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米德在湖阳开发区的办公室暴跳如雷,操起电话,不停地叽哩呱啦,将湖阳艾蒙这边的情况,向米国总部那边汇报!
他说话语速极快,加之情绪激动,偶尔还爆着粗口。这让整个敞开型的办公空间,回荡着他咆哮的声音。所有员工只能默默工作,个个头低着,脸愣着,谁也不敢抬头观望或者起身走动。
而在湖阳市委书记路北方的办公室里,气氛同样万分紧张。
市长柳宗国、市委办公厅主任杨征文、宣传部长季蝉、公安局长孙建明、国安局长秦向东、招商局长徐志广,还有路北方的秘书汪国华,几人或坐,或站在他的办公室,正在商讨应对艾蒙遇害之事。
作为湖阳市委的一把手,路北方的心里可是万分清晰地记得省委书记魏云山的要求!铁肩担道义,辣笔着文章。现在,路北方知道,正是自己硬汉角色,出来扛责任,举大旗的时候!
路北方神色冷峻,脸色阴沉,在望了望大家后,冷声道:“我叫大家来,至于详细的情况嘛!孙建明刚才已经说清楚了,就是两名流窜作案的逃犯,路过湖阳时,跟踪盯梢艾蒙女士!就在昨天晚上十一点多钟时,这两名悍匪居然潜进她所租的公寓,欲对对她进行抢劫。结果在打斗中,劫匪失手将她杀害!!”
“虽然现在两名犯罪嫌疑人均已抓获,但此事影响极坏!艾蒙所就职的企业瑞方德科技有限公司,系我省重点外资企业,也是我国与米国科技交流的成果。如今在我们的地盘上出了这件事,就是在座各位的事,就是我们的失职!因此,我们务必要迅速行动起来,将这突发事件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全力维护湖阳乃至全省的招商引资环境和国际形象!”
接着,路北方略带伤感说道:“艾蒙女士的不幸离世,不仅是对她个人及瑞方德企业造成巨大打击,更可能被外界误认为是湖阳治安恶化的现象。因此,我们必须扭转这一局面,重塑湖阳形象。”
“以前,我们没有发生类似的事情,也没有相应的应急预案。因此,我们现在针对这件事情,就要分工到人,分工到事,立马开展行动。宗国、志广、我们三人先去趟瑞方德,向瑞方德公司表达深切的哀悼和诚挚的歉意,并主动了解他们的需求和顾虑,尽最大努力提供帮助和支持,包括法律协助、心理疏导、工作调整等多方面,确保瑞方德的运营不受大的影响。”
想了想,路北方再道:“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相信瑞方德那边,肯定万分恼火。这事儿,别人去,也显不出咱们湖阳的诚意,只有我们亲自到企业去,才能赢得企业的谅解?到时候,我让财政局长钱向阳随行,尽可能在合理范围内,给予人家赔偿!毕竟,艾蒙在异国他乡出了事故,对他们的父母,亲属给予一定的慰问,是必须的!”
“其次,季蝉这边,要协同建明、向东这边,既要对外发布权威信息,做到各项情况对外界公开透明,又要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和误解。同时要将密切关注国内外舆情动态,严防别有用心之人借机炒作,确保网络空间的清朗,为事件妥善处理营造良好的舆论环境。特别是针对社会上无端的猜测,以及恶意揣测的谣言,要做到出现一条,消灭一条。同时,建明这边要求各级派出所,要加强社会面的巡逻防控,提升群众安全感,让外资企业和普通市民,看到我们维护治安、保障安全的决心和能力!!”
最后,路北方再扫了众人一眼,强调道:“各位同仁,我们现在是面对的挑战,不仅仅是事关湖阳的发展,更是为了展示我们国家开放包容、负责任的大国形象,我们要齐心协力,迅速而妥善地处理这一事件,确保瑞方德科技有限公司感受到我们的诚意与决心,维护我市的招商信誉与国际声誉。当然,这也是对逝者的尊重,更是对我们国家形象的有力扞卫。大家清楚了吗?”
众人没有异议后,便各自起身离开路北方的办公室,回去做准备工作。
但是,路北方却在这时,将国安局长秦向东给叫住了。
路北方忧心忡忡地盯着秦向东道:“艾蒙这件事情,没有破绽吧?”
