这地方比较潮湿的缘故。
井边长满了青苔。
井口被一块厚重的青石板盖着。
石板上面刻了一些古怪的符文,似乎是一座法阵。
当然,这是林默猜的。
上面全是鬼画符。
他也看不太懂。
三根粗大的锁链挂在井口处。
末端延伸进井中,不知通往何处。
游魂刚接近古井,一个如牛似虎般浑厚低沉的声音突然间从井底传出。
本没有自主意识的游魂,却像是老鼠遇到猫一般,浑身抖如筛糠,灵魂战栗不已。
与此同时,一股浓郁的凶煞戾气涌出。
井边的符文亮起,将煞气阻隔。
却依然有气息溢出。
林默脸色微微一变,正欲操控游魂闪躲。
下一刻。
他心神间与游魂的联系陡然断开。
“啊?”
房间中的林默,神情微怔。
什么情况?
仅仅是一丝煞气就让游魂湮灭了?
还有,刚才那声音又是什么东西发出的?
怎么那么像……龙吟?
他心中充满了疑惑。
看来恶龙监狱远非看上去那么简单。
就在游魂消失的几个呼吸后,一道身影,从另一条甬道中走出。
兔起鹘落间,人影几步跨过数丈的距离,出现在了水池边。
这是一个身穿破旧道袍的酒槽鼻老者。
腰间挂着一个大大的酒葫芦。
他盯着笼子里瘫软如烂泥的怪人,表情疑惑。
“这家伙刚才又在发什么疯?”
他微微皱眉,狐疑地望了望四周。
“哎,懒得管这家伙,我还是去继续补觉吧!”
……
……
恶龙监狱。
地下二层。
一个身材粗壮、身穿中山装的中年男人从三层入口走出。
二层的守卫及特勤局人员,见到此人全都恭恭敬敬敬礼。
“陈长官好!”
中年男人轻轻“嗯”了一声,不疾不徐地走进了前方昏暗的甬道。
从恶龙监狱出来,他上了一辆汽车。
让司机绕着街道转了一圈,确认没人跟踪之后。
调转车头,往城外驶去。
半个小时后,他来到了一处农庄。
中年人下了车,让司机先回去,等晚上再来接他。
随即大步走进了农庄。
一个相貌秀美的女子走了过来,客气地问道:“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
中年人淡淡说道:“我姓陈。”
女子随即恍然,躬身示意道:“陈先生,这边请,主人在甲字号房等您。”
听到女子的称呼,中年人心中有些不屑。
进了甲子号房。
里面一个青年正端坐在茶台前,专心致志地泡着茶。
听到声音,青年抬起头,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陈长官,你来了。”
陈牧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坐下后不禁问道:“我是该称呼你为‘余飞’呢,还是‘情魔’呢?”
“余飞也好,情魔也罢,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陈长官想怎么叫都行。”
余飞倒上香茶,微笑示意。
此时的他,脸上的轻佻尽数敛去,气质转而变得成熟稳重,眉宇之间隐有孤傲之意。
陈牧右手一翻,一块巴掌大小的骨牌出现在手中。
骨牌一面是一座绽放的莲花佛台,一面是一座九层黑塔。
他开口问道:“你是从哪儿找到的白莲令?”
余飞如实答道:“不是我找到的,而是佛母交给我的。”
“王赛儿?”
“对!”
“我当初许下承诺,谁能拿到白莲令,我就可以替对方办件事,没想到转眼间十多年过去了,这东西居然落到了王赛儿的手中。”
陈牧眼中浮现出一抹追忆的神色。
“说吧,你想让我帮你办什么事!”
“陈长官快人快语,那我也就不瞒你了。”
余飞轻笑开口,“我们要进恶龙监狱救一个人,到时候需要你提供一些便利,里应外合,将人救出去。”
“救谁?”
“张鹏举。”
“风魔张鹏举?”
陈牧眉头不由拧起,“你们救他干嘛?他现在都入魔了,精神时好时坏,前两天还在水牢无端发疯呢!”
余飞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这些都是佛母的安排,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是吗?”陈牧似笑非笑。
他可不相信余飞真的毫不知情。
“难不成你们是想集齐十二魔星,重铸塔教昔日荣光?”
陈牧不由笑了起来。
然而余飞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
他说道:“陈长官早已不是塔教中人,只管出手帮忙即可,又何必追问太多呢?”
“说的也是。”陈牧点点头,“那要我如何帮你?直接放他出来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我当然明白,不会让您为难的。”余飞低声道,“陈长官只需如此这般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