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为了自由的鲁塞尼亚
作者:覆舟水   是,教宗最新章节     
    奥斯曼帝国,科斯坦丁尼耶。
    这座神圣的城市起源于希腊殖民者建立的爱琴海城邦“拜占庭”,罗马人的大征服兼并了希腊地区后,东西罗马分裂,君士坦丁一世大帝在330年5月11日选择此地建都,并将拜占庭更名为“新罗马(nova roma)”。
    君士坦丁一世之后,后继者没有延续新罗马的称号,而将此城更名为“君士坦丁堡(constantinople)”,即君士坦丁大帝的城市。
    奥斯曼人自称是信仰伊斯兰逊尼派的西突厥部族后裔,发于伊朗阿姆河流域一带。在突厥语中,君士坦丁堡的读音便是科斯坦丁尼耶。自认为罗马继承者的奥斯曼人当然应该继承罗马城市的称谓,这在大多数奥斯曼人眼中都是毋需思考的答案。
    直到后世的凯末尔时代,科斯坦丁尼耶才在世俗化改革中改为现代的“伊斯坦布尔”,切割了土耳其民族对历史沉疴的包袱,以此宣布与旧苏丹国时代决裂。
    君士坦丁堡战役结束后,穆罕默德二世苏丹携前首都“埃迪尔内王宫”内的后宫佳丽与帝国官吏入主君士坦丁堡大皇宫。
    在僵持数月的围城战期间,大皇宫被巨炮轰塌了一角,连带宫室大范围崩坏,已经有近一半的区域失去了东罗马帝国兴盛时代的壮丽。
    · 其实穆罕默德并不想直接住在东罗马皇帝曾居住过的皇城里,无他,晦气。
    在漫长的历史中,东罗马帝国并没有彰显太多值得称道的罗马精神,除却为人津津乐道的“拜占庭式的阴谋”,以及被好女儿安娜·科穆宁吹嘘的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阿莱克修斯大帝之外,东罗马更似旧帝国的活坟墓,托着病体残躯步入不欢迎自己的新时代,无丝毫新朝之朝气。
    其实苏丹已经有了一片建立新皇城的心仪选址。在旧皇城以东的拜占庭旧城区,有一片将金角湾和马尔马拉海分开的岬地,名为“萨拉基里奥角”,那里风景优美,地势险要,是近海区域的最高点,海拔高度足以俯瞰科斯坦丁尼耶城与博斯普鲁斯海峡,最符合他内心对新宫殿的憧憬。
    但国家目前大战方歇,百废待兴,没有空闲的国库资金来修筑宫室,暂时不作考虑。不过,如果真在萨拉基里奥角建立宫殿的话,他希望新皇宫可以命名为“托普卡帕(?????? ?????)”,意为“大炮之门”,以此纪念传奇匈牙利工程师乌尔班在君士坦丁堡之围中的精彩表现。
    想你了,传奇耐炸王,牢班。
    话归正题。
    君士坦丁堡城陷之时,末代皇帝君士坦丁十一世决死冲锋,没于乱军之中,没有辜负与开国大帝相同的名字,皇帝的女儿与兄弟多死于陷城后的混杀。
    至此,君士坦丁十一世在世的亲人只剩寥寥数人,其中,他的弟弟摩里亚专制公托马斯·帕里奥洛格斯不服兄长临终前将皇位让与阿克修斯的决定,却在发动政变前阴谋败露,只好带着妻女离开了摩里亚,流亡至罗马的天主教廷。
    尼古拉五世教皇马上接纳了二人,斥责东正教牧首无耻的投降行为,宣布所有东正异端非法与东西教会合并,当然,这都是天主教廷的老调重弹,在乎的人听不到,不在乎的人听到了也不会在乎。
    是的,相较于或逃或死的皇室成员,君士坦丁普世牧首毫无羞耻之心地选择了率东正教会归降异教徒。
