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拉西扯聊的并没有任何营养，可双方试探底线不言而喻，都是老江湖，心思深沉，结果自然是什么都试探不出来。不过宋缺肯定了一点，那就是绾绾所言非虚，石之轩恐怕是真做出了那种破事，导致变成了这种鬼样子，心中难免百感交集，可悲可叹。
“好自为之！”
宋缺没有乘人之危将石之轩给灭掉，大家都是同一层次的人，固然有恩怨，也非生死之仇。若非必要，自然不会将事情做绝，至于以后……宋缺感觉石之轩活不成了，全身骨头被打断，经脉具废，非常致命，在这就是献祭，鬼知道留下了什么后遗症，与其自己脏手埋汰名声，还不如就此放下，一声长叹，恩怨尽消。
石之轩面无表情，看着转身而去的宋缺，心中却并不平静，自己这般……
绾绾一路急驰，缩地成寸神通施展到了极致，一步跨出山河转动，但依旧甩不掉跟着她的人。
而且，气息越来越多！
很显然，绾绾哪怕已经用尽了力量，但对于陆地神仙来说，必须要用尽全力，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如何掩饰自己？
“真是该死啊！剑灵，给点力量，我弄死这群货。”
绾绾很生气，心中戾气被激发了起来。她出道至今，什么时候受过这种鸟气？一向都是自己欺负别人，什么时候被人欺负了。
“这就收不了？”剑灵貌似在笑，语气却很平静，“以后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一个强者在遇到问题时，第一想法可绝对不是这些。还有……你应该清楚，一旦我借给你力量会有什么后果。”
其实绾绾也只是牢骚一句，说实话她真不敢！有些东西在她融合了剑灵之后就清楚了，它太强大，不能那么快解体，化为自己的力量，它要慢慢重生，放弃一切。而现在，它依旧和天外那东西藕断丝连着，稍稍控制不住，就会牵动它，后果不堪设想，弄不好世界都会遭到反噬。
这就很扯淡！
“干啥不说话了？”剑灵戏谑道：“别啊，你的沉默是对我最大的伤害。”
绾绾无言以对，“我发现你以前的高冷是装出来的。”
剑灵平静道：“我快消失了，以后我想说话都不能说，或许那时候已经不是我了。”
绾绾一愣，脸色不怎么好看。
“你无需自责，也无需纠结，这是林晨的选择，也是我的选择！我们的存在从来不是别人可以决定的，或者说……我们都累了。”
“还有，我是一半的林晨，他本人都消失了，我若是不消失，你觉得可能么？而且外面那个……也快撑不住了，一旦坍塌，就算我不如此，也会消失。”
太过于强大的存在，想要生存本身就需要一个强大的依附，本体的消失和自身毁灭，这本身不矛盾。
“很不甘吧？”绾绾没来由问道。
剑灵道：“有什么不甘的？人生来因为不甘才会不断前进，当走到巅峰之后回顾往昔，其实一切都明白，唯有死亡才是永恒，不要以为我等已经站在了世间的顶点，可事实上……那并非始终点。”
“另外就是……当初我为什么破碎……”
平静的剑灵忽然带上了疑惑，好几次欲言又止，他是林晨的分身，按理说若林晨不想，它不可能成这样子。也就是说，自己当初破碎，是自己和林晨都同意的，那么它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
这就有些可怕了！
以它自身的情况，竟然会被抹掉记忆？
这怎么可能，因为这种状况，只要自己不同意，连林晨这个主人都办不到。
有些东西看来已经超出了理解，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当初林晨的死和自己毁掉，是他们自己想死，或者说不得不死！
绾绾明显还没明白过来，笑问道：“林晨不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么？”
“我说你啊……”剑灵叹息，“怎么就不明白呢？以你如今的修为可能不太明白，但是你以后就会知道，随着你修为的提升，这个世界的秘密对你来说越少，而到了林晨那个层次，不能被探究的……几乎没有，你明白么？”
“一个念头能创造一个世界，同样，一个念头可以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一切，除非同等层次，才能抵抗。”
绾绾一愣，“那是不是说，是同等层次的让你忘记了？”
“办不到的！因为我的本体是剑，在已知的所有里面，能和我抗衡的有，但是想要毁掉我的，没有，哪怕是那几个禁忌，它们能稳压我一头，但想要毁掉我，想屁吃呢。”
这一刻剑灵语气之中充满了骄傲，以及不屑。
是，它也不否认有存在高于自己，比如那个混沌中的青莲，以及那个轮回中的磨盘，那座桥，以及那口黑锅等等……
但大家都半斤八两，决定因素，已经不在它们本身，而是持有者。
“没想到你还有敌人啊！”
“小丫头，你不明白，这是一种幸福。”剑灵逼格忽然就高了，“人在这个世界啊，要是没两个能相提并论的，是一种寂寞。”
绾绾闻言脸色略黑，嗯！这果然很林晨，不过她一点都不讨厌这种说辞，一个人的世界终究是太过于孤芳自赏了些，没有对手的人，比如那位剑魔……
“绾绾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呢？消失三年，既然出现了，何不和我等老朋友聊聊？”
绾绾如今基本上到了灯枯已经，在和剑灵聊天分心下，终于还是被人挡住了去路。
这是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贵公子，面带微笑，给人很亲和的感觉，加上那把折扇，颇有几分读书人的书卷气。
只是稍微注意下对方的眼睛，就会明白这一切只是外在骗人的，很阴沉。
“咦……”绾绾秀眉一挑，“想必您是百里庄主吧？还真没想到传闻中早就已经故去的前辈，还能再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绾绾在此有礼了。”
百里纵横！
是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高手，传闻中一百年前纵横无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