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宋宏浚松快的呼出一口气。
屋中弥漫着一股腥不腥臭不臭的味道。
他黑色斑块未褪,黑色粘液犹在,但身上如断指般的疼痛缓解许多。
前几日神魂异常清醒的状态也消失,他开始双眼皮打架。
只来得及看着赵鲤道了声谢谢,就整个人昏睡过去。
宋岫坐在他的床边,被方才窗外那一声笑,笑得头皮发麻。
再一看手上的稻草娃娃,娃娃脸上原本鸡血画的笑脸仿佛也变了。
唇角向下,似乎在生气。
宋岫啊的一声,险些把手里的这娃娃给扔出去。
最后好歹记起来这娃娃能救他儿子的命。
抖着手,将一脸怒意的娃娃放在了宋宏浚的枕边。
这房里气味实在不好闻,赵鲤便带着他们走到外边。
刚出门,宋岫就对赵鲤深深行了一礼:“多谢赵百户,救我儿性命。”
赵鲤侧身避开:“侯爷不必多礼。”
见宋岫欲言又止的模样,赵鲤先行告辞,带着郑连和宋庆,先回了镇抚司。
此时夜已经深,赵鲤没想到自己出门吃一趟早点会发生那么多事。
又累又饿回到镇抚司,正与郑连宋庆商量着转道去趟大厨房,煮碗面吃。
路过前堂,便看见班房中灯火通明。
原是沈晏命大厨房加班,置办了夜宵。
”正好!“郑连乐呵呵摸着肚子,他一个正值壮年的年轻小伙子,没吃晚脯,早就饿得狠了。
喝下去半碗生鸡血,打嗝都是臭味。
赵鲤也饿,午时翠香家招待了一顿午饭。
看翠香家那破烂院子,她只吃了两块饼子垫肚,根本没吃饱。
后来就靠吃糖顶着。
于是三人乐乐呵呵的溜去班房。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了里面此起彼伏的嗦面声。
赵鲤三人不由加快了脚步。
只是刚走到门口,赵鲤就被一个沈晏的侍卫拦下了:“赵百户,沈大人说了,叫你先回梨院。”
赵鲤以为沈晏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只得跟着这个侍卫回到了院里。
夜色如墨,梨院堂屋窗户中透出暖黄光亮。
赵鲤走进去,便听见了一阵粗声粗气的喵喵叫声。
再一抬头,面上不自觉的露出喜色。
堂屋正中的八仙桌上,摆了几只攒盒,正中一个没点火的小泥炉,上面坐着一个砂锅。
一看就是准备吃暖锅的架势。
沈晏正坐在桌旁br /> 下午他留在宫中议事,现在应该是洗漱过,一身清爽,腿上横躺着那只撒娇的大橘。
见赵鲤进来,他眼中不自在一闪而逝。
自然的将腿上的橘猫抱到地上,对赵鲤道:“来吃宵夜。”
说着,就站起身,将各个攒盒打开,将里面的一盘盘摞成山一般的手切羊肉,还有豆腐白菜抬了出来。
赵鲤上前想帮忙,这才发现自己手上还沾着鸡血。
打算先回去洗一洗,就听沈晏道:“怎么会有血?你又受伤了?”
说完蹙着眉,便要过来看。
什么叫她又受伤啊?
赵鲤闻着他身上清冽的气味靠近,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无事,只是鸡血。”
沈晏脚步顿住,也后退了一步。
赵鲤这才发现自己反应好像有点失礼,描补道:“沈大人,我一身泥污,先回去洗洗。”
“好。”沈晏似乎没在意方才的插曲,颌首道:“不用着急,慢慢来,我等你。”
等赵鲤离开,沈晏才叹了口气。。”
他喃喃自语道:“不能太着急”
而赵鲤回到房间,万嬷嬷早已带着侍女在房中备下了洗漱沐浴的热水衣裳。
考虑到外边还有人等她吃锅子,赵鲤飞速的洗了个澡,换上干净常服,在熏笼上飞快的将头发烘烤到半干。
重新穿着一袭嫩绿衣裙回到堂屋时,那里已经满是香气。
砂锅里滤过的菌菇清鸡汤,咕嘟咕嘟冒着泡,散发出浓浓香气。
看她进来,沈晏眼睛一亮。
近日来她皮肤养白了一些,面颊也丰盈了点,整个人在昏黄烛光下,看着白净可爱。
看她看着桌上的锅子移不开眼,沈晏招呼道:“来。”
锅里先下进去的鸡肉片和豆腐,随着翻腾的高汤翻滚。
赵鲤脚步轻快的坐到了桌边,捏起筷子:“那我不客气了,谢谢沈大人。”
她也不是第一次跟沈晏吃饭。
两人会一块吃早餐,有时沈晏忙晚了,吃夜宵也会叫上她。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沈晏似乎很喜欢给她塞吃
看她吃得香,沈晏唇角轻轻扬起了一个弧度。
又用公筷往锅里挟了一筷子羊肉,道:“如今天下诡事频发,靖宁卫欲单独组建一司,专门负责处理诡事。”
赵鲤筷子一顿,不由点了点头:“确该如此。”
这种特事部门,越早建立,越能在灵气复苏后最混乱的时段里,控制态势。
“你稍作准备。”沈晏面色如常的给赵鲤挟了一筷子羊肉。
这事会落在她的头上,赵鲤也并不吃惊,点了点头。
心里计算着自己能涨多少月俸,再凑凑能不能在系统抽个十连抽。
夜宵吃完,赵鲤安安逸逸的歇了一夜。
早晨起来,便和郑连等人一起来到了城外酱菜饭。
一夜之后,这里已经不止是靖宁卫,甚至出动了京营。
整个村庄都被包围了起来。
白莲教在此地盘踞许久,信众甚多,这村中之人不可能对此一无所知。
村中查抄出不少供奉着的无生老母牌位,还有不少人骨制作的祭祀用品。
这些东西全部按照赵鲤的意思,集中后架设桃枝销毁。
而信众则会被带回审查,按照危害度进行相应的处置。
赵鲤走到酱菜坊,眼皮就一跳。
围着佛堂的人,除了沈晏还有几个熟悉的老头。
玄虚子则罢了,钦天监与此事也算有关。
可是为什么另两个老头子也来了?
就那么喜欢看热闹吗?
赵鲤还在一边看见了在宫中曾见过一面的张公公。
一见她来,黄礼便热情的打起了招呼:“阿鲤,来啦!”
那日他回去之后就常做噩梦,周边寺庙道观都走了一遭,但效果不大。
他还是只有看见赵鲤这姑娘才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