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雒阳的一次名楼之中,几个身着华丽的贵人坐在一起,他们中间摆放着一个火炉,正是房俊弄出来的火炉,被世人称为房二火炉的炉子。
炉子上面放着不少的羊肉,油脂滴落,发出吱吱的声响。围坐在这里的人都没有说话,看着中间的烤肉。
在烤肉的边缘,摆放着刚温好的酒,那是上好的醉仙,如此温酒,多多少少有些暴殄天物的。然而这些吃酒之人并不觉得这是浪费。
也不怕酒精蒸发出来,引发大爆炸的,此时一个个都醉生梦死,仿佛陷入了某种玄妙的状态,不能自拔。
外面是一群身着麻衣之人,状态迥异,一个个都热切非凡,推杯换盏好不开心,与里面的沉闷比起来,这地方可谓是快活林。
“要说那房俊也是厉害的,要不是崔家一番算计,还真未必能让其求饶的。”
人多了,嘴就杂了,加上一个个都想表现自己,就造就了现在的情况,一个个都恨不能加格自己的嗓门增加,让别人听到自己的高谈阔论。
很显然这是里面的授意,有些话里面不能说不好说,就用这些人的嘴巴说出来,这种做法也是极为常见的。
“这一次能成功,我崔家是居功至伟的,要是没有我崔家,根本没有这样的机会让房俊低头的。”
“你崔家虽然做了一些事,但别忘了我卢氏,要是没有我卢氏,你们崔家如何做的成这件事。”
卢家的家仆第一个就不同意了,房俊可是卢氏的亲戚,还是现在比较亲近的外戚,说起来就连他们的大小姐如今也在房家挂号了,长期居住在那里的。
就冲着这个,卢氏本来就应该帮助房俊一二的,可现在卢氏直接消失了,房俊到了雒阳之后,卢氏的人就消失了,根本没有要帮房俊的意思。
房俊似乎也明白,没有来寻卢氏帮忙,而是让程处默找了崔氏,毕竟程处默的后妈是崔氏嫡长女不是。
结果就是这么魔幻,崔氏来了一次深挖坑,这就导致房俊出现了大危机,粮食上竟然出现了巨大的缺口。
“卢氏的功劳如何比得上我崔氏?”
崔家的家仆自然不愿意了,为了这一次算计,他们可是连程家大公子得罪了,以后恐怕还有的难受的。
而卢家做了什么,不过是听之任之而已,这种程度的出手,其实就是没有出手。
卢氏不好出手大家能理解,但崔氏就好出手了,虽然程处默不是程崔氏的亲生儿子,但却是程家的长子,嫡长子。
真要惹怒了这位,程崔氏都未必能撑得住的,毕竟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的,万一他们那位出现一点问题,很可能就会导致程处默秋后算账的。
以国公的身份和他们对上或许是不够的,但加上房俊,崔家都要慌的。
房俊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他们这一次的做法也只是找回一点面子,让房俊求他们而已,粮食早就准备好了,根本不敢过多得罪。
这也是为什么主家都沉默,而他们这些家仆会出来争夺功劳的原因。
这是没有办法的选择,主家要是出来抢夺功劳,结果只会让事态升级。
“现在争这些没有意义,还是想想房二什么时候会过来道歉的吧?”
