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江龙猛地站起,“老陈,别听他胡说,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这里!
今日不杀了他们!来日死的就是我们!”
秦念之轻笑站起身来,神情讥讽,步步靠近,“井校尉你不会以为区区火炮造成的雪崩,便能尽数斩断本大人的后援?
你实在蠢的可爱,说来本官还要谢谢你,正好帮本大人处理了陛下派来的眼线。”
井江龙被他幽深黑眸中的戾气吓到,不自觉地步步后退。
秦念之嗤笑着,言词轻蔑,“怎么?怕了?看来井校尉的胆子和你的体型很是不符啊。
我秦某人自十六岁入仕来,短短五年便爬上内阁大学士的位置,你该不会还天真地以为我秦念之是什么心地纯善,手段干净的善男信女吧?
不妨去打听打听,那些不长眼开罪本官的蠢货,那些挡了本官晋升之路的倒霉蛋,如今都是何下场!”
“咚”的一声。
井江龙身子一软,跌坐回凳中,碰翻了茶盏,湿了衣袖却浑然不知。眼神带着惊惧,却不敢直视秦念之的精致的面容。
陈大人亦是心惊,早就萌生了退意,可为了爱子只能强撑,“秦大人究竟是何意,不妨明说。”
“呵……既然都是贪,何不贪笔大的!区区赈灾粮,经过层层剥削,到你们这能剩个五成就不错了。
既然如此,你我不如联手……”
少年神色清冷,明明生了副悲天悯人的菩萨面容,可眉眼间的尽是戾色狠辣,瞧着便让人心惊胆战。
陈大人心头微颤,心下泛起惊涛骇浪,干笑两声,似乎被这个反转吓得不清,又像是难以置信。
“很难理解吗?银子是个好东西,你想要,我自然也要想要。
只要你乖乖地听本官的话,按我说的去做,我秦某人保证让陈大人自此坐拥金山银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井江龙将信将疑,“这……”
两人对视一眼,同样对方眼中看到惊惧,或许是少年秦念之的名头太过响亮,晋升的速度实在太快,又或是他的面容过于清丽……
当她毫无保留地向众人展示自己的贪欲时,让陈希,井江龙二人升起的不是怀疑,反而有种“理所当然”,“果然如此”的快意。
“当然,本官并不是和你商量。
你的儿子现在在我手中,你若是乖乖配合,便是互惠互利的共赢局面。
但你若不知好歹,非要和本官作对,那就别怪我手段狠辣!
本官给你一个晚上时间思考,至于井校尉,管好你的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需要本官和你重复吧。”
陈、井二人已经完全被震慑住,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秦念之轻慢的瞥了二人一眼,似乎很是鄙夷,接着指着蒋年,“给本官安排处清幽的住处。”
说着又嫌弃地将桌上的茶盏挥落在地,“再拿这些破玩意招待本官,我现在就抄了你的银库!”
清脆的茶盏应声碎裂,不仅是陈希和井江龙,就连相处多年的夜影和景明等众人也心头一颤。
现在的秦大人周身气势大变,实在是令人陌生的紧。
明明是同一张脸,同一个人,可若说之前的秦念之是冷冷清清的天上月,月中仙,此刻的秦大人就像开在极恶之地的妖娆艳丽的罪之花……
陈大人倒吸一口凉气,蒋年请示地看向他,见他微不可察地点点头,这才上前一步,“各位大人请!”
“哼!”
秦念之冷哼一声,他身侧的上官思亦是如此,似乎对几人很是嫌弃,大摇大摆的出了院门,很快便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井江龙依旧神魂未定,看向地面上碎成几瓣的茶盏,语气复杂。
“老陈,他威胁我们?
奶奶的,本来想把他们抓起来好好威胁一通,让他们将银子全吐出来后,全都杀了。
没成想竟反被要挟了!
真没想到这秦念之竟然是这样的人!亏他之前名满天下,合着都是假的!”
井江龙琢磨一会,又有几分怀疑,“你说他是不是故意虚张声势,骗咱们,好拖延时间?”
陈大人现在心中乱得很,匆匆叫来心腹,“快去隔壁青州的孙家私塾看看,勇儿还在不在?
多派几个人,确定平安后,留一个报信,其他的守在暗地,保护勇儿安全。”
“老陈!”
“闭嘴!”
陈大人像是被激怒般大声吼道,“我赌不起!勇儿是我命!给我些时日……”
井江龙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下的恐慌,“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刚炸了永州的出行的官路,一来一回至少……”
“官路堵了还有小路,最多五天,只要有勇儿的消息,我就能下定决定。
若勇儿真的在他手里,说明他确实和我们是一路人。
你可别忘他可是天子宠臣,位高权重。若今后我们有他做靠山,何愁没有进项。
你看那上官思,年纪轻轻就已经是苏州首富,掌控这大启近三分之一的商路,这背后若说没有秦念之撑腰,你信吗?”
井江龙吞了吞口水,“我滴乖乖,他究竟贪了多少啊!
呵呵……和他们相比,那咱都算得上清正廉洁的好官了。
那秦家兄弟才多大?二十三四岁,啧啧,这心机手段……
难怪你突然改了主意。”
陈大人盘着手中的核桃,捏了捏额角,“要不是蒋年提醒,今日险些就酿成大祸。
蒋年说得没错,秦念之手段了得,这晋升速度堪称千古第一人,能交好便千万得罪不得。
可他若是使缓兵之计,非要置我于死地,那本官也不是吃素的菩萨,必让他有来无回!
那批新式火药,你可要放好了,千万不能出了纰漏,那是我们最后的保命符了。”
“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