    对这位没骨气的普世牧首,穆罕默德二世没有给他一丁点的好脸色。与十字军签订堪称丧权辱国的埃迪尔内和平条约之后,历史发生了大幅度的偏移。奥斯曼人丧失了大部分的巴尔干领地,保加利亚独立、塞尔维亚夺回失地、阿尔巴尼亚吞并了科索沃地区、希腊维持了独立并夺回塞萨洛尼基等希腊城市、心向奥斯曼的瓦拉几亚也被匈牙利人毁灭,扶持了对异教徒态度极度恶劣的“穿刺公”弗拉德三世。
    奥斯曼帝国失去的土地全部是传统的东正教地区,令东罗马的普世牧首失去了最后一点利用价值,穆罕默德毋需借助他的名望来软化东正徒的态度——帝国几乎没有东正教领土了。
    不带丝毫拖泥带水,穆罕默德的士兵夺占了普世牧首与东正教会的总部,“索菲亚大教堂”。循照原本的规划,东正大教堂将被改建为奢华的金漆圆顶清真寺。日后由奥斯曼苏丹主持的伊斯兰教义大辩论都将在此地举办。
    堂堂普世牧首沦为异教徒的阶下囚,可想而知,东正世界将面临天塌一般的灾难。
    如此,苏丹陛下静待人傻钱多的东正统治者带钱赎人,然后用那位傻子的赎金建造新宫殿与改建清真寺,真是完美的计划。话说是静待一个有缘人,但其实有资本赎走普世牧首的东正教统治者,纵览全欧只剩一位而已……
    冰冷刺骨的寒霜如潮水般席卷着整个鲁塞尼亚大地,这片土地被誉为欧洲气候最冷冽、生存环境最恶劣之地。在这里,农作物的收成微薄得令人咋舌,肥沃的土地似乎也失去了生机与活力。
    广袤无垠的平原一望无际,地势平坦得让人惊叹不已。放眼望去,只有那辽阔无边的草原蔓延至天际,仿佛没有尽头。而这样的地形却成为了鞑靼征服者们尽情驰骋和狩猎的天堂。他们骑着骏马,挥舞着长鞭,在这片自由的草场上追逐着猎物,享受着征服带来的快感。
    蒙古西征止步于波兰与神罗的堡垒海洋,少数罗斯领主在基辅罗斯大公国覆灭后维持了艰难的独立,没有沦为蒙古人的奴隶,他们自称白鲁塞尼亚人,在立陶宛大公国一带的夹缝中求生。
    莫斯科人是奴隶的后代。
    他们的祖先败给了蒙古征服者,丧失了基辅罗斯时代的荣耀。过往的辉煌岁月仅仅给他们留下了一座座古老而破旧的封建木堡,宛如一群垂垂老矣的巨兽。莫斯科人的文化腐朽落后,与外界、尤其是看重契约与艺术的欧洲文明人格格不入,人口密度的稀薄令这片土地仿佛被时间遗忘的角落。
    连同为斯拉夫血脉的捷克人与波兰人都可纵情嘲笑他们的野蛮,面对更多西欧人上人的嘲笑和贬低,被称为\"蛮夷\"的人们心中充满了无奈和苦涩。他们无法诉说自己所面临的艰难险阻。然而,在这片看似荒芜的土地上,世代生活的东斯拉夫人却有着一颗坚韧不拔的心。
    1454年1月14日,莫斯科大公国,莫斯科,空气一片肃杀。
    自那悲惨之日起,斯拉夫人便饱受蒙古与鞑靼侵略者的摧残与奴役。曾经洋溢在他们面庞之上的灿烂笑容,仿佛也随着这无尽苦难而消逝无踪。取而代之的,只有麻木与顺从。
    每日,斯拉夫人都要辛勤劳作于田间,精心耕耘每一寸土地;同时还要竭尽全力筹备各种珍贵贡品,以满足金帐大汗贪得无厌的私欲。岁月如梭,光阴荏苒,转眼间已过去整整百年。在这漫长的岁月里,斯拉夫人渐渐适应了这种被压迫、被剥削的生活方式。他们的灵魂已然沉沦,肉体亦完全融入了\"斯拉夫(slave)\"这个名字所蕴含的深意——奴隶。