其余世家更想知道房俊什么时候来道歉,要是房俊不来,他们的谋划可就失败了,别说功劳了,恐怕还要得罪人。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清楚,这样的算计其实是杀敌一千自损三千的做法,世家与房俊可是处在合作区,而不是敌对时期。
这个时候为了找回面子得罪房俊,或者说去逼迫房俊,后果很可能是他们无法承受的,房俊的性格如何,不少人是了解的。
真要逼得这位发火,世家未必就真的能承受其怒火的。
“房俊除了道歉,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
卢氏的家仆开口了,要不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也不会选择出手的,既然出手了,也就是有绝对的把握的。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这是世家从来不会犯的错误,他们出手基本上就是绝杀。
“这话我倒是认同,雒阳可不是长安,在这里我们的实力可是非常不错的,粮食几乎都被我们掌握,他要是不道歉,军队就要断粮了。”
“不错,就是这个道理,这是天时地利人和。”
外面的家仆信心满满,里面的主家反而有些心惊胆战。
世家在洛阳的势力有多强,难道房俊会不知道,逼迫房俊道歉的行为,可不单单在影响雒阳一地的世家,更会影响五姓七望整体的利益。
这才是他们最为紧张的,最为恐慌的。
“一旦房俊来相求,我们立刻就将准备好的粮食送上,不能因为这点事影响家族的利益。”
主家总算是开口了,一个个都神情微冷,这一次算计房俊是太过武断了,没有任何的请示,没有任何的上报。
雒阳的五姓七望负责人一番合计就动手了,目前而言是很成功的,但也埋下了祸根,要是处理的不好,很可能会得罪房俊。
得罪房俊的后果现在还看不出来,但在未来一定是非常令人头痛的事情。
房俊手中还有多少技艺,谁也没有办法去确定的,一旦房俊不顾一切的出手,很可能就会导致他们的利益受损的。
“房俊上一次过来,让我等世家损失惨重,这个仇不能不报,只是让他过来求饶而已,算不上什么大事吧?”
崔家的主事人开口了,在他看来,五姓七望任何一个单独拿出来,都足以让房俊低头的,之前的几次都是房俊运气太好,以点破面了。
这一次他们才是掌握主动权的人,完全可以让房俊求饶的。
“话虽然没有错,但以后如何?”
卢氏没有露面,就是在忌惮房俊的报复,房俊手段如何暂且不论,就现在世家而言,还是不能与之相提并论的。
房俊手里掌握的技艺谁也不知道还有多少。
“事到如今也不需要考虑这些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全力做好这件事,让房俊求饶,这件事要是成功,家族那边就能交代过去,不然……”
算计不成还得罪了房俊,这样的结果可就要被家族讨伐了。
“不错,现在就是看谁先撑不住了。”
……
房俊得到消息之后也是微微一愣,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算计,无非是找回面子而已,这种事很好处理,也很难处理。
只要房俊低头,一切就迎刃而解,但要是房俊不低头,这件事就麻烦了。
“小三,现在我们怎么办?”
低头这种话程处默是不敢说的,房俊的性格刚毅,是绝不会轻易低头的,而且作为兄弟,他办事不力,导致了这样的结果,他是有责任的。
“小三,找其他的粮商是不太现实了,明天就是除夕了,时间上来不及了,最好的办法就是寻找熟人,撑过这半个月时间的。”
尉迟宝琳也没有更多的办法,这个时候说实话真的没有太多的办法,时间上都赶不及了。
“那些都指望不上,世家既然卡着点来,就说明已经有了完全的准备,我们熟悉的商人,此时恐怕都出现各种意外了。”
“他们难道会做得如此过分?”
程处默脸色有些铁青,这已经不单单是不给面子了,而是赤裸裸的打脸了。程处默虽然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可内心是非常敏感的。
在房俊面前,他是没有太多的想法,但在别人面前,那就大不一样了。
“小三,俺忍不了了,一定要和对方好好聊聊”
聊聊这两个字念的非常重,甚至非常包含杀意。
这一次他是真的愤怒了,甚至已经愤怒到了极致。
“老二,没有必要生气,他们不过是在逼我认怂而已,算不得什么!”
房俊苦笑一声,他自然知道这些人的真实想法,无非就是找回一点面子,这种幼稚的做法终究还是太过低级。
而且为了一点面子,竟然给自己找了巨大的麻烦,这是非常不划算的,或许也只有这些人才会不计成本吧!
