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巡夜司?”
赵鲤听闻倒不算惊讶,大势已至,在明白人眼里巡夜司评价早已逆转。
稍有点见识的,都应知道巡夜司未来极有前景。
被一些想要镶金的皇亲贵胄看上,并不稀奇。
虽少见,但在大景北地,女子为官不是稀罕事。
这婉仪郡主真想进巡夜司,逻辑上是说得通的。
只赵鲤早有预料,她不允许巡夜司这样的前线要害部门进一些酒囊饭袋。
如此是对所有人的不负责。
因此早上了折子说明过这事。
隆庆帝是个安分皇帝,不招事拎得清,有时怕麻烦。
他晓得这个道理,曾颁下旨意明确说过巡夜司内部任免由赵鲤与沈晏共同掌握。
因此,哪怕长公主找上门去,隆庆帝都未曾松口,只道要等赵鲤回来考核后再说。
赵鲤在桃源境中不晓得此事,这会沈晏说起,她才皱着眉隐约建立起了一些联系。
“长公主道,婉仪郡主在那升龙雷劫中启灵得了些神通。”
“假设得神通为真,李守正欲为其子求娶郡主也为真。”
沈晏给赵鲤倒了一杯茶:“加上你曾在退诡时,听见一声女子轻呼。”
“婉仪郡主,倒是可以着重观察一下。”
沈晏指尖在桌上一点。
观每年官员考评,沈晏知道李守正脾性,这人为官不求无功但求无过。
错事没犯过,人如其名墨守成规。
这样的人,应当无人会因公事做出这等卑鄙之事来要挟。
不得不说,沈晏这情报头子在掌握信息差时,确是是站在高处向下看极有优势。
经他一分析,原本乱糟糟的案子竟明朗起来。
赵鲤一拍手:“那我们是不是查查婉仪郡主近来动向,便有些眉目了?”
河房不是寻常大街,这里的特殊性质注定如婉仪郡主这样的人出现,定会留踪。
赵鲤好整以暇扯出个笑来:“上一次的郡主惹下滔天大祸,也不知这一次的郡主,会不会又带来惊喜。”
若是,赵鲤明日就写骈文去太祖相前告大状。
好叫太祖好生管管祂这些子孙后代。
赵鲤心中脸告状的路子都想好,阿詹也领命出去——查婉仪郡主动向。
也差婉仪郡主那神通真相。
待事情告一段落,时间已是过了子时。
正值富乐楼中最热闹的时候。
下方歌舞不停,小顺子可怜巴巴抱手坐在凳上眼皮子直往下垂。
和肝帝沈晏夜猫子赵鲤不同,小顺子常年跟在隆庆帝身边。
生达人隆庆帝从来作息规律,连带着小顺子也是按点睡按点起。
除了上一次宫中巫蛊案,其余时候哪熬过夜。
坐着坐着竟打起了呼噜。
倚在窗边和沈晏并肩赏台下歌舞的赵鲤,听见这扫兴声音顿时扭头看。
沈晏从没觉得小顺子那般碍眼过。
将赵鲤的头按在肩头靠住,他道:“别管他。”
赵鲤笑着,挽了他的胳膊:“算了,回去吧。”
小顺子那模样实在造孽,叫人看得怪不忍心。
这时,堂下弦声一变,琵琶声如急雨。
小顺子一激灵从梦中醒来。
他茫然转头四处看,最终视线落在沈晏和赵鲤黏糊的身影上。
他一激动,从凳上跳起。
“赵千户,您还吃点宵夜吗?”
话时问着,他已经凑到了两人三步之外。
铁了心要当着碍眼的大灯泡。
纵被沈晏瞪了数次,自掩面垂头不看。
这非人的活计,不是他小顺子愿意干。
实在是陛下三令五申命令的。
小顺子这鹌鹑一般,又怂又刚的模样,惹赵鲤笑出声。
她撒了沈晏的手,起身道:“回家吧!”
虽中途出了岔子打乱了行程,但车马依旧踏上归途。
小情侣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换做平常定是要亲昵个够的。
但如今马车里硬挤进了一个小顺子,沈晏回到家时,脸黑如锅底。
小顺子门神一般杵在门前:“沈大人,夜深了请回吧!”
他腆着脸赔笑,硬将沈晏挡在门前。
沈晏看赵鲤,却见那小没良心的似乎一点不在乎,便沉着晚娘脸自回了自己住处。
小顺子长出一口气,这才回身对赵鲤告罪。
万嬷嬷宫中出来的,与小顺子也相熟。
见小顺子莫名其妙跟回家来,还兀自奇怪。
又见小顺子挡住沈晏,万嬷嬷更觉纳闷。
趁着万嬷嬷给赵鲤准备沐浴更衣的热水牙具时,小顺子悄跟上去。
轻咳两声后道:“陛下有口谕,万嬷嬷接旨。”
在万嬷嬷曲膝要跪时,小顺子扶了一把,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道:“陛下命万嬷嬷你警醒些,好生照看公主殿下,莫让……咳咳,莫让狂蜂浪蝶滋扰。”
万嬷嬷脑中一团浆糊,忍不住歪了歪头:“公主殿下?”
谁啊?这哪有什么公……主?
万嬷嬷骇然看向赵鲤方向,脑瓜子嗡嗡作响。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皇家秘闻之类?
小顺子理解万嬷嬷的心情,他也经历过,忙扯了万嬷嬷的胳膊:“莫要声张,以后自会公布。”
等他们陛下想好怎么编故事,并且将人证造假都弄全乎了,大抵就可以过明路了。
时间不会太久,陛下日日夜夜都在努力编呢。
万嬷嬷进来帮着赵鲤沐浴时,都还有些恍惚。
等她回神,便见赵鲤披散着半干的头发,披着见披风正在爬窗。
万嬷嬷哪知她要干什么,忙要阻拦,便见赵鲤对她竖着手指嘘了一声:“嬷嬷,我出去一趟,早晨一定回来,别叫小顺子知道。”
言罢悄默声翻进了院子里,万嬷嬷压低了声音在后边呼喊两声,只见她消失在花园的背影。
心道,陛下对不住,您家花儿翻墙去找狂蜂浪蝶了。
沈晏着中衣躺在床上,他身上都是沐浴后的清爽气味,正皱着没躺在床上。
辗转反侧数次,终是有些意难平,却听得黑暗中锁住的窗棂吱呀一声打开。
接着一个黑影翻入,疾行到床边,钻被窝。
动作一气呵成。
等下意识揽了人在怀,沈晏才听赵鲤的笑声:“偷着是不是更刺激?”
赵鲤摸进人家屋子还嘴里胡说,正得意时便被沈晏一转压在了身下。
“沈大人。”她手指扯了一下帐子硬拽断了金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