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整个村落,不管这名为乌二的年轻人所述是不是真,她们都有必须去的理由。
换上官服,整理了佩刀。
赵鲤一边整理检查蹀躞带,一边对立在下首的宫战三人道:“郑连和魏世跟我走一趟。”
“今夜的值守人员,和宫百户留守此处。”
赵鲤有意让魏世和郑连多些历练。
因此留守此处,负责看住泰西传教士并策应的人选,落在了宫战头上。
简单分配之后,赵鲤带着郑连和魏世,领着两队人马,带上乌二从馆驿出发。
乌二居住的村落,就叫乌家村,全村都是同姓同宗。
往回走的路上,需穿过一处密林。
赵鲤的队伍经过时,时不时惊飞林中夜鸦。
每到此时,乌二就像是惊弓之鸟抱住旁边的人。
周围行走的校尉,都被他抱得不耐烦。
最后,走在他旁边的便只有沈小花。
估计是在阴兵作战那次,瞧见沈小花的表现。
沈晏叫后勤经历司,给它量身定做了一套猫咪版的靖宁卫鱼服和配套的蹀躞带。
配上了一柄两个巴掌长的小刀,背在背上。
沈大爹的眼光无可挑剔,沈小花这独眼狸猫稍一装扮帅气了三个档次。
阿白羡慕得要死,奈何蛇身受限,便是做了小纱帽也戴不上。
沈小花虽还是摆着臭脸,但行走林间,尾巴高高竖起像是小旗帜。
乌二见它造型酷炫,不是凡猫,正想商量商量,能不能抱着它时。
前面开路的校尉,打了个招呼。
“到了!”
乌家村规模不大,黑黢黢的一片影子伏在山梁上。
在村子的一处,可见莹莹的光。
却是一些灯笼。
“沈小花,去探探路!”
全副武装的小猫校尉,前去探路最合适不过。
它是修仙的畜生,寻常诡物不是它的对手,且速度快,是最佳先锋。
沈小花独眼一翻,臭着一张猫脸迅速奔驰起来,须臾间消失在了黑暗中。
赵鲤远望村子里的光,低声道:“取鸡血符,备刃。”
身后众人,闻声而动。
迅速掏出湿润的鸡血符,涂抹刀上。
一时间,空气中弥漫淡淡的血腥味。
这种味道让乌二很不安。
赵鲤叫他过去,对照着远处的村落,在地上画出简图,让他指认。
又叫随行人手分批上前,一一熟悉,记下地图。
虽常听赵鲤大名,但第一次和赵鲤一块出任务的魏世有些兴奋。
这种有序的感觉,让他心里踏实。
胳膊肘拐了一下一旁擦刀的郑连:“赵千户真厉害,好像什么事到她手里,都能唔。”
队伍里,一个赵鲤还有一个嘴闲的魏世,郑连本来就不安得很。
听魏世又要说出禁句,忍不住捏住他腮帮。
郑连小声道:“魏世,算我求你,闭嘴吧!”
被郑连手上鸡血糊一脸的魏世,讷讷道歉:“对不住对不住。”
他从前也没发现自己嘴巴那么邪门,一时有些不适应。
就这会功夫,黑暗中传出脚垫噗噗踏地的声音。
被派出去探查的沈小花回来了。
它毛也没少一根,嘴里叼着一张巴掌大的红喜字。
“村里还在办婚礼?”
赵鲤领悟到它的意思,询问到。
沈小花点了点脑袋,身后背着的小刀子随它动作晃了一下。
赵鲤又问:“有探查到是什么玩意嘛?”
沈小花却是摇了摇头,弹出一根爪子在地面划拉了一个潦草的词汇:不明。
简单问答数句,初步了解了村中的情况,赵鲤等人灭了手中火把,小心的顺着道路,摸进了乌家村。
乌家村十分平静,平静得不合常理。
赵鲤走到村边一户民宅,弯腰摸了一下鸡窝。
鸡窝中,母鸡还在打盹孵蛋。
赵鲤的手摸去才咯咯两声。
一只村中养来看家护院的黄狗,见有外人,人立而起便要吠叫。
沈小花借着朦胧的光,踩了一下黄狗的影子,便让它安静的回到了窝里。
对诡事变化最为敏感的动物,似乎一点也没察觉到村中异变。
但全村的村民,确实都不在家中。
地上留下的脚印,全指向一个方向。
乌二所说的,办婚礼的那户人家。
赵鲤打了个手势,领着人像那户人家围拢过去。
远远的,便看见门前张灯结彩。
黄澄澄的灯笼高悬,门上张贴着殷红的喜字。
大门敞开,里边可见许多人走来走去。
若不是这些人走路摇摇晃晃,且安静无声。
倒真的很像是在办一场热闹的婚礼。
赵鲤等人蹲在墙根观察。
门内,是一场无声的婚礼。
赵鲤忌惮里边几十号村民的命,不敢轻举妄动。正待规划下一步时。
忽而一阵凉风,打着旋卷过。
门上悬着的灯笼,晃了两下,从门里摇摇晃晃走出来两个翻着白眼的人。
“宾客里边请~”
这夹着叫喊的声音,很怪异。
幽深的夜里,听得人后背发凉。
赵鲤却是愣了一下,随后勾起唇角。
里边应当不是什么诡物。
诡物偏执,没有这样的智商。
既然对方相邀,赵鲤也大方起身走一遭。
吩咐郑连魏世在外等候,赵鲤返身去村民家鸡窝里摸了两个鸡蛋。
她好歹也是官身,参加婚礼不带礼物不像个样。
不顾母鸡咯咯的叫声,赵鲤将两个还热乎的鸡蛋握在手里盘。
脖子上挂着阿白,身后跟着沈小花。
与门前迎宾的两位擦身而过,赵鲤打开心眼。
四个哆哆嗦嗦的小精怪,正垫在这两人的脚后跟。
细胳膊细腿不堪重负的晃悠。
赵鲤扬起唇角,只身走进了贴着喜字的那扇门。
一进门,便见院中摆着桌椅。
村中百姓都坐在桌边,像模像样的端着空杯交际饮酒。
赵鲤进门的瞬间,这些人人全无声望来。
一双双翻白的眼睛,死盯着赵鲤。
赵鲤举了一下自己手里的两个鸡蛋,表示自己带了份子钱,大摇大摆朝着堂屋走去。
路过院里停着的花轿,大步跨过门槛。
一进门,便被屋里红烛晃了一下眼睛。
两个一模一样的嫁衣新娘,未带盖头,直戳戳背对立在堂中。
直面两个新娘的,却是已经吓得没人样的新郎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