说起来就是没有经历社会的毒打,没有经历更多的蹂躏,才有现在的这种吃了大亏的感觉,在不计成本的情况下,对房俊的发动围堵。
显然是没有想到房俊的反击会带来的后果,也没有想到房俊会做出什么相应的反击,后果是不是他们能承受的起的。
这些人就想着如何报复房俊,这件事要是被上面的人知道一定会被骂成死狗的。
现在的房俊可不是以前的房二傻子,那是格物学的领军人物,也是道家的祖师爷级别的存在,就算五姓七望想要得罪都要掂量掂量的。
“小三,你不能去认怂,哪怕是装的都不行,这是我们的底线,勋贵绝不会向世家低头,不然以后你就非常麻烦了。”
没有外敌袭扰,李二将精力集中在内政上面,世家就是内政最大的阻碍,李二是不会轻易放过的,这种时候房俊要是向世家低头,恐怕事情就会变得非常麻烦了。
任何时候,都不能向世家低头的,这是皇帝的底线,一旦触及,房俊想要获得李二的认可可就太难了。
“没错,我们就算饿死,也绝不低头的。”
尉迟宝琳也明白,有时候立场远远比好处要重要。
“你们都在说什么?我有说过我要去认怂道歉吗?”
房俊很是无语,他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打算的,不就是粮食吗?也不是没有办法不是吗?
要是丢了立场,以后在李二这里恐怕都是叛徒一样的存在。
“小三你有办法解决?”
“没有,只能说我能撑几日。”
自古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的,现在自己靠着黄河,自然也有不少的食物。
房俊不准备求人,而是准备靠河吃河。
准备去打渔,挨过这几日。
这个时代黄河的河堤还没有后世那么高,也不是天上之河。
水中各种鱼类很多,水也远没有之前那么的浑浊,食物应该是不少的,要是能补充一番,挨上几日,就该世家慌了。
这些家伙是擅自行动的,他们的家族那边还不知道,但就算隐瞒,又能隐瞒多久?
一旦世家的人知道这边的情况,就该世家着急了。
羊毛生意仅仅是开始,他们得到的好处已经非常恐怖了,这个时候他们是离不开房俊的,或者说是害怕房俊会改变规则的。
收购羊毛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如今将其给五姓七望,弱化其他的供给,要是房俊弱化这方面的合作,世家的损失可就大了。
为了获得更多的好处,世家已经开始往北方打通商道了,这可不是小投入,蛮夷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
没有好处,蛮夷会更加的疯狂,劫掠这种事是时有发生的。
如今世家纷纷组团出手,打通北方和西面的商道,准备大干一场。
这个前提就是房俊与他们合作,要是房俊放弃与他们合作,那么他们的情况可就大了,羊毛在这个时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寻常百姓能得到,富贵人家瞧不上,没有技艺这玩意就是垃圾,别说从远处运送过来了,就算是从北方草原运送回来了,就算是就近原则,也要亏的没底裤。
“集合,今天我们不训练了,改为生存技巧测试。”
房俊轻笑一声,三天的粮草,配上打渔所得,支撑五六天是肯定没有问题的,到时候世家也会得到消息了。
世家每年都是要聚会的,如今除夕将至,总会有一些负责人去长安的,以这些人的尿性,不可能不炫耀自己的成果的。
到时候定会被更多人知道,传到世家家主的耳中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小三,野外生存训练,这个有必要?”
程处默和尉迟宝琳有些没转过弯,都快要饿肚子了,还搞特训?
“很有必要,不是训练,而是实战。”
没错就是实战,现在的爱字营就是陷入粮草危机了,要是不能快速解决,就要饿肚子了。
尉迟宝琳嘴角抽搐,反应过来,只好竖起大拇指!
“高!实在是高!”
“这是被逼出来的,撑过这几日,那些个小瘪三就等着承受我的怒火吧。”
爱字营开始行动起来了,要筹集数日的粮食,在这冰天雪地之中还是很难的。
士兵们第一时间想到的自然也是黄河,弄来鱼钩,找来渔网,热热闹闹的开始捕鱼。
“怎么回事?房二哥的军队怎么会集体打渔了?”
武媚娘第一时间发现了问题,找到了杨氏。
“这还有说,定是粮草出问题了”杨氏深吸一口气,神情有些不解“房二之前看起来蛮不错的,现在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