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离开了,房俊看着远去的马车,嘴角微微翘起。
“希望你在南方能真正的安全,也不枉我为你准备了那么多东西。”
房俊身后,长乐走了出来,看着远去的李恪,神情有些沮丧,这就是皇室,冷血。
明明是亲人,却要因为各种限制而天各一方,动辄见一面就是永别,这一次他和高阳来送别,就是害怕,这一次之后就是永别了。
大唐的亲王,没有召唤也是不能回京的。
而长乐等人一般是不能离开长安的,要是房俊去征战,他们是要被留下保护的,当然这是皇室的说法。
真正的用意就是留下的人质,这是皇室的常规做法,不然皇帝可不放心的。
“二郎,难道三哥?”
“谁能说得好,皇权之争一向你死我活,我们房家虽然不弱,但还不足以参与的,李恪的离开或许是好事。”
房俊心中或多或少是有些担忧的,历史依旧没有发生改变,李恪最后还是吴王,他的加入或许能改变一些事情,但最后的结果谁能说清楚。
要说历史上房俊谋反,房俊是不愿意相信的,一番刺史而已,在李二的府兵制下面,刺史实在没有什么机会的,除非是脑残。
要知道刺史没有兵权的,没有兵权就反叛?上一世的房俊是脑残吗?
能青史留名的人,都不是简单的人物,这一点已经被历史证明,这样的房俊会造反?
既然是这样,那就说明一个问题,房俊的谋反绝不简单。
搞不好还是长孙无忌的算计,历史上,李二死了之后,长孙无忌就成为了权臣,掌控朝局,李治几乎成为傀儡。
“二郎,你做主就好,要是可以,到时候你要是有能力,保住他们的命就好。”
“长乐,要是可以,我倒是愿意一试,只是……”
房俊没有拒绝,李唐的结局让房俊很是不爽。
主要是李唐之后的宋朝实在有些令人摇头,不是不行,只是战力上太……。
为了那段黑历史,房俊觉得自己还是要努力一把的。
后世的读书人也能少气愤一点不是?
作为后世的愤青,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现在有机会改变,自然是不会轻易错过的。
为了汉人未来,房俊准备搏一搏。
也许单车能变摩托的。
虽然这种可能性不高,不过值得试上一试不是?
“二郎,谢谢你!”
长乐也明白,房家虽然看起来强大,但危机重重。
一旦让世家找到机会,房家就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房俊是不会为了这些事情冒险的,房家可不是只有现在房府一门而已,那是一个大家族。
“二郎!让你为难了!”
长乐也知道,这件事让房俊非常为难,皇族之间的争斗,一向是危险重重的,稍有不慎就会被碾碎。
“生在大唐,谁不是身不由己?”
房俊没有拒绝,不是因为长乐的请求,而是他原本就想保护李恪,毕竟李恪是他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朋友。
保全其性命是非常有必要的。
“二郎,过完年我们赶紧去封地吧!”
长乐其实也不愿管这些破事,只是不愿意看到李唐皇室相互残杀而已。
现在能离开的都离开了,长乐心中也放心了不少,就准备尽快离开了,眼不见心不烦不是。
“只要在大唐,皇权的事情就无法避免的,去封地也不是最好的办法,最好的办法就是出海。”
出海?
长乐懵逼了,房俊说的是什么?出海?
“海上可是有不少岛屿的,要是有机会做岛主的。”
房俊心情非常不错,那才是房俊最理想的避难之地。
“岛主?”
“没错,我们建造一个桃花岛,上面种满桃花,倒是生几个孩子。”
房俊开始意淫了,做岛主这个梦想,他可是想了很久的。
当初在舟山看到岛屿,房俊就有想法,有机会自己弄个岛屿,自己做岛屿。
现在似乎有了这个机会。
“你……”
长乐一脸的无语,房俊这是又激动了。
济州岛,房俊一直都想要弄到手的岛屿,不单单是因为这地方连接棒子和倭奴。
“要是这地方真的待不下去了,我就带着你们找一座小岛,就此渡过余生。”
房俊前世没有机会躺平,好像这意思他是可以的。
“二郎,你能放得下这天下的百姓吗?”
