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上船,让伤兵先上船。”渭水河边,夏侯信不断的组织着人马登船,尤其是伤兵,这些人但凡能够救得回来,那就应该努力将他们救回来。
徐庶亲自率领人马来到渭水河边接应,还从船上搬下了许多的简易拒马沿着河滩铺开,带来的士卒更是手持长矛弓箭,立在拒马后面,随时防备马超的追兵。
马蹄声响起,马超追兵果然尾随而至,这次,马超根本就没有去清点府库,而是直接率领三千直属兵马追杀而来。
“弓箭手。”徐庶挥舞起了佩剑,指挥着两千弓箭手将弓拉满,计算着弓箭的距离和马超追兵的速度。
“放!”
嗡。
羽箭腾空而起,直接就朝着马超射去。不少士卒因为身着轻甲,被射落马下,但马超和河滩的距离也更加的近了。
又发起了两轮齐射之后,马超率军来到了拒马边上,仗着自己的战马好,直接就一个跃马跳入了长矛阵中,徐庶一看这情况,立刻就仗剑上前,边上的典满看着这情况,也带着一百亲卫杀了过来。只是一个照面,典满的亲卫就损失了三人,典满自己的肩膀也中了一枪。反而是徐庶,本身精通剑术,步伐灵活,不断的和马超游斗。
“不要乱,弓箭手,三段平射。”夏侯信本来已经上了船了,看到了马超杀入了军中,徐庶和典满跟马超斗在一起,又跳下船,进入阵中指挥,而孟杰见到了夏侯信下船,立刻就下船,朝着马超继续杀过去。
少年郎邓艾看着自己的老师下船指挥着一边的兵马,也跳下船,朝着另一侧的兵马走去,接管了两边战场指挥权。
光靠马超等少数几个人攻进了阵中,若是没有人阻挡,整个战线很快就会崩溃,但是此刻的马超等人被徐庶、典满、孟杰等人率领人马缠住。
“干,难道咱们陇西男儿还比不上那些关东来的么?”姜隐看着战场上的形势,虽然内心也巴不得夏侯信等人就这么死了,可若是这么死了,后续也会很麻烦。招呼了一身麾下的几百宗族私兵,跳下船加入了战斗,看到姜隐如此,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战场,甚至刚刚从襄武城内逃出来的士卒也跳下船。
一曲慷慨悲歌就在渭水河畔上演。马超看着自己身边的士卒越来越少,身后的骑兵也被阻挡,知道眼下不能再纠缠下去,只能缓缓杀出包围圈。
两边的人马逐渐分开,马超不愿意再纠缠在一起减少自己的直属兵马,徐庶则是要安排夏侯信等人的撤离,双方在交战分开之后,在不知真相的人看来就好像是一方在给另一方送行,除了地上留下的尸体和染红了的渭水。
“马孟起,你杀不了我,哈哈哈,你杀不了我的。”夏侯信看着所有人都上了船,朝着岸上的马超大喊。
“狗贼,休走。”
马超听完了这话,心中的怒火又起,直接拿了弓箭,一箭朝着夏侯信射来。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所有人都为自己能够逃出生天,不用再厮杀而松了一口气,所有人的神经都已经松懈了。
夏侯信中箭而倒。船上的众人看到了这个情况,立刻就是一阵慌乱。子义、公子、大人等不断的喊着。
马超看着夏侯信中箭倒下之后,在岸上疯狂的大笑,笑这人阻挡了自己这么久,还是没能逃出自己的手心。
“不可能?!”笑了没多久,就看到城头又站起了一个人。
“马孟起,下次,射准点,别朝着护心镜射。”听着渭水船上那个人的喊声,马超一时间怀疑人生,看着船只远去,马超让人收拢尸体后就率领人马回城。很快,麾下的士卒就剥下了这些死人的衣甲,摸走了值钱的东西,牵着战马就走了。
等到马超彻底看不到了,夏侯信眼前一黑,直接就晕倒在了船上,身边的徐庶典满等人又立刻慌乱了起来。
回到了襄武城中的马超查看了遗落下来的往来文书,其中的一封书信引起了马超的注意。
“陇西三郡的粮草都在中陶么?”马超看到了这份书信之后,就有些意动了,夏侯信走的时候虽然没有烧毁粮食,恐怕也是怕自己发现城中情况,立刻攻城,但城中的粮草并不是太多,即便全部搬回去,也不够过冬的。
“若是信中说的是真的,那估计全部都在中陶。”庞德在边上说着。