    如今的斯拉夫人,早已忘却了自由的滋味,对他们而言,奴役已成常态。他们默默承受着一切不公,将希望寄托于来世,期待着有朝一日能够摆脱这沉重的枷锁。然而,现实却如同一堵无法逾越的高墙,横亘在他们面前,令其心生绝望。
    但如今的莫斯科却是一个例外。
    并不是说莫斯科的居民比其余地方的奴隶更加乐观,而是如今他们的心弦从思考如何服侍鞑靼领主转为关心另一件大事。
    在莫斯科,莫斯科大公“瞎子”瓦西里二世·瓦西里耶维奇与德米特里·舍米亚卡的政治死斗已经步入了白热化阶段。
    德米特里·舍米亚卡是瓦西里二世叔叔尤里·德米特里耶维奇的次子,若要追溯到斗争的起点,便要从瓦西里二世10岁继位起说起。
    1433年,瓦西里二世的二叔尤里·德米特里耶维奇对年幼的侄子忽然发难,将他两次赶出了莫斯科,自立为大公。在莫斯科大牧首与东正教会的帮助下卧薪尝胆,稳住阵脚后,他又陷入了与二叔两个儿子的斗争之中。
    二叔的长子瓦西里·科索伊无视弟弟的反对,宣布继承大公之位。次子德米特里·舍米亚卡便联合瓦西里二世将其推翻,之后恢复了瓦西里二世的大公之位。
    但在1445年,瓦西里二世对喀山汗日益增长的野蛮索贡忍无可忍,率领大公国军队与喀山大军交战,兵败被俘。1446年交出赎金返回莫斯科,马上被德米特里下毒弄瞎了双眼,又一次被赶出了首都。
    双方每隔一年秋收之后便大肆交战,莫斯科大公之位反复易手,城头变幻大王旗。直到1453年末,“瞎子”瓦西里方才彻底夺回自己的首都,将德米特里·舍米亚卡逐出莫斯科。
    这一年,瓦西里二世的儿子伊凡已经14岁了,拜无穷无尽的动乱所赐,罗斯诸城邦与莫斯科大公离心离德,除了莫斯科东正牧首始终坚定地支持瓦西里之外,他在大公国内没有任何可靠的盟友,而德米特里的残余势力依然不容小觑,东有喀山汗、大帐汗、诺该汗,三大鞑靼汗国环伺,北有诺夫哥罗德的城邦同盟虎视眈眈,南方的克里米亚哥萨克人时而入侵劫掠。西方的立陶宛人反倒是其中最和平的一股力量,他们的波兰国王着眼于西进北伐,暂时和莫斯科人没有起太大冲突。
    瓦西里二世急缺笼络人心所必须的威望。
    他需要罗斯诸城邦和东正教会在他的麾下联合,方能趁如今鞑靼汗国分裂的方寸之机搏得一线生机。否则,他们罗斯人生生世世都只能做马背上汉子的奴仆,他这位所谓的大公也只是鞑靼人的包税官,毫无威严与体面。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惊闻了东罗马帝国覆亡的噩耗,以及东正教普世牧首沦为阶下之囚的悲剧。紧接着,南方又传来了堪称惊喜的消息,奥斯曼的异教徒苏丹不准备留着一群米虫浪费粮食,宣布将普世牧首连同君士坦丁教会一起打包出售,亟待有缘人前去认领。
    保加利亚人和塞尔维亚人都表达了心动的意愿,但塞尔维亚人太穷,保加利亚人热情不高。希腊人已经改信天主,阿克修斯国王对普世牧首的遭遇只表露了一丢丢的关切与幸灾乐祸。
    听到这个消息后,仿佛一个女人清朗的嗓音在瓦西里大公的耳边一直喊着:“买他!买他!”
    莫斯科人其实很差钱,瓦西里很穷,但他知道钱就该花在该花的地方。
    那还犹豫什么?
    赶快下单订购吧。
    迫不及待的,莫斯科大公拨打了穆罕默德二世的购物热线电话:1453-05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