“长乐,真要是没有办法,也只能放弃了。”
房俊仰头看向远方,那是白雪皑皑的世界,车辙依旧清晰,却在慢慢变得模糊。
封王开始之后,李二的儿子,其中还有李渊的儿子。
“二郎,你姐夫被封为韩王,也已经准备离京了。”
长乐忽然说起一件事,让房俊微微一愣。
他的那位姐姐,早已经的成为王妃,现在李元嘉改封韩王,他自然也成为了韩王妃。
“该去看看这位姐夫了。”
房俊一直都挺排斥见韩王李元嘉的,因为这位韩王视为大才,是画家、诗人,可惜晚节不保,与越王反对武则天,被赐死。
说起来他与这位姐夫倒是很有缘,死法都差不多的。
“二郎,你似乎不太愿意去见你这位姐夫的。”
“这还不是为了你们好,那可是你们的皇叔,我叫姐夫!呵!”
长乐顿时就傻眼了,正要一起去,还真不知道如何称呼的,这辈分的的确确有些乱。
“我不陪你去,你自己去吧!”
长乐直接放弃了,那种场合,长乐都能想象的到,真要是去了,除了尴尬什么都不会有的。
“长乐,你是怕了?”
“我……”
……
返回房家,此时房家也开始忙碌了,显然是韩王要去就番了,房家也开始准备各种送别礼物。
在古代,一别成永别的屡见不鲜,尤其是这种嫁入皇家的人,更加容易出现这种情况。
“二郎,你赶紧准备起来,这一次见完你姐,还不知道下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
卢氏的神色恍惚,这种离别对卢氏而言堪称是在被割肉。
“娘!其实也容易,到时候你要是想去,我陪着你去就是了。”
嫁给皇族可以获得无上的尊荣不假,可问题同样是不小,那就是远离朝堂。
而房玄龄是左相,就算退下来,也决然无法轻易离开长安,更不可能去私会藩王,这是犯忌讳的。
地位越高忌讳就越多,不是房玄龄自己怕犯忌讳,而是这个皇权主宰的世界害怕犯忌讳的。
房俊说的是卢氏,而不是房玄龄,其中意味就有些深远了。
一家人坐着马车,带着不少的东西大摇大摆的前往韩王府,韩王府在城北,需要过桥才能到达的。
就在皇城的一侧,藩王基本上都在这一片区域,房俊穿越之后,还是第一次来拜访那便宜姐夫韩王。
据说这便宜姐夫治理上没有太多的建树,不过在书法、绘画上面有着极高的造诣,绝对算是李唐的才子。
马车咯吱咯吱行走在路上,周围不少的百姓都驻足,对那缓慢行驶的马车露出感激和激动的神情。
也是一年前,这些人看到这马车,绝对会鸡飞狗跳,因为马车飞奔而过,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丢出一堆大粪的。
这种挨天杀的做法以前那也是经常发生,尤其是房俊,最为喜欢的就是做这样的事情,不知道多少人敢怒不敢言。
现在这马车走在路上,虽然缓慢,却赢得了一众百姓的尊重,变化来得很突然,看起来却是那样的自然。
卢氏探出头,欣赏这眼前的一切,百姓神情的变化,让她非常欣慰,这一份变化承载的不是她多年教诲的回报,还是她儿子被百姓认可的证明。
房俊从之前的无良少年变成现在受人尊重,那是值得飞越。
“二郎,百姓对你非常的敬重,你以后可要好好做事,让更多的百姓过得好,让更多百姓认可我房家。”
房玄龄与卢氏终究是不一样的,作为一家之主,这位还是比较矜持的,说话还是比较有水准的。
房俊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自豪和自傲,仅仅是微微一笑而已“阿耶,我并没有给百姓做太多的事情,只是做了一点力所能及的小事,百姓的爱戴让我非常惶恐,我做得还不够好不够多的。”
“你有这样的想法非常好,再接再厉,希望你能真正做到你说的。”
从务本坊一路进入城北,一路上百姓的神情是有些许不一样的,城北最靠近皇城的地方,也是皇亲国戚较多的地方,这里的百姓眼界可不是城南的百姓可以比较的。
房俊的小恩小惠并未惠及他们,这些人眼神中更多的是一种好奇,不少人还有跃跃欲试的神情,这些人不用说是读书人了。
读书人,说起来也是一个非常奇葩的团体,他们对有才华的人钦佩,但同时也嫉妒,将同行相轻做到了极致。
“这就是房俊房二郎?据说有曹植之才,是我大唐最为有才华的人。”
周围出现了不少声音,这些声音中散发着一股酸味,很酸的味道。
“可不就是他,听说是个厉害的人物,诗词对子无一不精,到现在胡玉楼都挂着他的对子,至今都没有人能对出来。”
“胡玉楼?那不是房家的产业吗?”