“立刻书信伯瞻,让他立刻率军前来襄武,我等先率军前往獂道,到时候令明你再率领一支人马去攻打中陶,只要拿下中陶了,我们就立刻率领人马撤退。按照情况,夏侯渊的大军已经快到陇西了。”马超甚至是低估了夏侯渊大军的速度,按照夏侯渊的行军速度,恐怕此刻早就已经到了冀县在临时休整了。
“不如眼下就分兵吧,我现在就带着人马前去。”庞德还是有些不放心,想要立刻率领人马前去。
“也好,你即刻率领人马前往。”马超也觉得在襄武城下拖延的时间太久了,可是渭水河畔让那个人再次逃走,心中实在难平,自己还想着要去獂道,最好能够攻下獂道城,拿下那个人,剜其心一泄心头之恨。
两日的行军,马超率领大军到了獂道城下,但是獂道城中,却还是一片混乱,城中的一切事务都依靠徐庶、张既、杨阜三人主持。
夏侯信中箭之后,强撑着起来继续嘲讽了马超一顿,然后就在徐庶和孟杰的搀扶下,回到了船舱。
一到船舱中,夏侯信就倒下了。
随船而来的军医立刻就解开了夏侯信的铠甲,难以解开的地方,徐庶当即下令让军医拿小刀和剪子剪开了铠甲的勒索。
军医解开了铠甲,徐庶看到了夏侯信的身上层层包裹着夏侯信的纱布,有的已经是干涸的暗红色,有的则是新鲜的嫩红。
“剪开!”自从弃武从文之后,徐庶已经很少有这样的语气了。
军医听到了这话,颤抖着双手将夏侯信身上所有的纱布都打开,健壮的身躯上,前前后后十数道伤口,刀伤,枪伤,箭伤,密密麻麻的。最麻烦的是三处枪伤,一处在左肩,一处在前腹,一处在后腰,这时候伤口还没有愈合,部分的地方即便是缝合了,可是连日的大战,这几处的伤口即使缝合了,也在剧烈的战斗中再次崩裂,甚至于眼下想要继续缝合都成了困难。
“可有办法?”徐庶目光死死的盯着军医。
“眼下若是继续缝合,会比较麻烦,只能是先缝合一部分,等到血止了之后,新的肉长出来,再缝合一部,逐步逐步的缝合,这期间还要注意伤口不要感染。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办法,就是直接烙铁,但是上了烙铁之后,小人也不能保证下一步大人会如何。”军医战战兢兢的回复。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徐庶想着两个办法都不是什么好办法,但自己又不懂医术,哪怕眼下派快马去邺城找华佗和张机过来,这一来一去的时间,搞不好夏侯信就凉了。
“还请大人恕小人医术浅薄。”也许是担心自己人头不保,军医小心的说着,免得真的激怒了徐庶,一声令下,自己就被砍了。
“不管用什么办法,你先给他把命吊住,能缝合的伤口都缝合了,剩下的伤口,”说到这里,徐庶顿了顿,“剩下的伤口,尽人事,听天命吧。”
语气中透露出无奈和落寞,像是失去了极为重要的东西一样。
“若是你能救活他,到时候我推荐你去邺城书院,让你跟随华佗和张机两位先生学习医术。”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小人必然竭尽全力。”一听到这个许诺,原先被杀头的担心也彻底放下,开始不住的感谢起徐庶。
“行了行了,好好照顾好大人。”徐庶见不得这些礼节,直接走出了船舱。
“如何了?”张既、杨阜、典满等人都纷纷的围了上来。
“失血过多,又邪风入体,需要好好休养,眼下先回獂道再说吧,接下来马超还要进军獂道和中陶,我等如何应对,还需两位帮忙。”徐庶将夏侯信的情况简单的说了一下,隐瞒了严重情况,免得眼前这些人有了其他的想法。
“子义既然不能视事,接下来该由谁来主持?”张既提出了眼下最关键的问题。
“义山先生久在陇西,德高望重,还请先生暂时主持,我等无有不从。”徐庶原本想着将权力握在手中,但自己也不过是夏侯信的一个幕僚,并没有正式的官方身份,眼下来说,杨阜是凉州别驾,论年纪,资历,声望,正是主持事务的最好人选,也不会引起陇西诸人的反感。
“还请义山先生不要推辞。”张既一听到徐庶这么说,立刻就明白了徐庶的想法,立刻就支持杨阜主持大局。
“既然如此,老夫就暂且权领,等到大人醒来,自当返还权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