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府的饭桌上。
    莫母是大家闺秀，秉承食不言寝不语，母子两人沉默吃完这顿接风宴。
    莫子言突然很想念柳然然和两位孩子，有他们在，饭桌上有说有笑，比现在开心多了。
    莫子言和莫母在饭后喝茶的时候，莫母直接了当问起他是否有了心怡的女子。
    莫子言端起茶杯的手一顿，随后恢复如常。
    “母亲不是早就想我成家么？”
    莫母重重地把茶杯放下，冷哼一声：“我是想你成家，但不是让你随便找个人成亲！”
    莫子言心一沉，心想母亲果然是朝柳然然来的，这次来得这么仓促，怕是不好的消息。
    便问道：“母亲是听到什么？”
    莫母反问他想让她听到什么。
    莫子言话语一凝，他当然希望母亲是喜欢柳然然，只是看眼前这样的情况，怕不是有谁在她面前嚼耳根。
    若是让他发现是谁在搬弄是非，一定把他弄死。
    “母亲，你曾经告诉我一个人的好坏不能用耳朵听，要眼耳并用去了解一个人，您现在又是用什么去了解她？”
    这下轮到莫母无话可说，她教他的这些东西是让他在官场上发挥，现在竟然用这个理由搪塞她。
    更加让她确信，迷惑自家儿子的女人不是什么正经女人，儿子都开始反抗她了。
    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在后宅磨练几十年，对付一个农村女人她有的是办法。
    她对莫子言笑了笑，说道：“是为娘一时想不通，既然我儿这么喜欢她，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莫子言不知道母亲说的是不是真心话，但此时也不能说太多，怕让母亲更加不喜欢柳然然。
    他得赶紧给柳然然送信，让她做好准备。
    柳然然前脚刚收到莫子言的口信，后脚便被莫母约去喝茶。
    还是她在铺子的时候，直接被莫母的贴身丫鬟过来请。
    就算她想换身衣服也没时间，只能直接去见她。
    柳然然从小到大还没怯过什么场面，可一想到莫子言的母亲要见她，她的腿就发软，这算不算是见婆婆综合症。
    到茶楼楼下时，柳然然抓住柳一的胳膊，神色紧张问她自己的头发有没有乱。
    “夫人你现在很好，我看……那莫夫人来者不善，夫人你还是小心为妙。”柳一提醒她。
    柳然然深呼吸调整自己，待自己紧张的情绪慢慢散去，才点点头，目光坚定走进茶楼。
    莫母在茶楼的包厢等着她，门外站着婢女，特意引导柳然然进去。
    “是李夫人吧？”门外的婢女看见柳然然，上下打量了一下，开口问道。
    柳然然点头。
    婢女敲响房门，得到应允后才开门让柳然然进去。
    门打开，柳然然一眼就看到坐在主位的莫母，莫母也在盯着她看。
    柳然然朝她微笑点头，走到她面前，向她问好：“莫夫人您好，我是柳然然。”
    莫母没说话，而是端起茶杯吹开漂浮在上面的茶叶，小抿一口，又嫌弃地皱起眉头，将茶杯放下。
    转头跟另一个贴身丫鬟茯苓说道：“这小地方的东西就是难喝，要说优点，只剩一个便宜了。”
    茯苓接话说：“再怎么标上价钱，也比不上京城的好。”
    站在一旁的柳然然看着她们主仆唱双簧，明白这是说给她听，骂她比不上京城的大家闺秀。
    她现在反而不紧张了，这么明目张胆的挤兑她又怎样，她本来就是小地方的人。
    莫母看柳然然没有她想象中羞愧的模样，不禁在心里高看她一眼。
    她像是刚看到柳然然一样，略微惊讶问：“呀，李夫人你快坐，真是怠慢了你，不好意思。”
    嘴上说着不好意思，柳然然没看出她有多抱歉。
    而且她介绍的是柳然然，莫夫人却叫她李夫人，一是说明她在背后调查过她，二是点名她的身份不是未婚女子。
    柳然然没有理会，直接坐下来，柳一上前帮她倒了一杯茶。
    柳然然一坐下，莫母就开口：“我听言儿说，李夫人在工作上帮了他很多忙，今日我来就是为了谢谢你。”
    柳然然真是第一次具体感受笑面虎，嘴上句句都是感谢，心底怕不是想让她消失在莫子言面前。
    “莫夫人客气，莫将军已经谢过我，不用再劳烦您。”
    莫母没有再接这个话题，而是谈起柳然然的两个孩子。
    柳然然心一紧，大人的事，她不想让孩子们掺和进来，“多谢莫夫人关心，我的两个孩子都挺好。”
    莫母看柳然然一直没进正题，也不再掩饰，直接了当让柳然然离开莫子言。
    柳然然看着眼前这一幕，一股熟悉感涌上心头，这不就是她曾经写过的霸总文吗？里面男主的母亲让女主分手。
    若她不同意，下一秒莫母是不是把银票甩她脸上让她走？
    不过莫母是端庄的当家主母，应当不会用这么肤浅的手段。
    可她想不到，当她以她和莫子言是真心相爱的借口搪塞莫母时，莫母真问她要多少钱才肯离开。
    柳然然笑了起来，她笑的是这种戏码终于轮到自己了，莫母却以为她是同意的意思，就把准备好的银票拿出来。
    眼底带着轻视对柳然然说：“这些钱够你和两个孩子富足过一辈子了，只要你带着孩子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出现在言儿面前。”
    柳然然两人桌上的银票拿过来看，更是被气笑了，莫母是真小气还是看不起她，合起来也才三百两，她这是以为她没见过钱？
    她将银票重新放在莫母面前，收起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说道：“您与其将精力放在劝我身上，不如去劝劝您儿子，如果子言说要跟我分开，我绝不会缠着他不放。”
    “当真？”莫母心一喜，没想到柳然然这么容易劝退。
    “嗯，不过我要他亲身站在我面前，亲口对我说，如果不是，那怎么样我都不愿意放开他。”
    莫母盯着她看，懊悔自己小看眼前这个寡妇。
    索性不再装贤惠，一掌拍在桌上，喝声道：“李夫人我劝你深思熟虑，你的身份怎么比得上京城那些大户人家的女儿，你除了会拖累言儿，还能为他做什么！”
    柳然然对她的话无动于衷，也不再与她虚以委蛇，撩下一句：我还是事先去忙了。便转身离开。
    “站住！”莫母被她气得胸口大幅度起伏，她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被捧着的那一位，何时被人这么对待过。
    看着柳然然的背影，她的眼神变得阴狠，“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两个孩子考虑，为了一个男人，真的值吗？”
    柳然然转过身来，与莫母的眼神在中间交汇，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不善。
    她原本想要好好与莫母相处，但是看来两人已经站在对立面，孩子是她底线，也是她的逆鳞。
    “既然你不想我和子言在一起，那我们就永远不分开，你若敢对我两个孩子下手，那我就对你的孩子下手！看你儿子耐不耐造！”
    说完直接挥袖离去。
    “你你你……”莫母手指着柳然然的背影，被气得说不出话。
    婢女赶紧上去给她顺气，要是她一下被气晕过去，自己肯定被罚。