酸溜溜的声音再次响起,虽然没有明说,但其中的怀疑已经展现的淋漓尽致了。
……
原本已经露出微笑的卢氏,脸色忽然就阴沉起来,就要起身准备理论一番。
房玄龄赶紧阻止,开什么玩笑,堂堂梁国公夫人,大街上与人开展骂战,这人他房玄龄丢不起。
“娘算了,谁人背后无人说,谁人背后不说人?”
这种毫无意义的骂战,是完全没有必要的,骂赢了是房家以势压人,骂输了就坐实了房俊哗众取宠的事情。
卢氏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接着叹了口气。
“算了,一群小人。”
嘴上说算了,依旧带了一句小人的称谓。
马车进入韩王府,韩王李元嘉亲自出来迎接,虽然他也是藩王,也是亲王,但在面对房玄龄时,多多少少有些虚。
房玄龄的身份让他感到一丝的压力,现在又有了房俊这位小舅子,这可也是一位厉害的人物,掌握了大量的技艺,他韩王府也是受益的。
“见过岳父!拜见岳母,大郎二郎有礼了。”
李元嘉的礼节很到位,至少房俊是这样认为的。
“见过韩王。”
房俊等人也都行礼,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特色,皇权至上嘛!
“阿耶……”
就在韩王要寒暄几句的时候,一旁一个二八年华的女子冲了出来,二话不说口中叫唤着阿耶,人却已经抱住了房俊。
“二弟,你是不是忘了大姐我了,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来看看我。”
房俊表示很无奈,虽然他继承了房俊的记忆,但毕竟他不是房俊不是,要是贸然来拜访,很容易被识破的好吗?
这位与房玄龄等人是不一样的,房玄龄那是有了一个漫长的接收过程,这位可没有的。
往往是这种人最容易发现问题的,房俊一直没有来,就是怕暴露。
“弟妹呢?”
房俊尴尬的挣脱怀抱,有些无奈的看着李元嘉。
“她的身份来这里恐怕就不是来送别的了,而是来找难堪的了。”
高阳和长乐都是李元嘉的侄女,现在又成了房俊的妻子,而房俊的姐姐嫁给了李元嘉,想想就知道这里面的关系何等的复杂。
封建王朝的联姻就是那么的不可理喻的,有时候总会让人感觉其中的莫名其妙,辈分更是乱的一塌糊涂的。
“这倒也是,现在姐姐也没有地方招待你。”
看着这混乱的韩王府,房俊没有说话,说起来李元嘉也是一个悲哀。
历史上已经很老了,结果好被赐死了。
“姐,没有必要这样,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你收下吧!”
韩王妃打开木盒,看到里面的东西,整个人都震惊了,里面五光十色,竟然全是琉璃珠,上面全是各色的琉璃珠。
“二弟,这……”
房俊悄悄的靠近韩王妃。
“弟弟我有一堆,姐你以后一点点的变卖,换些钱财。”
“二弟你……”
“收起来吧!二郎手里有不少,这玩意现在值钱,过段时间可就不一样了。”
琉璃珠就是后世的玻璃珠,那可是非常廉价的存在。
韩王妃有些激动的将木盒收起,神情变得非常怪异。
“二弟,姐姐我今日就要离开了,你保重……”
李元嘉看向房玄龄,全是无奈,没错就是无奈。
李二的亲子都已经离开了,他李元嘉不可能留下的,他要是留下恐怕就要被人说图谋不轨了。
“去吧!去封地也好!”
房玄龄也明白,此时的他根本不能阻止,韩王李元嘉没有任何的理由留下的。
无情帝王家可不是说说的,里面的考量实在太多了。
“女儿,你……”
卢氏已经泣不成声了,抱着韩王妃痛哭不止。
“娘!要是想我了,可以来看我,潞州距离这里也不远的。”
“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