秦向东轻声道:“没有破绽!请路书记放心。我们对外公布她就是被人入室抢劫杀害的,像这样的案件,即便是发达国家,也不可避免存在。”
“那人家要看尸体怎么办?”
“那就让人家看呗!反正人已经死了,又不能复活说话!”
秦向东这简简单单两句话,就将路北方安抚住了。
不过,路北方寻思了几秒,还是万分担心道:
“参与这件事情的那两人,思想工作做通了吗?”
“路书记,这点您大可放心!这两人本来就是死刑犯,咱们给他们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相信他们很乐意来承揽这事!这也是他们的荣光,到时候,上面会酌情特批他们的刑期转为无期!”
“那就好!”
……
当前,是有条件要上,没条件也要上。
谁叫艾蒙这名顶级特工,命殒湖阳呢?
路北方在自己的办公室开罢短会后,径直带着市长柳宗国、招商局长徐志广、财政局长钱向阳,立马乘车前往湖阳开发区,在那里和开发区委书记苏华汇合后,一起进入瑞方德公司。
当下的瑞方德通过几个月的建设,园区的厂房建设、市政管网铺设已经基本完工,余下的,也就是他们企业请的专业团队,在厂房里边架设生产机械,以及试用生产线!
路北方带着众人下了车之后,径直闷着头,朝着施米德办公室走。
听公司办公室主任汇报,湖阳市委书记,市长双双前来,施米德还是从他宽大的办公桌后,慢慢迎了出来。
不过,一见路北方和柳宗国,他已没有往昔的客套,而是眸子中燃烧着难以遏制怒火,冲上来就用并不利落的中文责问道:“路先生,柳先生!你们,你们要给我一个解释!要好好给我们一个解释!”
“你们湖阳,不是号称最安全的文明城市吗?可是艾蒙,怎么会在你们这里出现这样的意外?你们怎么解释这起令人发指的暴行?我们瑞多德选择落户湖阳,是相信这里能提供安全、稳定的发展环境。但现在,我们的信任被彻底践踏!你们承诺的‘投资乐土’,为何会变成这样?难道湖阳市政府就任由这样的恶性事件发生,而不加防范吗?”
路北方等人看着施米德如此暴躁的样子,除了面面相觑,更是深知这次的任务艰巨。
不过,就算这样,路北方还是上前,他拍了拍施米德的肩膀,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坚定而充满诚意地望向施米德,语气平和却有力地说道:
“施米德先生,我非常理解您此刻的愤怒与悲痛。艾蒙女士的离世,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巨大的损失,她不仅是您亲爱的同事,也是我们湖阳市乃至整个浙阳省珍视的朋友。请相信,我们对此事感到无比痛心,也深知我们的责任重大。”
“我代表湖阳市委、市政府,向您及瑞方德全体员工,致以最深切的哀悼和诚挚的歉意。我们明白,任何言语都无法完全弥补这样的伤痛,但请允许我们用行动来表达我们的决心和诚意。”
“no!no!路先生,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也没有看到你们的诚意。”施米德边说边在办公室内踱步,他双手紧握成拳,眼眶泛红,声音因愤怒而颤抖道:“你们当时承诺的安全保障呢?没有!这没有啊!我们瑞方德带着信任与希望而来,却在这片土地上失去了宝贵的生命!这不仅仅是对艾蒙个人的伤害,更是对我们整个团队的打击,对我们外国投资者信心的重击!我们需要的,不仅仅是口头上的歉意,更是切实的行动和改变!”
“若是这样,我们在撤资!我们不干了!”
路北方见施米德情绪近乎崩溃。
他的脑子,也在飞速运转,知道在此时,湖阳若不拿出点诚意和措施,是很难安抚住施米德的。
见此,路北方再次上前道:“施米德先生,你批评得很对!我们必须拿出切实有效的措施,确保此类事件不再发生!从今天起,我们湖阳决定,对你们高管所住的公寓,进行特别管理;对瑞多德的工业园区,派驻安保人员!同时,我们湖阳,也决定对艾蒙被害一事,给予实实在在的经济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