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小食堂门口，陆海从秘书手中接过两个袋子递给周严。
    “别总小家子气，怂恿倩倩偷鹏飞的好茶。我胃不好，不能多喝茶，这个便宜你了！”
    周严接过袋子，朝里面看看：“书记，其实我可以自己去挑的。毕竟喝茶也要看个人口味，您也不知道我爱喝什么......”
    “快滚蛋！”王鹏飞挥手驱赶周严。
    陆海看看周严：“风岚影业的事情，影响可不小。我们能帮你顶回去一些，但你们还是会承受很大压力，你有没有心理准备？”
    周严耸耸肩：“我已经做好了躲起来的心理准备。”
    “兴南又不止我一个干部。人多力量大，有锅一起背！”
    “领导，那我就先走了。”
    看着周严拎着两袋茶叶离开，王鹏飞摇头失笑：“惹祸的祖宗，也不知将来会到哪一步！”
    陆海没说话，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说道：“咱们在这简单说几句话，可就把很多压力放到他身上了。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有压力也是他自己要的。”
    “而且他得到的可不是只有压力，也有很多好处。”
    “能和我们一起随意聊天的机会，多少人求不来呢！”
    “我敢打赌，他弄这一出，就是这目的。”
    陆海摇头苦笑：“同一件事，咱们觉得是压力，他觉得是占便宜。”
    停了一下，似乎又有点不确定：“他不会又惹出别的事儿吧？”
    这一幕，落在很多有心或者无心人的眼中。
    一些受了请托准备做点什么的人收了心思，一些本来没什么心思的人，有了新的想法。
    这是目前陆海和王鹏飞能给周严的最大支持。
    也正如王鹏飞所说，这就是周严要的效果。
    工商银行兴南支行的彭庆强看着不停震动的手机，一脸乞求的看着秦国勋。
    “县长，省行的电话，金融局的电话。这，这怎么办啊？！
    秦国勋指指桌子上同样在不停震动的手机：“那你要不要看看我的？我都没慌，你慌什么？”
    “这......这不一样啊我的县长！”
    秦国勋想了想：“确实。是有点不一样。那这样吧，我看这几天就委屈一下你和几位副行长......”
    说着又拿出一部手机拨通了王泽的电话，结果，占线。
    ……
    “周严，你又在搞什么鬼？！我的电话都要被打爆了。”
    “你这县委书记，我去替你当吧！现在市委市政府已经变成专门为兴南服务了！”
    周严把手机拿的远远的，依然能听到谢平的咆哮。
    “这老狐狸的养气功夫不行呀！”周严在心里吐槽。
    等电话里只剩下喘气声，周严才把手机拿近：“书记，恭喜你啊！”
    “恭喜你个头！说说，怎么好好的，把风岚影业的资金冻结了？你知道多少人在过问这件事吗？”
    周严清清嗓子：“那个，书记，没人给我打电话......”
    谢平差点气死：“没人给你打电话，你自己不知道为什么？！”
    “嘿嘿！书记，这事先放一边。我刚从省委出来。有个消息，虽然还处在保密阶段，不过很快你也会知道......”
    “少废话，什么事，直接说！”
    “书记，你要调去玉山。上午刚开过书记办公会，已经通过了。估计近两天陆书记就会找你谈话。”
    电话那边谢平一下子没了声音。
    周严把车停在路边，也不催促。等着谢平消化这个信息。
    周严不相信把谢平调去玉山是陆海的临时起意，但这个决定做出的时间也肯定不会太长。
    应该就是陆海在江北调研后这两三天。
    对于谢平来说，这是个有冲击力的消息。
    以周严对谢平的了解，这个老狐狸在站队后，原本一定是要把三泰搞好，拿到政绩后，图谋一个副省长，或者和副省长差不多的位置。
    心再大一点，省委秘书长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三泰的各个项目刚刚启动，这时候平调去玉山，短期内谢平是吃亏的。
    但能担任玉山市委书记，表明了省委一二把手的信任，是一种高度认可。长远看，又是件好事。
    如何理解，这真的要看谢平自己。
    “我知道了。风岚影业的事，你抓紧时间。”
    谢平语气恢复了平静：“还有别的吗？”
    “别的......邹市长有可能接任三泰市委书记。不过也有可能是苏城的隋副书记。”
    电话那边再次陷入沉默。
    “书记，如果，我是说如果，邹市长能接任书记的话，张小乐有没有可能从市长助理变成副市长？”
    谢平吸了口气：“你的胃口是不是有点大？操之过急不是好事！”
    “书记，多事之秋，机会难得啊！以后平稳了，一切按部就班，就只能熬时间熬资历。”
    “王省长......和陆书记怎么说？”
    谢平对自己忽然受到陆海的青睐，一时还有点不习惯。
    “没怎么说。他们说尊重三泰市委的意见。”
    对于陆海和王鹏飞这种没什么诚意的态度，周严也有点不好意思。
    在这件事上，两个人明显是想让谢平冲一下。
    公安局长高配问题，三泰市既然已经开了个头，那就干脆做的彻底点。
    道理是这个道理，不过压力确实是要谢平来承担的。
    当然，谢平也不是只承担压力，没有一点好处。
    如果默许甚至支持谢平在离开前把张小乐从市长助理变成副市长，自然也要“默许”谢平突击提拔一些自己人。
    官大一级压死人。反正都要做，那做的过程中夹带一些私货，好像也无可厚非。
    见谢平久久没有说话，周严只好又说：“书记，你可以和邹市长商量商量。中纪委调查组那边我可以想想办法。于书记......”
    “嗯，可以！你回兴南的时候，在三泰停一下。有些事情见面再说！”
    没等周严说完，谢平马上一口答应，生怕周严改变主意。
    周严叹气：“书记，你不厚道啊！好人都是你当，具体的事情都是我做！”
    “邹市长会领你的情！”谢平说道。
    周严懒得再和这个老狐狸掰扯，还是留点口水去赵跃进那里浪费吧。
    “书记，这两天我可能要在桂城办点事......”
    “可以，有时间我会去一趟兴南。”
    这一次，谢平同样没等周严把话说完。
    这是另一个层面的交换，和上下级无关。单纯的投桃报李。
    天气不算热，办公室窗户都开着，不时有风吹进来。
    赵跃进却依然觉得闷热。
    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这次怎么会如此沉不住气。
    “赵局，有个叫周严的找您。”有人推开门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